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脫單記
這天上班,他檢查消防設備是否完好時,正在填表,他的同志胡斐就過來,問他:“明天下班的時候一起聚聚,順便把你那個小女友也帶上。”
他一愣,低頭在表上填上ok。笑罵道:“連你也相信那些人的胡言亂語。”
“你也別藏着噎着了,那姑娘都跟你回家了,難不成你還不想給別人負責嗎?”
他嘿嘿直笑,說:“明天再說吧!”他可不敢隨便答應,萬一家裏的小祖宗不去,這不就尷尬了。
胡裴對他一陣擠眉弄眼地走了。他上的是早班,現在下班了。
這事一直在他心頭盤旋到他下班。都吃完晚飯了,他還琢磨着,一直沒有問出口。
那祖宗倒是一直沒有發現他的異常。這事一拖拖到了晚上,他看着這床上的人兒,如果現在他再不問她,那麼她就睡著了。
這時,她突然爬起床來,說:“這風扇一點風都沒有,只會嗡嗡嗡個不停,像蒼蠅一樣,吵得要命!”
他看着這已經工作兩三年的落地扇,恍然大悟:怪不得這幾天總見她悶悶不樂。
如果不是她在的話,他早就光着膀子了。
“我們去買個空調吧。”她這樣說。
他抽搐着嘴角,在心裏yy着。這東西只有城市裏面會有,像這窮鄉僻壤的小鎮怎麼會有。
他看着她額頭處的那個紅包,紅紅腫腫的。在她白皙光潔的額頭上長着,怎麼看都礙眼。
他心裏默默的想着:他那存了十幾年了家當。
她見他不說話,生氣地又躺回了床上。
他嘆了一口氣。只好起身坐在她床沿上,輕聲哄着這個小祖宗,說:“我並不是說不買,只是在想着買什麼樣的好。”
她側過身凝視着他,眼神透露着驚喜:“你對我真好!你會一直對我這麼好嗎?”她執着的等待着他的答案。
“會!”他說。
她笑了。笑容很明媚,就像雨後的天空一樣。這是他第一次見她的笑,他一時間晃了眼睛。
那天晚上她窩在他的懷裏。他問她:“你不是說熱嗎?”
這麼近的距離,他清晰的嗅到她身上散發著沐浴露的清香。這對他一個守身如玉近30年的粗漢子來說是一個折磨,而且還是十級酷刑。
她咯咯的笑,像一個天真的小孩子一樣,這讓他更不好趕她了。他只好在心裏默默的念着清心咒。
“你是不是有什麼想對我說?”突然她這樣問,手把玩着他的棉質t恤領。
他低頭看了一眼被她扯得緊繃的衣領。他感覺下一秒衣服就不堪重負了。
他說:“明天可以跟我一塊兒去吃飯嗎?我的朋友他想請我們吃飯。”他把我們兩個字咬的異常清晰。
“是聚會嗎?”她用最大的幅度仰着頭,眼睛努力地向上翻,想要盯着他的眼睛看。
這樣的她眼睛更圓了,都可以當乒乓球打着玩了。當然,前提她可以奉獻的話。
她見他點頭沉聲思索着。就在他以為她要拒絕時,她問道:“是很多人那種么?”她從來都沒有參加過聚會。從小學到中學,再到高中大學,從來都沒有人邀請過她。別人都不喜歡他,除了姐姐,還有大姐姐。不過現在她們兩個……都已經……不再喜歡她了。
“你喜歡很多人嗎?”他問。
她搖頭,說:“我不知道。我從來都沒有參加過這種聚會。他們都不喜歡我,也不會邀請我。他們只喜歡姐姐。”
她的話讓他一愣。雖說他從小到大也沒有多少玩伴,但好歹也有一兩個知己。像她這種聰明可愛的女孩兒,怎麼會沒人喜歡呢,任人見了,放在手心裏寵,都還怕摔了呢。
從那天他帶她一起去參加聚餐,她變得更加粘他了,也不再那麼清清冷冷了,她會纏着他讓他幫她編辮子。他就是一個粗漢子,怎麼會這種編辮子的精細活呢。可是,如果他不答應她的要求,她就會不開心,而且還拿他朋友給他送的東西出氣。
這讓他很無奈啊,只好跑到他嫂子呢,買些糖讓他小侄女教他。
他的小侄女看見,這花花綠綠的糖果,當然開心了。別說叫她教他編辮子,就算在他那寸頭上扎滿小辮子都樂意。
他的小侄女是個厲害的人物,閉着眼睛,都會編。他看她那左拐右拐,左拐右拐。感覺,哦,原來那麼簡單。
他當晚回到家裏,就對着她海藻般的頭髮,初試他今天學習的效果。
她一聽他要給她編辮子,那還生他的氣,她高興地抱住了他的腰,仰着頭看他:“真的嗎?”
