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天國來使

第11章 第十一章 天國來使

接下來的兩天飛速的過去,所有人都在緊張的做着最後的準備工作,謝吻和其他的人一起一遍一遍的綵排着晚宴時的進程,服務員的走位,熟練掌握那些經常在餐桌上出現的英語口語。

在此期間,一直是韓瑞對服務員隊伍進行管理,而劉英幾乎沒怎麼露面,謝吻唯一見到他的一次,他站在走到里和那些警衛處的頭頭們閑聊,他們說的居然還是喝酒的問題,在這樣緊張的時刻,他居然還有心情說喝酒?還是他這樣做另有目的?

直到晚宴當天下午,謝吻才有了一小會兒的放鬆時間,他徑直的走向了醫務室。

在醫務室中,謝吻見到了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李子,看着他的樣子謝吻只感到無比的難受。他從來就沒有朋友,一個都沒有,所以那晚上對着李子伸出友誼的手的時候,實際上花了他很大的勇氣,可惜這個朋友才交了兩天,就變成了這副樣子。

為什麼自己身邊的人總是會遇上厄運,難道自己真的是傳說中的命犯天煞孤星?

這樣的時候,謝吻不知道用什麼表情去面對。

“這個時候,只要微笑就可以了。”他記得看過的一部電影上有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台詞,可是這個時候,他又怎麼笑得出來?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他還不能報仇。這實在是件讓人痛苦的事情。

“所以你更應該化悲痛為力量,做好你的本職工作,不讓你的老鄉失望。”站在謝吻身後的韓瑞居然也一直站在這裏看着病床上的李子。

“你可以阻止這一切的,你可以不讓這種事情發生的,這本是舉手之勞,你為什麼不做?”謝吻忍不住問。

“因為這是命,是他的命。他要是不能在這樣的環境中生存,那麼有誰能幫他?我阻止了這次,那麼下次呢?他要是不能在這裏待下去,那麼到了外面也一樣。”

“所以你就放任他備受折磨?”

“那是他自己選的,他必須承擔。”韓瑞轉身,向外走去“人來到這個世界上,要麼趕緊死,要麼痛苦的活着。”

死或者痛苦的活着?!!這句話為什麼如此熟悉,簡直就好像母親的叮囑,恩師的教誨,長輩的關懷,情人的耳語。

死,或者痛苦的活着!謝吻轉身,看向韓瑞,韓瑞卻已經消失在門外的走廊盡頭。

他為什麼知道這句話?這本是那個地方流傳得最廣的一句諺語,難道他只是說出一個簡單的真理?

“你該去準備了。”門外傳來劉英的聲音“晚宴就要開始了,在此之前你至少把臉洗一洗,換上一套筆挺的燕尾服。戲就要開演了,我們的主角怎麼能不準備好?”

“小心韓瑞”在彼此身影交匯的瞬間,謝吻聽到劉英口中低聲說道“他遠比你想像的可怕。”

謝吻穿過走廊,穿過過道,穿過員工通道。所有的人都在忙碌着,人影交錯,擦肩而過。這些人都是些平凡的人吧?在平凡的崗位上做着平凡的工作,也許也曾小小的幻想着明天,憧憬着未來。

至少,他們是幸福的。

有明天的人真幸福呢,謝吻想,自己有沒有明天呢?或許沒有吧?殺手是沒有明天的,他們甚至沒有過去,沒有感情,忘記了自己。這樣的人怎麼會有明天呢?

今晚還真是不太一樣,謝吻經過人流的時候不自覺的放慢了腳步,偷偷的,感受着人潮的氣息,生命的氣息,那是一種平凡卻真摯的幸福氣息。他們有誰知道今晚將要發生的事情?又誰能想像這將意味着什麼?

他們中有誰會見不到明早的太陽?

謝吻突然有些緊張起來,他是不是在製造一場屠殺?死的會不會不止總統一個人?

