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上街趕集
霜紫打心眼裏喜歡匡胤，這個毛頭小夥子為人實誠，待人熱情，看不出來他竟然有一手炸油條的好手藝，這娃子是個值得託付終身的人。
她看到匡胤一個人實在忙不過來，就乾脆把家也搬了過來，晚上和奶奶同住，霜紫也勸匡胤雇幾個夥計幫忙，但匡胤只想和霜紫獨處。
賣完了油條，這個三口之家，在一口鍋里舀飯喝，在一個盤子夾菜吃。說說笑笑，很熱鬧的。
每當吃過晚飯，是匡胤最愜意的時候，匡胤和霜紫就坐在院子裏聽奶奶講故事。
藉著溶溶的月光，匡胤可以欣賞霜紫那美麗的臉，甚至去偷窺霜紫修長的大腿。
霜紫似乎很寬容匡胤那不懷好意的目光，這也讓匡胤的目光越來越放蕩和肆無忌憚。
奶奶肚裏的故事可多了，匡胤最喜歡聽奶奶紅毛野人的故事。
有野人嗎？
奶奶說，有。
很遠的大山裡，住着一個野人，是一個野女人，她的相貌兇狠可怕：紅眼綠鼻子，四隻毛蹄子。
這個野女人，身材高大，有兩個男人的身高加起來那麼長，她長着一身長長的紅毛，經常在深山裏出沒，很多人見過她，嚇了個半死，後來那一帶的大山，人們只有結伴才敢去山裏。
一個年輕後生去京城趕考，路過青城山的時候，天色已晚，他只好住在半山腰的一個破廟裏，誰知這個野女人那晚也在破廟裏留宿，藉著月光，野女人看清了書生那張俊悄的臉。野女人相貌非常醜陋，頓時把書生嚇得失去了知覺，野女人把書生扛在肩上，連夜離開了破廟，她走了幾百里山路，來到她曾經住過的一個山洞裏，強行和書生成了親。
一年後，這個野女人就生了一個兒子。但她害怕書生逃走，她每次外出的時候，都用一塊巨石堵住洞口，她力大無比，那塊巨石也非常的重，書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不能把巨石移動分毫。
書生在山洞裏呆了十年，他們的孩子也有八九歲的樣子，這孩子遺傳了母親的野人基因，身材魁偉，力大無窮。
一次野女人外出，照例把書生和兒子關在山洞裏，書生估摸着野女人走遠之後，就試着讓兒子把那塊巨石移了過去，然後趁著兒子不注意，悄悄地逃出了山洞，他沒命地跑出大山。可是那個野女人已經帶著兒子從後邊緊緊追來，野女人越追越近。
唉！前面一條大河擋住了去路。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正好一個船家在江邊，書生上了船，讓船家把船駛離河岸。野女人來到河邊，可她不會游泳，就望着河中心的書生哇哇大叫，書生和船家都嚇個半死，自然不敢回頭，船家把船劃得飛快。
野女人非常生氣，她用手拎起她的兒子，然後拽起兩條腿，用力撕成兩半，然後跳江而死，鮮血染紅了江水，自此，那江的江水就變成了紅色，人們稱這條江為紅水江。
這個故事很短，情節也並不複雜，奶奶很快講完了故事，起身回屋睡覺去了。
只剩下匡胤和霜紫坐在院子裏，匡胤感嘆地說：“姐姐，野女人也是人，有感情。”
霜紫突然依偎在匡胤的懷裏，有些驚恐地問匡胤：“匡娃子，你練過武嗎？”
匡胤只得尷尬地說：“姐姐，我沒練過武。”
霜紫感到自己有些失態，用手輕輕地推了匡胤一下說：“我在青城山一帶見過野人，是個男的，他尾隨過我，快把我嚇死了。”
匡胤懷疑霜紫被奶奶的故事嚇破了膽，說了些胡話，就安慰霜紫說：“姐姐，別怕，我以後習武保護你。”
月亮漸漸落山，匡胤和霜紫也各自回屋睡覺。
第二天，匡胤見霜紫的兩眼通紅，知道她由於擔驚受怕，昨晚一夜沒有睡好覺。
匡胤把霜紫和奶奶住的那間房屋的門窗加固一下，當然，對於力大無窮的紅毛野人來說，破壞門窗易如反掌，但加固門窗卻也能讓霜紫減輕一些恐懼。
早餐店最忙的時間是早上，匡胤五更起床提面，霜紫也起床過來幫忙。
提面可是技術活，提面的目的是為了順筋，出鍋的油條是否鬆軟、有筋骨都與順筋有關。
匡胤往大盆子裏倒入一袋子面，霜紫把花椒搗碎倒入一個小盆子裏，再兌上溫水和鹽巴。
霜紫用一個黑瓷大碗把溫水慢慢地倒入面盆子裏，匡胤挽起衣袖開始揣面。
提面是體力活，匡胤累得滿頭大汗，霜紫掏出她的花手帕輕輕地拭去匡胤額頭上的汗珠。
提面需要花上半個時辰的時間，然後用布搭在面盆上，這叫醒面。
