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野豬嶺上
有了與狼搏鬥的經驗,匡胤心中也有了底氣,與野獸搏鬥要動腦筋,只有運用人的智慧與之周旋,再尋找機會擊敗野獸。
在接下來的幾個夜晚,並沒有聽到馬兒的嘶鳴,似乎野人並沒有來騷擾匡胤一家。但匡胤並沒有放鬆警惕,他的齊眉渾鐵大棒已經鍛造完畢,每日下午在山坡上習舞弄棒。
匡胤天生就是一個習武的好料,幼時就愛耍棒,甚得棍法要領,上劈下撩、前刺后掃,不幾日便悟出棍法奧妙。
當然,他少年時所掌握的棍術,少不了半耳爺爺的指點。
匡胤心中尋思:半耳爺爺也許一是個江湖高手,他的那棍盤龍木棒也是半耳爺爺給他做的。
有時候鄭子明也來陪他操練幾下,鄭子明從小跟隨父親習舞,練得一身好武藝。
只是野人這幾天不來,不等於以後不來。
匡胤和鄭子明原打算在院內一個陷井,當野人夜晚翻進院子的時候,正好落入陷井之中,然後兩人合力,捉住野人,弄清緣由。
可是自從那次馬兒的嘶鳴之後,野人再也沒有踏進院內一步,也許,那野人是個膽小鬼吧。
但這件事終究是一塊心病,令匡胤一家夜夜睡不好覺。
匡胤和鄭子明商量了一下,決定去山裏尋找野人。
可是野人住在哪裏?又往哪裏去尋找野人呢?
鄭子明說,他寫包票,他能找到野人。
匡胤雇了兩個夥計,教他們提面、炸油條,又把早餐店的日常經營交與霜紫打理。
一切準備停當后,匡胤又向奶奶撒了個謊。他告訴奶奶,要去成都辦點事情,可能需要幾天才能回來。
臨走的時候,霜紫拉住匡胤的手,有些依依不捨,她有種預感,匡胤要去找那個野人,找那個時常跟蹤她的那個野人,她也知道,匡胤想做的事,誰也阻止不了。
霜紫的眼淚流出了臉頰,幾個月來的朝夕與共,她已深深地愛上了這個憨厚勇猛的小夥子。
看着心愛的姑娘梨花帶雨,匡胤輕輕地拭了拭霜紫臉上的淚痕,笑着說:“姐姐,我會很快回來的。”
奶奶遞給匡胤一個布包,又整理了一下匡胤的衣襟,滿含深情地說:“娃子,走山路費鞋子,兩雙鞋,一雙做給你的,另一雙給黑娃子穿,也不知道合不合他的腳。”
看來,奶奶什麼都知道,什麼也瞞不住奶奶。
但匡胤並沒有把話挑明,有時候,猜測的話語只要沒有被坐實,出了事故,親人們總會向好的方向預測,不至於產生絕望。
匡胤對奶奶笑了笑說:“奶奶,你放心,我會平安回來的。”
奶奶說:“娃子,一定多要多個心眼兒,有黑娃子陪你去,奶奶放心。”
匡胤又望了望霜紫,霜紫走了過來,用她的唇,輕輕地吻了一下匡胤的額頭。
女人的唇,總是那麼的魔力無窮,匡胤的身上頓時充滿了無窮的力量。
一定要打敗野人,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匡胤心裏暗暗發誓。
匡胤辭別奶奶和霜紫,來到鄭子明家。
一番裝備之後,兩人都是一副俠客模樣。
匡胤把奶奶做的鞋子拿了出來,遞了一雙給鄭子明說:“奶奶做給你穿的。”
鄭子明看了看那雙布鞋,加厚的鞋底針腳密細,結實的粗布鞋面。
鄭子明穿在腳上試了試說:“這鞋子耐穿,正合腳,奶奶知道我和你起去山裏吧,特意為我做鞋子。”
匡胤說:“我什麼也沒告訴奶奶,但她什麼都知道,她做的鞋子,登山專用。”
兩人哈哈大笑,各人背了一個包袱,裏面放着熟牛肉和水袋子,每人腰間又插了一把彎刀。
匡胤拎起渾鐵大棒,鄭子明手握長槍。
鄭子明關了門窗,二人邁開大步,向山裡進發。
山路崎嶇,蜿蜒向大山深處延伸,一隻山鷹在空中盤旋。
大約走了兩個時辰,已到中午,太陽毒花花地曬在頭頂。
兩人口渴難忍,便在一棵大樹下歇息。匡胤從包袱中取出一塊牛肉,又從懷中拔出彎刀,把肉切成兩塊,分給鄭子明一塊。
那肉有些干硬,兩人只好又用彎刀割下一小牛肉放在嘴巴中慢慢咀嚼。
鄭子明從包袱中掏出一個酒葫蘆,拔開塞子,喝了一小口酒,遞給匡胤,匡胤也抿了一小口,又遞給了鄭子明,鄭子明把酒葫蘆又放進了包袱里。
這次進山,對手非常強大,生死未料,誰也不知道要在山裏呆幾天,他們攜帶的物資有限,只能節約一點。
鄭子明對這一帶的山路頗為熟悉,他對匡胤說:“哥哥,馬上要到野豬嶺,這兒野豬特別多,野豬皮糙肉厚,比狼還難對。”
“一豬二熊三老虎,野豬挺厲害呢?”匡胤附和了一句。
匡胤望了望那些聳立的山脈,向天邊逶迤伸展,又問鄭子明:“賢弟,你對這一帶很熟悉吧!”
