第九十一章天真也是一種殘忍

第九十一章天真也是一種殘忍

那天他把羊肉錢還給了張大媽。看着案板上擺得精美的羊肉片,就直犯愁。

這好歹也是一隻羊啊!他們兩個肯定吃不完。再說他倆好像都不喜歡吃羊肉。想了想他只好肉疼的,把它們一一都分出去。他找了些白色的食品袋,把一片片薄如蟬翼的羊肉,捲起來了,一小袋一小袋地打包起來。

送給了爹娘,還有大哥家,當然還不忘了,給張大媽送一小袋,好堵住她的嘴,讓她在嘴碎時能委婉些說。他可不想明天一大早,街坊鄰居都知道這事兒了。

他趁着他休息時,帶着他的小姑娘去了小城,奢侈的買下了一個掛式空調。

這事一出,整個小鎮又轟動,就如他把小姑娘帶回家那一天一樣。

這不,在他娘70大壽的時,把他叫進裏屋興師問罪來了——

“兒啊!敗家也不是你這樣敗的呀。你瞧瞧你最近又買羊又買豬又買小鳥兒又買鴨,還一整頭整頭的買。現在更離譜,還買那些城裏人才用的玩意兒。有風扇扇還不夠好嗎?你是想把你這些年的積蓄一下子都掏空才甘心嗎?”

他看着坐在朱漆木床上的老娘,有些無奈,“這不是你兒子實在是受不了嗎。太熱了!你還不知道我那個屋嗎,一到夏天簡直是沒法讓人待!”

老娘吐了一口唾沫想星子,“編。你給我接着編!那你是怎麼安然無恙的度過了,二十八個夏天的,難不成這個夏天與眾不同?”

“難不成我還不了解你。如果前幾年你像這麼大方,鎮上的姑娘爭着搶着嫁給你,那小孩兒也早就可以打醬油了。”

“這也不能怪我!這不是鎮口那個瞎婆婆說:哎呀!一時啊,這輩子啊。都沒有小孩兒服侍在旁的命!當時你們不是聽她這麼一說,這才打消讓我在相親的念頭了嗎?”

“唉!”老娘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你瞧瞧!院裏的那丫頭,長得就跟花瓶一樣。一看也不是幹活的料。這是人生路還長着呢!我不就是怕哪天你沒有錢了,這姑娘再跑了嗎?”

就當父母的也太難了。沒媳婦也愁有媳婦也愁!

“那……兒子我就努力掙錢,爭取以後當個大老闆,那樣她還會跑嗎?”

他老娘被他的話哄的樂呵呵的。

“這姑娘長的太漂亮!我又怕她被別人惦記。哎呀,你也不能天天24小時守着她呀,到時候再惹出點事了。”

這老娘話音剛落,他還沒準備說話,就聽院子裏一聲慘叫。

那尖叫聲是大嫂子,慘叫聲是小侄女的。

他和他老娘對視一眼,就趕緊走出到院子裏。

就看見小侄女被摔倒紅磚的稜角上,鮮血瞬間染紅了地面。大嫂從廚房跑來大聲尖叫,手裏還有雞毛。

她眼神冰冷地看着摔倒在地的小侄女。

大嫂跑過來推了,他小姑娘一把,大罵:“你這個挨千刀的。你沒事兒和一個小姑娘計較。這心眼兒真比針還小,心腸比毒蛇還歹毒。”

她被大嫂猝不及防地推得一個踉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垂眸看着自己粘上雞毛的衣服。

他忙上前,站到她的面前,卻不知道說些什麼。她靜靜地坐在地上。垂着眸子他也看不清,她眼眸里的情緒。

他老娘見自己疼愛的孫女,被她搞得頭破血流,忙上前厲聲道:“小小的姑娘怎麼那麼心狠,她是哪裏招惹你了?你怎麼恨心下得去手?”

“娘!我們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趕緊把小侄女送到醫院,才是。”

他把小侄女抱起的時候又看了她一眼。她還像一個沒有反應的木頭人,垂眸看着自己衣服上的雞毛。濃密的眼瞼毛掩蓋住,眼神中的思緒。

“在這兒等着,我一會兒就回來。”當時的她就像被遺棄的小孩兒。他終究是於心不忍,也對她狠不下心了,只好輕聲說道。

這次,她沒有再聽他的話。他回來的時候,院子裏,早已經沒有她的身影。

就讓他突然想起,他同事胡裴經常掛在嘴邊的幾句詩詞:輕輕的,我來了,正如我輕輕的走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他躺在床上側身看着,掛在牆上的白色空調,再一次長吁短嘆。這事,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了。他不是沒有想過去找她。可是他去哪找呢?他不知道她名字,也不知道她年齡,更不知道她家住哪?只知道她應該生活在城裏,這是他從她身上穿的那條,紫色文藝復古連衣裙上所猜測的。

