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六章 往昔（五）
這不過是障眼法而已，這些消失的毒物是晁闕記憶中的小晁闕殺死的。
它要做的就是護住主人，這些事情不能造成主人的心裏陰影就夠了。
晁闕站在角落裏看着前面使勁護着小男孩的詹九，笑了，小九兒，如果你當初真的在我身邊，該有多好！
最後，小晁闕徒手殺死所有毒物，自己雙手也鮮血淋漓，目光渙散，嘴唇發紫，他中毒了，這是詹九的第一個想法。
這次小晁闕沒有倒下，他慢慢蹲了下來，伸手在黑暗中摸索着，抓住什麼就往嘴裏塞。
“晁闕，我疼！”詹九蹲下來，看着小晁闕的眼睛，眼中帶着一絲希翼。
她記得的，只要她說這句話，晁闕就會義無反顧出現的。
晁闕在一旁看着，有時候，他真的嫉妒回憶中的自己呢？小九兒對小晁闕關心的次數，都反超他本人了。
試探的結果是小晁闕根本沒有反應，詹九嘴唇抿緊，站起來回到晁闕身邊，她魔怔了，怎麼祈求一個生存在回憶中的虛擬人物有反應。
晁闕一把摟住詹九的腰肢，眼神凌冽的看向一旁抬頭看向他的小晁闕，嘴唇微微動了幾下。
小晁闕、不，應該叫分魂晁闕微微一愣，他讀懂了晁闕的話：“做好你自己的本分。”
它當初逃入份回憶中，沒想到還能見到它曾經一度嫌棄的老女人，可是，見他們與相擁在一起，實在是嫉妒呢！
回憶仍在繼續，它扮演的不過是小晁闕的一生，凄慘的一生、慘敗的一生……
又要沉睡了，不知道老女人下次在什麼時候才能把他喚醒。
時間還在流逝，在第九天的時候，小晁闕目光已經獃滯，機械般的吃着毒物。
詹九雖然沒有學過醫，但是知道一點，這些毒物是相生相剋的，小晁闕不會死，但是他會很難受。
就在四周靜悄悄的時候，漆黑的房間裏突然發出一絲光亮。
詹九下意識看向光源處。
裏面是一個小女孩扎着兩個馬尾辮，身上穿着紅色的碎花裙子坐在床單上。
她的面前是玉米苗，床單下上青草。
天空中萬里無雲，只是霧氣蒙蒙的，濕氣很重，小草上露珠滑落，瓢蟲慢慢爬到小女孩兒身上。
小女孩兒不過一歲左右的年齡，手中握着一根長長的狗尾巴草，一個人靜靜玩着。
光源的出現讓小晁闕雙眼一亮，發出耀眼的光芒，快速爬着朝光源處去。
此時他不在乎那個完全陌生的地上在哪兒，有沒有危險，他只想逃離小黑屋。
手指剛剛觸碰到光源，就被一道透明的屏障隔開。
小晁闕一愣，使勁拍打着，看着眼前側對着她的小女孩兒發出嗚咽聲。
小女孩兒沒有聽見，看着手中掉落的狗尾草，彎腰撿起來。
盤腳而坐的小女孩兒絲毫沒有因為就這樣彎腰撿東西而難受，依舊搖着手中的狗尾草。
小晁闕使勁拍打無果，從透明的屏障上滑落下來，跌坐在地上，頭緊緊靠着光明處。
微風吹過，小女孩兒打個冷顫，狗尾草因為她握着的角度和力度問題再度滑落，隨着清晨的冷風吹在一旁。
小女孩兒爬起來，搖搖晃晃的走了兩步，一下子跌落下來，手剛好握在狗尾巴草上。
也許是她生性很懶，所以就順勢坐下來，歪扭着身子玩着狗尾草。
一牆兩世界，黑暗與光明的碰撞，兩個身材嬌小的小孩子隔着透明的屏障‘依偎’着。
晁闕走到屏障前，低垂着頭看向昏昏欲睡的小女孩兒，早晨的風很冷，小女孩捲曲起來，眼睛微眯着，很安靜，臉色有些蒼白。
修長的雙腿邁過屏障，沒有半點阻力的站在小女孩兒面前緩緩蹲下，取下自己黑色的帽子，解下披風覆蓋在小女孩兒身上。
有了披風阻隔，小女孩兒的臉上有了笑容。
晁闕也笑了，手指輕輕摩擦着小女孩白嫩的面頰，因為在冷風中待久了，她的臉頰冰涼，晁闕憐愛的看着。
詹九愣愣的走過，站在小晁闕的旁邊蹲下來，看着男子精緻的輪廓。
側顏驚人的漂亮，眼角細長含有淚痣，瞳孔墨黑，薄唇抿着有些青紫，但不妨礙他的魅惑。
似乎是感覺到詹九的注視，晁闕眼睛微斜，眼白迅速沒入眼角，瞳孔墨黑只有她的影子。
詹九心臟漏了一拍，記憶中，好像她很喜歡躺在山坡上，一年四季暢通無阻，除非是下雨，有時候她下雨也會躺在山坡上，然後會被老媽罵。
有時候，她也會很冷，但是微風吹過，她就不冷了，身上有了暖意，從前她不知，如今她知道了，是晁闕守在她身邊而已，從小到大。
關鍵是這貨還長得特別帥，想到這裏的詹九一滯，她的生活從來都有晁闕參與，只是她一直不知道罷了。
晁闕對詹九笑了笑，手指繼續摩擦小女孩兒的臉，勾起她的髮絲，放在鼻尖輕輕嗅着。
詹九見此，老臉一紅。
山坳下，急匆匆走來一個扛着鋤頭的男子，男子步履匆匆，神色焦急，在看見躺在地上熟睡的小女孩兒時，五官變得柔和。
晁闕見到來人，緩緩站起來，眼睜睜的看着男子背起小女孩兒再次進入玉米地里除草。
詹九看着遠去的男子，無奈的笑了笑，她爸爸說，她小時候很聽話，不破壞莊家，把她放在玉米地旁邊，她就可以抓抓蟲子或者是小狗尾玩許久。
她問：“那我一直玩兒那一樣東西，不吵鬧嗎？”她不相信詹康的話，時間讓曾經感情深厚的父女漸行漸遠。
一個一歲左右的小孩子，不幹點‘大事情’，恐怕沒有。
如今看來，她小時候的確很聽話。
耳邊又響起詹康的話：“怎麼可能，早上我幹活早，中午太陽大好回家，你冷得發抖，我又把你背在背上。”
只是沒有想到，她與晁闕是這樣認識的，根本不會有交集。
如果沒有猜錯，就只有小晁闕才可以看見小時候的她吧！她是看不見小晁闕的，不然剛剛她撿狗尾的時候，就會發現小晁闕了。
“沒想到是這樣，那後來呢？”詹九下意識問晁闕。
根據第一個位面的記憶，晁闕會登上帝位，那她呢？晁闕又是為何要來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