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言觀色
段無笑笑,並不把影的話放在心上,他一心只是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去到個陌生無人問的世界裏,喂馬、劈柴,安生過個人日子,管他春秋與夏冬!
“想啥呢?”一段文字又浮現在段無腦里。
“咳咳……沒什麼……”段無被打斷了思緒,“你說,我是不是得找個差事?”
“莫非你還想回陳家?再去當低三下四的奴隸?”
“陳家是不可能回去了,但我總不能僅穿着這身爛衣服度日。況且也得有個宿處,不然總睡衚衕里不久就得凍死。”段無吸吸鼻子,“這些都得用錢,錢不得從工里生出來嗎?”
“我什麼也決定不了,想做什麼你就去做。”
得了話,段無擦擦臉,將就着蹲在角落又湊合一晚。等天明,他立起身,沐浴陽光,往印象里一戶人家趕。
還在陳家的時候,大少爺陳傲世常常往一戶跑,有時也帶段無去過。但由於一些這樣那樣的問題,惹惱了陳霜瀧,搞得兩家人關係很僵。
這樣也好,畢竟段無早已和陳家聯繫斷了,投往那人家,也不會多費力。
段無邊想着邊走:那家人姓吳么?好像是吧。頓步留在一宅子前,恰逢幾個家丁開門。他連連走近,拱手問道:“這裏是吳家嗎?”
“嘿,你這叫花子幹什麼?”“我想着尋份差事。”“沒有沒有!你可快走吧!”甲和乙想着打發段無離開。可段無當然不肯,藉著影的能力,化出條線來,黏住一邊的牆,飛了進去。
“這該死的!”甲、乙同時罵道。
甲乙提了棍子便追,迎面碰上被段無嚇一跳的小姐。
“小姐,您還好嗎?”甲連忙丟了棍子去扶,傷了這麼個寶貝姑娘自己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吳小姐被攙扶起來,還想着剛剛段無飛檐走壁一樣,宛如蜘蛛成精。她捶捶胸口,轉而看向旁邊兩人:“那是你們放進來的?”
家丁趕緊解釋自己的清白:“我們哥倆想着您不要上街嘛,就把門給開開了。沒成想那叫花子就撲進來了。這不,我們二人拎了棍子正追他呢!”
“那你們趕緊把他給我轟出去!嚇煞我也!”
甲、乙拾起棍子來,繼續向府里走,同時也喊來其他僕人,一同緝拿段無。那麼段無跑哪裏去了?他伏在一老僕人房裏了。
當然,這並不是他本意。而是一老僕見他着急忙慌的,便把他拽回屋裏避避風頭。
“小子,你沒事在這裏鬧什麼?”穿着粗麻衣謝頂的老人着急地問眼前這個“叫花子”。
段無把自己來找工作的事一五一十地同他講了。
“這兒不僅不招人!還想着趕人呢!”老僕人紅了臉,像顆紅燒獅子頭,“你可趕緊,換身衣裳從我這翻牆出去吧!”
段無換了件乾淨衣服,想往窗戶那邊跳出去。沒成想,剛好底下一伙人就往那裏候着呢!自己進套了!
好你個獅子頭,蒙我!
段無被縛住,勒緊的麻繩像鉗子一樣夾住他的手腕臂膀。幾個凶神惡煞的壯丁押住他的兩隻肩膀使他猶如被夾住腿的貓——只叫不鬧。
段無被帶到吳老爺面前,那邊的獅子頭趕緊邀功說是自己略施小計,吳老爺不聽這個,用下巴指指下面的段無,問他:“幹什麼的?”
底下段無憨傻地實說:“找份差事免得餓死!”
“丟出去吧!就一二愣子!”吳老爺不耐煩地揮揮手,讓僕人們帶下他去。
幾個壯漢架着他,接着高牆才要往外丟,幾次三番,人沒出去倒把段無弄得傷痕纍纍。
“別一會兒摔死他。”“一個臭要飯的,誰在意?命不好怨不得別人!”
段無又被支架起來,繼續要朝外丟。段無受了影可不見得受得了。從他手臂上忽然生出團團黑霧,化作細柄狀環繞在他胳膊上,末端又呈了一個鐮刀刃。
這可把那些個僕人們嚇壞了。他們之前也都是在街上吃了上頓沒下頓被家裏邊人給賣進來的,哪見過什麼世面,別提這玄幻的一幕了。
那鐮刀似乎有自己意識,猛地彈起留了一道疤在旁邊漢子手臂上。
這是咬人的?!
把周圍人一嚇,早就不想着怎麼欺辱這個可憐傢伙了,趕緊把人恭恭敬敬送出門外去,將大門關得嚴嚴實實的,可千萬別叫他再回頭!
段無走到街上,他沒地方可去,只希望那幫人別將他當作怪物傳播就好。
“現在該怎麼辦?”影問他
段無騷騷後腦勺,他也不知怎麼辦。
正當他走投無路之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段無循聲望去,竟是陳傲世!他正走進一家鐵匠鋪,趁他沒發現自己趕緊溜吧!
想到這裏,段無撒腿便要跑。可他匆匆忙忙的,與旁邊人撞了個滿懷。街上的躁動恰好引來了陳傲世。而陳家大公子也是一眼就認出了段無。
“你在這兒啊!”陳傲世略顯驚喜,撥開人群,扶起段無,“我正愁沒個幫手,可真是想睡覺就有人送枕頭!”
本來以為完蛋的段無一聽陳傲世這語氣——不僅不想把自己給逮回去反而想讓自己幫忙?難道是鴻門宴?把自己騙回去再宰?
段無一時間在腦中湧現出無數種可能,但陳傲世壓根不去管他樂不樂意,自顧自地把他拽回了自己的住處。
陳傲世撒開段無的手,指着一間不大不小的房子說道:“你用不着怕,我不可能把你帶回陳府。你從今往後就在這裏住下,幫我處理一些工作。還有……”陳傲世領他進屋,“洗個澡再換身乾淨衣服,這事兒你服侍我爸無數次,你熟悉得很。”
段無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給打蒙了。自己明明是因為揍了陳霜瀧才落到如此境地,但這少爺咋還這麼看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