她應該很喜歡那件衣服。認識她的那一天起,她身上就是穿的這件衣服。只要她的衣服一干,她就會馬上換掉,穿在身上。有時候,就靜靜地坐在那裏等着它干。

聽他頭破血流到小侄女說:那天,她一不小心用刀片劃破了她的裙擺,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已經被她推倒在地。

這讓他心裏更加肯定,她那件衣服對她來說,並不僅僅是一件衣服。

他老娘和大嫂還有他大哥聽說。對她更加不以為然。

“只不過是衣服被小刀不小心劃破了,用針縫上不就好了嗎?瞧瞧這可憐的孩子,還好磕得並不是很嚴重,也就是花冤枉錢,要是如果摔成腦震蕩了,那可如何是好?那針線才值幾毛錢。”

他看了看他老娘他知道:不外乎,她這又是心疼錢了。

“娘!知道她身上那件衣服多少錢嗎?少說也得一千多吧?她沒讓你賠都不錯啦。”

他的話把他娘和哥,這一屋子的人都驚到了。

“這……這一件衣服怎麼那麼貴啊?我身上這一件衣服二十塊,我還穿了兩三年了,破了都不捨得丟。”說完,轉身又看向已經醒過來掛着點滴的小孫女,問:“你把她的衣服換了多長的口子?”就怕她等一下,想起來讓她賠。

“一時,這這不會是你給她買的吧?”大嫂這話一落,老娘、大哥,整個診所的人,都齊刷刷的看着他。

“我?你們倒是不小瞧我。我要是能隨隨便便買一件一千多塊錢的衣服,到時候讓你們個個都住高樓大廈。”他這話倒是讓她們心花怒放。此時,腦子裏面正幻想着這幸福的畫面。

第二天,他還忍不住去小城。溜達溜達,看下能不能再次偶遇。

他的好運和在遇見她那一刻,彷彿都用完了。他看着自己被濺了一身的泥水。這樣想。

這個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個月。她再也沒有出現在他眼前。彷彿那段時間不過只是一個美夢而已,如今,夢醒了,他還是那個糙漢子、單身狗。

這天,他在一個小學檢查安全設備。匆匆一瞥時,被站在盪鞦韆旁的身影吸引住了。

那是他的小姑娘。他還哪有別的心思,忙跑到她的身邊,想問她:這些日子都去了哪裏。

走近一看,剛好和轉過頭來的那個姑娘,四目相對。他才發現自己是思念成災,眼花了。那隻不過是一個相似的身影而已。

他當然很尷尬了,不好意思說:“對不起姑娘,我……認錯人了。”

生活依舊在繼續。這天,他上晚班,在回家的路上,真的看到了她,她那紫色的裙擺隨風飄動着。就像一個精靈一樣。讓他望而卻步,卻不敢上去。就怕驚擾到了她,她會變成泡泡消失在空氣里。

她似乎發現了他的窺視,向他望來,是那雙神秘而又明亮的貓眼。沒錯!就是她,這次肯定不會錯了。

他上前拉住他的她,“走回家吧。”他沒敢問她這一個月去了哪裏。這一刻,他只想輕輕地握住她的手,一起把家還。

她並沒有跟他走,而是靜靜地站在那裏,那雙神秘而又能看透人心的貓眼,凝視着他。

他扭頭看着她似不解,心裏卻滋長着不安。

“你會陪我玩盪鞦韆嗎?”

聽到這話,他一愣,隨機又展顏歡笑了起來,“現在就可以。”說著他帶着她去那個小學。

這次她跟着他走了。他開心地小跑了起來。她也跟着他跑,如海藻般的頭髮,隨風飛舞着。好看極了。

他看着她坐在盪鞦韆上。讓他推高一點、再高一點。這一刻他才發現原來,她就是個小孩子。玩一個小小的鞦韆,就可以笑得如此開懷。他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開懷大笑過。淺淺的笑都沒有,這次,他知道她是真的很開心。

晚上她告訴他,她懷孕了。他當時整個人都傻掉了。對她那是更百依百順了,直到把她寵到無法無天。

當她再次不安地問他,“你會一直寵愛我嗎?就像姐姐那樣。”他就吻上她的唇告訴她——這就是他的答案。

往後的時光,他只知道寵她,卻忘了告訴她,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她就是張牙舞爪,肆意妄為的孩子。她不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一切全憑着自己的性子來。

她因為好奇把別人,剛出生的小牛崽解剖了,他就忙拿錢買下了那隻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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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愛情是最苦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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