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蛇嶺毒王
自古英雄不懼險。
毒蟲嶺雖然令人聞風喪膽,但匡胤和鄭子明可是英雄虎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野豬嶺上的野豬,沒有給兩人製造一點麻煩。
他們順利地翻過了野豬嶺,對面就是毒蟲嶺。
想去毒蟲嶺,過橋就是一道難題。
野豬嶺和毒蟲嶺中間是一條山澗,這條山澗很深,你若向下看去,想目測它的深度,沒門,看不到底。
當然,辦法還是有的。
鄭子明常在山裏走,未曾崴過腳。
他拿了一塊石頭,扔入深澗中,想聽聽回聲。
沒門,沒有回聲。
這條澗,深不可測。
山澗上架着一隻獨木橋。
這隻獨木橋,只是兩根木頭,扶手是一根鐵索。
而且,獨木橋年久失修,那根木頭隨時都可能斷裂,匡胤看了看那根木頭,落滿了灰塵,上面沒有腳印,看來好久沒有人從這裏過橋。
匡胤用手摸了摸了鐵索,鐵索很粗,應該不會有斷裂的可能。
但是,鐵索來回晃動,可能造成重心不穩。
想過獨木橋,必須有膽。
匡胤回頭對鄭子明說,我先過,我過去后,你再過。
鄭子明點了點頭。
說來也怪,山澗的那邊是毒蟲嶺,滿山遍野都是毒蛇,而山澗的這邊是野豬嶺,雖然也有很多蛇類出沒,但全是無毒的蛇。
鄭子明從包袱里取了幾塊熟皮子,給了匡胤兩塊說:“哥哥,過了獨木橋,就把皮子包在腳上,防止毒蛇叮咬。”
匡胤點了點頭,對鄭子明說:“賢弟,你真有辦法。”
鄭子明嘿嘿一笑:“這些法子都是老爹教的。”
他倆在橋頭休息了一會,吃了乾糧,補些水分,鉚足了氣力準備過橋。
匡胤把大棒插入腰間,彎腰扶着鐵索順利通了獨木橋。鄭子明效仿匡胤,把鐵槍插入腰間慢慢過去。
兩人過了獨木橋,用皮子包了腳和小腿。
毒蟲嶺,簡直是屁話,一隻毒蟲也沒見到。
沒有毒蟲,倒是有花。
一陣輕風吹過,匡胤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放眼望去,山坡上開滿了緋紅的指甲花。
匡胤隨手摘了一朵放在鼻子邊嗅了嗅,鄭子明笑了笑說:“摘一些花吧,帶給嫂子包紅指甲。”
匡胤順手又摘了幾朵放入懷中。
兩人沿着山路向前走。
“壯士,哪裏去?”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了過來。
匡胤向四周看了看,沒見一個人影。
鄭子明小聲說:“哥哥,小心,這是蛇嶺毒王。”
匡胤從沒聽說過蛇嶺毒王的名號,也不知道蛇嶺毒王是什麼來頭。在沒有分清敵友之前,他緊緊握住了手中的鐵棒。
鄭子明高聲說:“前輩,我叫鄭子明,借個道兒,翻越此山。”
蛇嶺毒王說:“留下包裹里的干肉,帶上青石板上的神油,走山的時候,將神油撒在身上,我的蛇兒們會給你們留個全屍。”
兩人面面相覷,旁邊的青石板上果然有兩個小瓷瓶。
鄭子明給匡胤遞了個眼神,兩人掏出包袱里的干肉放在青石板上,每人取了一瓶神油。
匡胤拔開塞子,裏面是緋紅的液體,他們按照蛇嶺毒王的話,向身上撒了一些液體,又合上塞子,裝入懷中。
再往前走,指甲花越來越稀少。
毒蛇開始出沒。
“小心!眼鏡王蛇!”鄭子明驚叫。
匡胤一看,山路中間竟然卧着一隻蛇。蛇頭高高翹起,露出烏黑色的橢圓形頭部。
匡胤趕緊握住大棒,鄭子明也手持長槍。
那隻蛇看上去生性兇猛,頸部兩側膨脹,擺出格鬥的加式。
鄭子明不想與毒蛇糾纏,示意匡胤後退,自己也後退了兩步,他拿出弓箭,準備用箭去射毒蛇。誰知那蛇也是有靈性的物兒,“呼!呼!”一陣聲響之後,瞬間逃之夭夭。
鄭子明得意洋洋地向匡胤笑了笑說:“昔日曾有驚弓之鳥,今日又見驚弓之蛇。”
毒蟲越來越多,山路上盤卧着毒蛇,樹桿上纏繞着毒蛇,草叢裏到處都是毒蛇,就連那光禿禿的石頭上也盤踞着毒蛇,這是毒蛇的王國。
毒蟲嶺,果然名不虛傳。
匡胤望了望天空,竟然沒有見到一隻鳥。
也許它們都被毒蛇吃光啦。
匡胤心生怯意,望了望鄭子明。
鄭子明也望了望匡胤。
這麼多毒蛇,就算兩人的箭術高明,百發百中。箭囊里能多少只箭?能射死多少只蛇?剩下的毒蛇怎麼辦?沒有了箭就算過得了毒蟲嶺,又拿什麼去對付紅毛野人呢?
兩人心裏都清楚,對付紅毛野人,能用上的兵器只能是弓箭,大棒和長槍是用不上的。
怎麼辦?
兩條路,進或者退。
關鍵時刻,選擇只在一念之間。
然而,開弓沒有回頭箭。
匡胤沒有遲疑,繼續向前走,他的腳下很可能就是一條毒蛇。
前面又傳來“呼!呼!”的聲音,這聲音越來越密,是上千條毒蛇同時發出的聲音。
難道它們要聯合作戰,擺下千條毒蛇陣。
鄭子明笑了。
他在笑什麼?