他自己呢?他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也只是或許吧。或許在他的生命中,就沒有見過真正的陽光,一次也沒有。

或許有那麼一次,他曾經非常的靠近一個陽光照射的地方吧,在很久很久以前……

潔白的襯衫,筆挺的燕尾服,油光發亮的皮鞋,一絲不苟的髮型——還有那隻看起來價格不菲的手錶。有誰能想像這是一套將要殺人的行頭?

話又說回來,又有哪套衣服是天生殺人的行頭呢?西裝墨鏡?還是鉚釘皮夾克?每套殺人的行頭都是在它的主人殺人後,才變成殺人的行頭的。人呢?又有誰天生要殺人?想殺人?還不都是在掐斷別人喉管的那一刻開始,才變成一名殺手的?

謝吻是個殺手,所以他要殺人,殺一些不認識甚至毫不相關的人。他要殺的人如今都已經是死人了。可是今晚呢?今晚要死的是誰?是不是他自己?

不管是不是他自己,他都要去做,都要去殺,因為這是他的宿命,也是他的無奈,更是他從一出生就選擇了的道路。

謝吻已經在路上。

漫長的員工通道,從廚房到七號餐廳一共要走一百七十八步,在此之前要經過三重安檢,瞳孔的身份檢查,身上金屬物的檢查,和體內藏物的透視檢查。每個走進七號大廳的人都要經過嚴格的過濾,進去幹什麼,要多久,什麼時候出來,進去的時候拿些什麼,出來了以後又帶走了些什麼。這些手續雖然繁瑣,卻很有必要。因為他們絕不能出錯,出錯的代價,實在太大太大。

“輪到你們上場了,我的紳士們”劉英站在廚房門口,對着手上端着這種菜色的服務員朗聲道,同時有意無意的瞟了謝吻一眼“好好乾。”

於是一股黑流魚貫而出,不急不緩的向七號大廳前進,一路上員工通道里儘是西裝革履的安保人員,偶爾還有那麼一兩個混進來想進行特別採訪的記者被安保們牢牢的擋在身後。

走道盡頭隱隱的傳來人聲,人聲漸響,看來酒會已經到了高-潮的部分。

“名字。”

“洪偉明。”

“菜名。”

“雞尾酒。”

“走吧。”安保例行的問了幾個問題,在手中的小冊子寫寫畫畫,然後對着肩膀上的對講機說道“酒水進場,三號通道酒水進場。”

謝吻跟着前面的人向前走去,就在這時,腳後跟突然被什麼人踩了一下,讓他差點摔倒在地。謝吻回過頭去一看,發現身後站的小個子正不懷好意的看着他。

“小心點,別筐瓢了,給咱們國家丟臉。”

謝吻不管他,跟着前面的人井然有序的走向出口,餐廳里的燈光隱隱從前方透來,隱隱的聽到人們在興高采烈的說著什麼,出口外的吵雜聲和裏面的安靜形成鮮明的對比。謝吻感覺自己像個就要上場的運動員,此時正穿過球員通道走向賽場,在哪外面,是山呼海嘯的觀眾。這讓他既緊張又興奮。

不同的是,迎接運動員的是榮耀,迎接謝吻的,是死亡。

服務員們在出口處排隊站好,旁邊的安保對着對講機低聲說道“酒水到位,重複,酒水到位,從三號入口進入,從三號入口進入。”

通道盡頭的燈光越來越近,已經能隱約聽到外面透進來的聲音。

隨着距離的拉近,謝吻感到心跳也在一點點的加快,他深吸了一口氣,把食指放到了嘴邊。給了自己一個輕輕的“噓。”

你可以的,謝吻對自己說,你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因為你絕對不能失敗!

“輪到你們了。”

前方的活動門猛地被推開,燦爛的光輝瞬間傾瀉進來,灌滿了整個通道,讓謝吻有種微微晃神的感覺。

傳遞天國邀請函的郵差,謝吻,登場!

他邁動雙腳,融入那片光輝當中,耳邊響起的,儘是雲端天使的吟唱。

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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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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