醒面需要一個時辰，在醒面期間，匡胤再用小石磨把泡好的豆子磨成豆漿。
匡胤用一隻手攥住小石磨上的木柄，轉動石磨，另一隻手將泡好的豆子往磨眼裏送料，有時也往磨眼裏加幾勺子水，漿水便從兩隻磨盤間的縫隙中流了出來。
霜紫也沒有閑着，她用一根繩子拴住石磨上面的木柄，匡胤用手攥住木柄轉動石磨的時候，霜紫就會用力拉緊繩子，然後再松一下繩子，兩人配合默契，石磨飛快地轉動，輕鬆省力。
天亮的時候，醒好了面，匡胤生火熱油，開始炸油條。霜紫用一個小鍋煮豆漿。
客人陸續來買油條，霜紫小心地數着銅板，一文、兩文……
霜紫有着頎長白嫩的手指，數起銅板的動作非常優美。
匡胤心裏想：女人的手指頎長，數起錢來姿勢也很優美。
當然匡胤也知道，手指頎長的女人，大腿也一定纖纖柔美。
太陽升起來了，紅光萬丈。
買油條的人們排起了長隊。
趕早集的人們，走到這裏，停了停腳步，從口袋裏摸出幾文錢，買上三五根油條，慢慢放入嘴中，細品慢咂，活了多半輩子，誰也沒吃過這麼鬆軟香酥的好東西，再去端一個小瓷碗，用木瓢舀些免費的豆漿倒入碗裏，慢慢地喝上幾口。
生活其實很簡單，吃上一頓可口的早餐，一天都有好精神。
大約九點鐘左右，盆里的發麵沒了，炸好的油條已經賣玩，沒買到油條的吃客們望着空空的油鍋，後悔自己起得遲了些。
霜紫小心地數着銅錢，一文、兩文……,她面帶微笑，笑顏如花。
關了店門，匡胤和霜紫回到家裏，奶奶已經做好了早餐，瘦肉鹹蛋粥。
自從開了早餐店，手裏有了活錢，匡胤每次去街上買面的時候，總是順便買上幾斤肉，再買點上等大米，匡胤愛喝酒，又捎上一壇老酒。
奶奶過慣了窮日子，心疼錢，就對匡胤說，娃子，我們四川人有句老話，有了一頓充，沒了敲米桶，咱可不能頓頓都吃肉。
霜紫勸奶奶說，匡娃子還在長身子，他做的活兒耗氣力，吃不好飯，可沒氣力去提面。
奶奶覺得霜紫的話兒有道理，打那以後，每頓飯都是大魚大肉，連早餐豐富得不得了。
這不，今早的早餐就是瘦肉鹹蛋粥，每人再吃幾根油條，就幾口咸蘿蔔絲，小生活也過得有滋有味。
老年人最怕什麼，一怕身體出了毛病，二怕孤獨。
奶奶孤獨了半輩子，她望着兩個年輕娃兒，臉上笑開了花。
吃完了早飯，匡胤推着那輛老舊的“雞公車”去集市上買面。霜紫說：“匡娃子，我和你一起去吧，順便給你和奶奶扯幾尺布，縫件衣服。”
雞公車又叫獨輪車，據說在三國時期就已經有了，諸葛亮曾經讓士兵們在山路上運送軍糧，它和木牛流馬同屬於一個時代。
兩人走在田間小路上，匡胤說：“姐姐，你坐車上，我推你走。”
霜紫聽了匡胤的話，心裏美得不得了，她就坐在車子上，望着匡胤憨厚的臉，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匡胤試探着對霜紫說：“姐姐，你嫁給我吧，我推着小車來娶你。”
霜紫頓時羞紅了臉，佯裝惱怒地說：“傻弟弟，我是你姐，弟弟哪能娶姐姐呢？”
匡胤說：“又不是親姐姐。”
霜紫說：“那也不成，你就是我的親弟弟。”
兩人來到集鎮上，街道的兩側擺滿了攤位，有賣菜的，賣水果的，也有賣香料、調味品的。各種各樣的商品真是琳琅滿目，令人目不暇接。
匡胤竟然像小孩子們那樣去路邊的小攤上買了一串冰糖。
“姐姐，吃冰糖葫蘆。”匡胤順手把冰糖葫蘆遞給了霜紫，霜紫接住了冰糖葫蘆，另一隻手在匡胤的鼻子上颳了一下說：“都是大人了，還像小孩子一樣過家家。”
匡胤調皮地說：“過家家好，過家家就可以娶姐姐做老婆。”
霜紫沒有一點發怒的意思，反倒覺得很受用：“這冰糖葫蘆挺甜的，我好多年都沒吃過冰糖葫蘆了。”
匡胤買了幾袋面，又去黑大個子的油攤上買了一桶芝麻油，黑大個子的芝麻油不摻假，份量給的足，油還特別香。匡胤每次都去他的攤位上買油。
還要買什麼？
匡胤想了想，去肉架子上割了五斤肉，霜紫買了一把掃帚和一些碗碟，又去布店裏扯了些布料。
兩人滿載而歸，推着獨輪車喜滋滋地往家走。
路邊有個煎餅小店，匡胤買了一張煎餅，分作兩半，兩人一人一塊，美美地吃着。
匡胤說：“姐姐，若能找到我的馬兒，再請人做一輛大車，我可以拉着你來街上趕集了。”
霜紫說：“以後，沒事的時候，我陪你去找馬兒，馬兒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