鄭子明一臉神氣地說:“哥哥,你別發愁,我小時候就時常跟隨父親在山中打獵,對這一帶了如指掌。穿過野豬嶺是毒蟲嶺,再往裏走就到達野人嶺了,野人就住在野人嶺上。”
匡胤來了興緻,若鄭子明見過野人,知道野人在什麼地方,就會省去盲目尋找的辛勞。
匡胤問鄭子明:“你見過野人嗎?”
鄭子明說:“我去過野人嶺,但沒有見過野人,不過我父親在野人嶺里見過野人。”
兩人又拿出水袋子喝了些水,繼續往山裡走。
一鏡湖水映山色、滿目仙境醉清風。
在群山當中竟然有一鏡湖水。
湖水清澈,賦予了山的靈性,讓這片山色更加神奇。兩人來到湖邊,洗了洗被風吹得乾巴的臉,又往水袋子裏加了些水。
陣陣山風吹來,那起伏的山林就像湖水的微波,山脊又像一條帶子在波濤上浮動。
忽然,傳來“沙沙”的聲響,匡胤頓時驚覺起來,雙手握緊了齊眉大棒。
鄭子明說:“哥哥,不要慌,是一群野豬。”
匡胤疑惑地望着鄭子明,剛才這傢伙還說野豬皮糙肉厚,比狼還難對付呢?
鄭子明說:“野豬是雜食動物,見了野豬躲一躲,它不會主動攻擊人的。”
匡胤說:“往哪邊躲呢?”
鄭子明:“野豬喜歡溜山溝,我們順山脊走吧!”
匡胤不想在野豬身上耗費過多精力,就跟着鄭子明,沿山脊向前走。
果然,那些野豬只是順着山坡覓食,並沒有發現匡胤和鄭子明。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匡胤沒有打獵的經驗,怎樣去對付野人,他心裏沒有一點譜。
他問鄭子明:“賢弟,遇見野人怎樣應付?”
鄭子明說:“那傢伙力大,我們最好從遠處攻擊它。”
匡胤又問:“用弓箭射嗎?”
鄭子明說:“有一次上山打獵,遇見一頭大野豬攻擊路人,我一箭射中野豬的心臟,那頭野豬痛疼難忍,丟下路人,向前奔去,一會兒便死掉了。”
匡胤想了想說:“野人沒有野豬的皮厚,受不了你的箭。”
天色有些暗了下來,前面有個山洞,兩人進去察看了一下,裏面很乾凈,也沒見什麼動物在裏面,就準備在此處過夜。
匡胤想弄頭野豬烤着吃,就望了望鄭子明說:“賢弟,我們去弄只野豬來,烤豬肉吃。”
鄭子明搖了搖頭說:“小時候,我和父親去打獵,父親從不打野豬,偶兒遇上野豬,不得已打死了它,也不吃它的肉。”
匡胤問:“野豬肉不好吃嗎?”
鄭子明說:“是的,野豬肉不鮮嫩,皮太厚取肉難。你拾些乾柴,我去打只野狍子來。”
匡胤拾了些乾柴,當他回到山洞的時候,鄭子明已經扛着一隻野狍子回來了,這隻野狍子足足有四五十斤重。紅赭色,黑耳朵,看樣子挺肥的。
鄭子明把狍子放在洞口,從包袱里拿出彎刀,用刀尖沿腹部中線向頸部切開,慢慢地把狍子皮與肉剝離,然後取出四條腿和上等裏脊肉,剩下的東西用狍子皮裹了裹拋入山溪中。
匡胤知道,帶血的東西會招引食肉動物前來覓食,萬萬不能留在洞口的。
匡胤望着幾大塊血淋淋的肉又做了難,怎麼吃,生吃嗎?
只見鄭子明憨厚地笑了笑說:“哥哥,咱可是野外生存高手。”
說完,他又從包袱里拿出火鎌生着了火,兩人用樹枝架着開始烤肉,一會兒香噴噴的烤肉做好了,兩人不再客氣,每人拿起一塊後腿肉大口吃起來。
吃完了烤肉,鄭子明把剩下的肉放入包袱里,得意洋洋地說:“明晨的早餐也有了。”
兩人來到山溪邊,洗了洗手和臉,又喝了些溪水,打着飽嗝兒,回到洞口,把火堆向洞口移了移。
在山裏奔波了一天,實在有些累,兩人依偎在山洞裏,一覺睡到天明。
這天夜裏,匡胤做了一個惡夢:
匡胤和霜紫在山坡上放馬,天空中正飄浮着雪一樣的雲朵。那一團白雲,慢慢地變長,就像一條舞女的白練在空中飄逸。那條白練慢慢飄過霜紫的頭頂,天哪,那裏是什麼白練,分明是一條會飛的白練蛇。它用尾巴捲起霜紫,消失在雲層中。匡胤大驚失色,衝進雲層去尋霜紫,卻又不見霜紫的影子。他向四周觀望,只有清冷的雲霧和一彎明月……
當匡胤被惡夢驚醒的時候,天已大亮。兩人又吃了些昨晚的烤肉,喝了些溪水,向毒蟲嶺進發。
毒蟲嶺,令人聞風喪膽,那裏遍地是毒蛇,很多人命喪於此。
匡胤和鄭子明能過了這一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