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冒充

埃維林張開弓弦，瞄準着不遠處一頭正在啃食着灌木叢的雄鹿，箭矢破開空氣直直地扎入了雄鹿的脖子，它倒在地上撲騰了幾下就沒了生氣。周圍一下子爆發出巨大的歡呼聲，今天晚上他們又有口福了。埃維林的父親曾經教過他射箭乃至騎射，而埃維林自己最擅長的也就是自己的射藝，但礙於自己的身份不可能作為一名弓箭手參與戰鬥。現在，他慶幸自己還能熟練運用這項技能。

帝國東部的一片密林里，埃維林與他的同伴們圍坐在一處篝火旁，享受着黑麵包、腌制的鹹肉以及打獵到的新鮮鹿肉一起煮制的肉湯，還加了少許粗鹽。在經過一天連續不斷的趕路后，沒有什麼能夠比熱騰騰的肉製品更能慰籍人心、補充能量的了。他們已經在樹林裏行進了三天了，馬上就要走出去樹林，這時他們需要再做一次規劃了。

“老大，我們現在怎麼辦？是繼續在樹林裏獃著嗎？”洛佩爾滿嘴流油，含混不清地說道。

矮個子烏爾里希接話：“現在我們靠着打獵加上剩餘的乾糧應該勉強能夠撐十多天。你們說十多天後那些野蠻人會退回草原去嗎？”

“不，他們不會回去了。”埃維林打斷了他的話，接著說道：“如果他們只想着搶劫，那今年開春前他們就應該退回草原了，而不會與我們交戰。現在他們勝利了，多半是會作為征服者留在這裏的。帝國北方許多行省多半要被他們佔領，我們不能繼續留在這。”

“那我們往南邊走，去找其他的軍隊會合嗎？”有人給出了其他提議。

“我們現在可是逃兵，還有這麼多財貨，到了南邊會有我們好果子吃嗎？”埃維林準備拋出他思索了許久的提議了：“你們有誰知道最近的城鎮在哪兒嗎？”

這時烏爾里希站了出來：“現在我們往西南方向走大約兩天的路程會到達一座叫悠貝亞的城鎮，那是我的家鄉。但因為我的軍功田被分到了南邊，我已經好幾年沒回來過了，不知道現在這裏的情況是怎樣的。”

“很好，我們去悠貝亞。”埃維林將之前搜尋到的貴族長劍拿出來，接著說道：“現在我是帝國任命的一名軍區將軍，從那場失敗的戰役中逃了出來，這把劍就是我身份的證明。而你們是我的親兵，洛佩爾，你是我的親兵隊長。嗯.......烏爾里希你來當我的副官。”

眾人不明所以，只有烏爾里希眼神里透露着震驚：“老大，你想去佔領悠貝亞嗎？就憑我們這點人，再加上一個將軍的名頭也難以實現吧。”

“不，我並非想要佔據一座城鎮，何況就憑這裏還擋不住游牧軍隊的進攻。我想儘可能地引導一部分市民跟我離城，我們往北前進，一路上吸引民眾加入。我準備在普林迪亞斯的山區建立據點，在群山中積攢實力，那時我就不再是一個冒牌的將軍了。之後我們再南下對付游牧民，收復帝國的失土。”

“或許這聽起來很可笑，但是各位，我想說的是我有一番建立功業的野心，不想將我的人生止步於一名小軍官，最後可能在戰場上不明不白地死去。而你們呢？真的是只想一輩子當一名泥腿子嗎？我想規勸你們加入我，我們一起去建立功業，而我會給予你們想要的。當然，我不會阻止你們離去。現在如果有人想要離開，我會分給他財貨。”

此時的埃維林內心還是比較緊張的，不知道眾人對他的野心買不買賬。眾人面面相覷，最終還是洛佩爾站出來說：“老大，

我信你！我跟着你幹了！”眾人紛紛跟着附和，有人或許對埃維林展露的野心不屑一顧，但仍願意陪着他冒險。更何況現在離隊顯然不是個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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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帝國的將軍分為兩種，其一是待在中央的軍團將軍，他們由皇帝親自任命，指揮着皇帝組建的常備軍；另一種即是分散在各地的軍區將軍。每一個行省被劃分為若干個軍區——一般多於一個——軍區將軍被分配在這裏管理軍區所屬的公民服役士兵。這些士兵可以理解為軍戶，平時在帝國分配的土地上耕作，戰時則自備武器服役，也充當了帝國防禦部隊的角色。軍區將軍並非完全與政治無關，由於帝國許多官僚的權責不明確，就有了許多自由發揮的空間。有的軍區將軍權力大得在轄區內軍事政治一把抓，帝國任命的行政官僚完全成了其私人官員；有的則混成了單純的軍事指揮頭目，其軍權還能被輕易剝奪。

軍區將軍原則上並非世襲，但在實際操作中卻由於上任將軍家族的影響力過大而不得不默認了世襲的規則，但新任將軍如果想要行使自己的權力則必須取得帝國的正式授權。嚴格來說，帝國的邊境貴族也能算是軍區將軍的一種，其名稱的直接含義可以理解為“邊區將軍”，但帝國已經明確授予了其世襲以及統管轄區內軍政的權力，因此邊境貴族已經另成一個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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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2年5月24日的上午，自稱是來自南方瑟馬塔軍區的將軍帶着八個人的隊伍來到悠貝亞城門口。門口的守衛看着面前趾高氣昂的壯漢，又瞅了眼壯漢身後全副武裝的具裝重甲騎兵，領頭之人是一張年輕的面孔，但其掛在腰間的金劍彰顯了其高貴的身份。感受到這支隊伍的不凡，守衛不由得將姿態放得更低，完全不復往日面對進城的農夫與小商販一般頤指氣使。

“問你話呢！這座城鎮的市長呢？我們的將軍大人需要得到符合他身份的接待！”洛佩爾對着守衛狂噴唾沫。

“這位大人，您先別急，我馬上派人去通知市長大人。-我們絕對盡全力款待尊貴的將軍大人！”守衛只能默默受着，佝僂着的身體此時矮了不止一個頭。

此時還在女人肚皮上的市長聽到有一個將軍到來時差點嚇的起不來。連滾帶爬地爬出府邸，召集了城鎮裏的官員與軍官急急忙忙地來到城門口迎接，還安排了士兵在城鎮的主道路上肅清行人。

城門口，市長彎着腰湊到埃維林的馬前：“將軍大人，我們並未提前聽說您的到來，失了禮節，還望您可以諒解！”

“無妨，先讓我的人馬進城吧，順便給我們安排一個住處。我還有要緊事與你商量呢。”

“好的，好的，我們已經肅清了閑雜人等，您只需要通過主道路往前走就行了，晚上我們還為您安排了宴會。”

騎着高頭大馬的埃維林在眾人的簇擁下進了城，好奇的民眾擠在道路兩旁打量着這支進城的隊伍，尤其是為首的埃維林。第一次受到如此關注的埃維林難免有些緊張，但更多的還是享受，他喜歡這種處於中心的感覺。隨着隊伍的前進，埃維林提前安排過的騎兵開始向兩旁的民眾拋灑小面值的銅幣，這直接引起了民眾的哄搶，民眾的熱情被調動了起來，歡呼聲不斷。這位新來的將軍無疑得到了許多平民的好感。

在市長府邸前，埃維林將烏爾里希招到跟前，小聲吩咐道：“烏爾里希，你去在市民里傳播帝國戰敗的消息，讓民眾們越恐慌越好。資金不夠隨時找我來取。”

“遵命，大人。”

烏爾里希去辦事了，埃維林則帶着同伴們走進了市長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