她這種突如其來的親昵,讓他心裏升起很大的滿足感。
他見她點頭乖乖的搬了一個小凳子過來坐好。
那天他記得,他拿着她的頭髮折騰到了晚上11點多,還是沒有折騰出他想要的效果。他不知道為什麼,看着那麼簡單的東西,做的時候就廢了。
他哭喪着臉看着如此得天獨厚的秀髮,被他編成一坨亂糟糟的東西。
她倒是安靜,也不着急,靜靜的等着。
可是他都沒有勇氣,拿鏡子讓她看,他折騰幾個小時的成果。
“那個……我們先睡覺吧,明天我下班再給你編。”他乾乾地說,帶點心虛。
她倒是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不講理,乖乖地躺在床上。直到半夜她再次窩到他的懷裏,他才發現原來她哭了。
聲音都帶着沙啞,看來在他睡着的這幾個小時,她並沒有和他一樣在夢裏暢遊。
“你會一直寵愛我嗎?就像姐姐那樣。”她問。那種情緒是強烈的不安。
黑夜裏,他把她摟在懷裏。這是他第一次抱她。
“我會用我餘生的生命去寵愛你,直到你離開我的那一天。”他說。當時的他自己都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樣說。
她把臉貼在他的胸口。良久,低聲說道:“不要騙我……”說完,她用她的唇吻住了他的下巴。那一刻,他的心靈都在顫抖。
直到中午他還在回憶,那其中的滋味。
同事都圍着他一臉猥瑣地嘿嘿直笑。他身上發生了什麼好事,還毫不吝嗇地給他推薦了五花八門的小情趣。
下午的時候,他又去找她小侄女,取經去了。這次他可比上次學的認真多了,而且還用侄女的頭髮是試着編了一下。
他剛回去就看見隔壁的張大媽,對着他的小姑娘說著什麼。嗓門兒頗高,語言激烈。
他忙加快腳步,最後用跑的,回到家門前。
他見他的小姑娘,面色清清冷冷,並沒有像他想像中,那樣子受委屈,他這才鬆了一口氣。
滿臉堆笑地問:“嬸子,發生了什麼事兒?”
張大媽看到他憤怒的情緒更高昂了,指着他的鼻子大罵:“胡一時,你說你領回來的是什麼人?手段那麼毒辣!你瞧見沒有我那可憐的小羊,剛出生才沒有幾天。就被這個心腸歹毒的貨,給五馬分屍了。”說著又大哭了起來。
他這才看到地上擺着一片片薄如蟬翼的羊肉片,還有內臟。剛才他匆匆忙忙也只是掃了一眼,還以為誰擺着賣的呢。畢竟擺得那麼好看,就像五星級酒店那樣。
她用她那疑惑不解的貓眼,望着他,像是在詢問他張大媽為什麼會哭,為什麼要罵她。
想了想那隻小鳥,又看了看這兒在案板上擺着,如此精緻的羊肉片。他知道張大媽並沒有冤枉她。
他突然拍了一下大腿,成功的止住了張大媽的眼淚,扭過頭看他。
“這事都怪我!本來我想着今天在你那兒買一個小羊呢。這不,一着急就忘了給你說了。倒是沒有想到,最後搞了那麼一大烏龍。”
張大媽狐疑地望着他,像在思索他話的真假。
“你來的正好這小羊多少錢,我等一下給你。”
她養羊不就是為了賺錢嗎。當下張大媽就轉悲為喜,笑呵呵地拍着他的肩膀,說:“你早說嘛!害得我浪費了那麼多口水,現在嘴裏渴得都冒泡兒了,還把這小姑娘冤枉了一頓。真是的,你的年齡和記憶力倒是一個都沒落下。”最後還不忘諷刺他一句。暗指他老光棍,除了婚事落下,記憶力倒是直線衰弱。
他嘿嘿笑不語,他一個大男人沒有必要和一個大嘴的張大媽過不去。
張大媽又說:“這姑娘以前是賣羊肉的嗎?解剖的手藝那麼好,如果以後找不到工作,到是可以上我那兒幫忙。這工錢當然是少不了你們。”
張大媽這話讓他的臉色變了變,他說了一句:“在這等着,我回家把錢拿給你。”說著,就拉着他的小姑娘的手回家了。
他把小女孩兒帶回家,關上媒門,這才問她:“有沒有哪裏受傷?”張大媽的嘴在這裏出了名的毒,也是出了名的不好惹。
他見她搖頭,又接著說。“其實張大媽那人並不壞。只是喜歡攀比,又見不到別人好而已。”
這人啊!其實複雜得很,並不只能用好與壞來衡量。
他摟着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