匡胤疑惑地望了望身後的鄭子明。
“笑什麼?”匡胤問。
“交對了朋友,你不是孬種。”鄭子明的目光緊盯着路上盤卧着的幾十條蛇說。
“難到你也不怕死。”匡胤反問。
“我不是孬種,你說呢?”鄭子明拍了拍胸脯。
“哥在前面擋着,記着給哥收屍就行。”
匡胤加快了步伐,他不想陷入毒蛇的包圍圈。
“毒蛇似乎圍了上來,保持警惕。”鄭子明下意識地環顧了四周。
這裏是毒蛇的領地,它們的巢穴在這裏,說不定附近還有它們的幼崽。
所有的動物們都有護巢的本能,它們更會拚死保護它們的幼崽。
情況變得更為複雜,看來只有死路一條了。
然而,那些“呼呼”聲似乎越來越小,似乎連一絲聲音也聽不到了。
“它們進入了攻擊狀態。”鄭子明說。
靜是動的先兆。
掠食者們進入伏擊的時候,一切都是靜止的,等待它們的將是一擊鎖喉。
“賢弟,一隻蛇逃走了。”匡胤說。
鄭子明仔細一看,是的,前面的山路上,一隻毒蛇正在逃走。
一隻逃走,就會有第二隻跟着逃走,這是叢林法則。
匡胤笑了,毒蛇們都逃走了。
匡胤和鄭子明的腳下竟然沒有一條蛇。
可它們為什麼要逃呢?
鄭子明拍了拍他的寶貝鐵弓,得意地說:“驚弓之蛇!”
也許是吧!
也許也不是!
毒王的神油只能保證他們落個全屍。
匡胤和鄭子明一身輕鬆,快速翻越了毒蟲嶺。
過了毒蟲嶺,就是野人嶺。
馬上就要和野人會面了,放鬆的神經又繃緊起來。
兩人在一處山溪邊停了下來,他們的體力消耗很大,需要補充營養和水分,可是包袱里的干肉已經全部給了蛇嶺毒王。
不過,匡胤並不擔心,他去尋了一些乾柴后,就躺在一棵大樹旁休息,慢慢地進入了夢鄉。
鄭子明是一台永不停息的機器,永遠不知疲倦,他幹什麼事都充滿活力。
鳥兒天生會飛,魚兒天生會游泳,鄭子明天生就是神力,這是天賦,沒有人有這種能力,也許只有他才有資格和野人格鬥。
當然,鄭子明的飯量也是大的驚人,上次的野狍子肉,他就比匡胤多吃了一個前腿。
很快,一股狍子肉香傳入了匡胤的鼻孔,他抿了抿嘴唇,睜開眼望了望鄭子明。
好傢夥,這小子吃獨食。
也許是餓極了,鄭子明沒顧着喚醒匡胤,自己倒先吃起來。
“喂,兄弟,吃獨食。”匡胤白了鄭子明一眼。
“喂,夥計,你在夢中陪我吃呢?”鄭子明望着匡胤壞笑。
匡胤一看,鼻子前放着一隻香噴噴的烤狍子腿肉。
匡胤也不客氣,拿起來就往嘴裏塞。
兩人吃完了肉,打着香嗝兒,用手抹了抹嘴,又去溪邊喝了些清水,然後再洗了個清水澡。
山溪的下游是一片開闊的谷地,兩人靜靜地躺在草叢裏,誰也沒有說話。
吃飽喝足之後,誰都想躺着享受一會兒,當然,陽光須溫和一點,風兒也要涼爽一些。
既是動物們也是如此,也包括獅子。
兩人看着紅日慢慢西墜,但他們並不打算馬上就去尋找野人,野人們習慣於夜間活動,這可不是匡胤和鄭子明的強項。
“今晚住哪裏?”鄭子明望着搖搖欲墜的紅日問匡胤。
匡胤沒有回答鄭子明的話,他正在享受難得的這份奢侈。
“問你呢?”鄭子明赤腳踢了一下匡胤的屁股。
夕陽像一個被抽走了薪柴的火球,沒有一點威力。
匡胤只想多享受一點夕陽下的溫柔。
他佯裝沒有聽見鄭子明的話,反而問鄭子明:“恩子,你能搬得動巨石嗎?”
恩子是鄭子明的小名,連日以來的生死與共,兄弟情份更加濃厚,說話也更隨意起來,匡胤直呼了鄭子明的小名。
“當然,我還舉過大石獅子呢。”鄭子明很有自信地坐了起來。
匡胤也跟着坐起來,他指着前面不遠處的一座石屋說:“我們今晚就住那裏。”
兩人起身。
這是一間簡陃的石屋,裏面什麼也沒有,還長滿了野草。沒有門窗,一個破洞可以進得屋內。
匡胤指了指附近的一塊巨石說:“恩子,就看你的本事,要不要哥哥幫忙。”
鄭子明望着巨石,估摸了幾分鐘說:“哥哥,我能搬得動,要不然怎麼敢和野人斗呢!”
鄭子明走了過去,鉚足了力氣,把巨石搬了過來,封住了洞口,正好上面還露出了一個孔,兩人從孔隙間裏鑽了進去。
匡胤平躺在屋內的草地上,聽着恩子均勻的呼吸聲,他的心裏踏實多啦。
只有神力,才是抗衡野人的資本。
摸清了鄭子明的底細,匡胤很快進入了夢鄉。
他又做了一個夢,夢見了千里之外的家鄉:天空中漫飄着雪花,屋檐下垂墜着冰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