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身死
乍看上去,劍匣石宛如一柄巨大的石劍,斜插在山壁上。劍身怪石嶙峋,其上有一條蜿蜒曲折的羊腸小道,通往劍柄上端。小道左側是陡壁,右側是深壑,下方是一汪碧波水潭。
三人沿小道而上,來到頂峰。
這時,李逍突然停下腳步,叫住了唐僧和季若塵。然後,他拿出一道黃色符紙,口中念咒。片刻后,符紙突然燃了起來,飛向石劍柄,輔一接觸便灰飛煙滅,無影無蹤。但是,峰頂卻絲毫沒有變化,至少在唐僧看來,的確是如此的。
“迷幻陣已經解除,我們可以過去了。”李逍迎着另二人的不解目光,解釋道。
唐僧和季若塵這才釋然的走了上去。峰上是一片不算寬闊的草地,但因為有仙劍的存在,使得峰地劍氣凜然,肅殺之意濃烈,往來的山風中都帶着些寒意。峰地中央是石劍柄所在。在其左側,一柄銀劍半插在山石里,而右側則空空如也。
“那就是傳說中的十仙劍之一銀劍幹將?”
唐僧指着那柄銀劍,心下雖然興奮,但卻故作鎮定,不動聲色的詢問道。
“嗯。幹將莫邪,一左一右。數日前,天璣宮弟子青衣拔出的就是右邊的紫劍莫邪。”李逍望着幹將,輕描淡寫的回道。
唐僧走近了些,好細緻的觀察一番,一睹仙劍的風采。季若塵也跟着去了,繞着幹將來回的盯看,驚嘆的目光里還帶着些異樣之色,但此時的唐僧絲毫沒有在意。
唐僧仔細的打量起銀劍幹將,又暗自嘖嘖的讚歎了一番,然後停在劍身前,轉身笑道:“李逍,這仙劍許外人拔嗎?”
“自然是不許的。不過,你若是想試試的話,倒也無妨。”李逍聞言,呵呵一笑。
然而,就在此時,始料未及的事突然生。
唐僧詢問之時,他身後的季若塵竟然搶先了一步。而更加令人驚奇的是,季若塵居然輕而易舉的拔出了銀劍幹將。
任誰能想到,季若塵竟然就是能夠拔出仙劍的有緣之人。
只聽一陣金石相擊的聲音,唐僧和李逍尋聲望去,立時驚得目瞪口呆。劍匣石峰頂罡風四起,殺氣凜然。季若塵右手緊握劍柄,滿臉興奮之色。銀劍幹將長約二尺,古意盎然。此時,銀色微芒佈滿整個劍身,細微處甚至閃爍着白色電光,茲茲直響,猶如黑夜裏的雷電。
“你……”
驚醒過來的李逍還未來得及開口,詭異之事再度生。
不知怎的,銀劍幹將上的銀芒突然間暴漲,衝天直上,足有數十丈長,耀眼奪目,猶如烈日,令人難以直視。而邊緣處的電光也更加的明顯,伴着噗噗的雷鳴般劍吟,聲勢着實驚人。
啊——
季若塵突然大吼一聲,然後整個人就被銀劍幹將帶到了空中,且越飛越高,直入雲霄,瞬間不見蹤影。而劍匣石峰頂,只剩下唐僧與李逍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他竟然拔出了銀劍幹將?”
“他竟然拔出了銀劍幹將?”
……
李逍仰頭望着蒼空,嘴裏喃喃的念着。
唐僧也舉頭仰望天空,突然想起了什麼,張口念道:“難道……”
就在此時,境況再次陡變。剛剛消失的季若塵竟然又回來了。他大吼着飛身直落。不,更準確的說,應該是銀劍幹將。幹將引着季若塵,劍指唐僧所在的地方,迅即無匹。
“唐僧,快躲開,我控制不住這劍。”季若塵用儘力氣,大聲的喊着。
然而,磅礴的劍氣覆蓋了整個劍匣石峰頂。唐僧一副完全不知所措的模樣,站在那裏絲毫動彈不得。所幸,李逍及時回過神來,見幹將直指唐僧,大呼不妙,忙掐指念咒,催動背上的土淹。瞬間,土淹劍上,土黃色的光芒暴漲,長有數丈。而且,渾厚的劍鳴聲也如駭浪般翻滾而去。土淹在空中未作停留,咻的一聲,便破空迎擊上去。而李逍自己則飛身向唐僧撲了過去。
然而,蚍蜉撼大樹,螢光焉可與皓月爭輝?
銀劍幹將勢無可擋,以摧枯拉朽之勢直衝過來,銀芒過境,空氣里出茲茲的爆破聲。土淹剛一接觸銀芒,只一瞬間便失了靈性,黃芒盡失,斷裂一地。仙劍之威果然非比尋常。
李逍的飛劍土淹雖不是上階法寶,但在同階法寶內也算是翹楚。如今,土淹在仙劍幹將面前不堪一擊,瞬間被滅,的確有些可惜。
幹將來勢洶洶,銀芒轉瞬即至。
李逍飛至唐僧面前,準備帶其飛離這危險之地,然而終究還是遲了一步。仙劍幹將的銀色劍氣勢如破竹,直接穿透了李逍和唐僧的身體。李逍瞪大雙目,望着唐僧,眼裏寫滿了恐懼與不甘。
片刻之後,季若塵手中的劍插入唐僧的胸口,不偏不倚。頓時,鮮紅色的血沿着劍身流出,染紅了白色的僧衣,滴滴落入山地。
季若塵似乎被自己的舉動嚇住了,害怕的居然立即拔出了劍。立時血灑如霧,唐僧被力道所逼,支撐不住,倒退了幾步。他面露苦楚,雙目緊盯着季若塵,是驚恐,是疑惑,還是不甘?
然而,這一切都沒有了意義。
漸漸的,唐僧的身體開始向後倒下去,耳邊卻還迴響着季若塵那若有若無的喊聲,快躲開,快躲開……
銀劍幹將被季若塵拔出,李逍和唐僧死於幹將劍下。這一切生如此之突然,如此之快,令人料之不及。先前的三人,頃刻間卻只剩下季若塵一人。
面對此情此景,季若塵同樣是驚恐萬分,不知所以。他站在唐僧和李逍的屍體旁,沾滿血跡的右手還是緊緊的握着銀劍幹將,劍上的銀芒則已經消失,與先前斜插在地時並無二致,彷彿什麼都沒有生過。
然而,仙劍幹將在劍匣石上鬧出如此大的動靜,自然驚動了天璣宮,甚至左右的玉衡宮與天權宮都有所察覺。其中,尤以天璣宮的青衣最先。
因為,自幹將被拔出那一刻,莫邪仙劍便有了反應,清靈的劍吟此起彼伏。但當時,青衣並未在意,直至幹將被季若塵精血認主,銀芒暴漲時,青衣才意識到劍匣石上有事生。遂通知了師父石璣道長,然後御劍趕往劍匣石,察看究竟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