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鐵牛的形容詞
孤芳自賞？
張賈二人，包括站在一旁的鐵牛都沒有想到林永安竟然會提筆寫下這麼四個大字。
這也太過分自戀了吧。
林幼安不用看也知道幾人表情肯定是很不理解，可是誰人又懂他的心聲。
於是他將毛筆輕輕放下，背着手看向遠方吟唱道：
“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莫因詩卷愁成讖，春鳥秋蟲自作聲。”
“說的好。”
賈明一拍大腿，已經跟着吟唱道：
“莫因詩卷愁成讖，春鳥秋蟲自作聲。”
“我若是能早幾年認識寺丞，必會與你把酒言歡結交一番。”
“如果早幾年的話，恐怕我還沒出生呢。”
林幼安扭身調侃了一句說道。
此話一出，在座的人都跟着哈哈大笑。
這時林幼安又開口說道：
“況且賈老現在與我結交一番，也未嘗不可。”
賈銘臉色頓變，猶豫了片刻還是說道：
“我一個孤寡老頭子，身份卑微，不配與寺丞結交。”
林幼安也猜到了賈銘會拒絕自己，如果真的對自己放心，昨天也就不會那般戒備自己。
他沒有多說什麼，與張賈二人抱拳告辭后，便帶着鐵牛離開了。
小院中只剩下張仲與賈銘。
兩人沉默了許久，賈銘才嘶啞着嗓子說道：
“老張，要不我們還是離開這裏吧。”
張仲搖了搖頭，指着賈銘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長嘆一聲道：
“不曾想你連我也瞞了那麼久。
“我也不是故意的，可是……”
“我懂你的難言之隱，此事就此作罷。從今天起你就是賈銘，以前的是是非非都讓它過去吧。”
“那我們……還留下來嗎？”
“逃又能逃到哪裏去呢，恐怕還不如這裏安全。放心，林寺丞不會針對你的，否則今天來的就不會是他們兩人了。”
“是我連累了你。”
“說什麼傻話，這麼多年也承蒙你照顧……”
“不說了，不說了。”
……
另一邊林幼安帶着鐵牛出了張仲的小院后，便朝着自己的小院慢步走去。
手中還把玩着賈銘做好的摺扇。
這傢伙的手藝倒還真是不錯，以後想起什麼好玩的，倒是可以找他製作出來。
也算是一種念想。
他扭頭看着鐵牛一副便秘似的表情。
“你到底想說什麼？”
“公子，我看那個賈銘不是個好人啊？”
“何以見得？”
“他身上有股揮散不去的血腥味，想來年輕時候沒少殺人。”
“你還有這本事，就沒有聞一聞我身上是什麼味的？”
“不敢說。”
“說吧，我又不怪你。”
“屍臭味。”
林幼安心裏咯噔一下，面上卻若無其事地說道：
“屍臭味？我怎麼聞不出來。”
“其實準確的說，不是聞出來的，而是一種感覺。這個血腥味和屍臭味也不是真的味道，而是一種形容。”
“就和你發現孫璟實力不俗一樣？”
“嗯，之前我不知道怎麼形容這種感覺，便請教了一個朋友。”
“誰？”
“之前看守大力士時認識的一個黑衣衛。他和我說人的感知很複雜，很難形容。如果實在不知道怎麼表達，便形容它像哪種味道，
或者觸感等等。”
“那你怎麼形容孫璟的味道。”
鐵牛想了想，說出了一個令林幼安很是詫異的詞語。
“光明。”
“那范少卿呢？”
“苦澀。”
……
烏青道與人換防交接，便看到陰影中走出一人，正是林幼安。
“林寺丞可是來取丹藥的，寺卿已經與我說了，我這便帶你進去。”
林幼安也搖了搖頭，“我是來找你的。”
“找我？”
烏青道很是詫異地回了一句。
“你不記得了？我說回來請你喝酒。”
“我還以為……”
“以為我只是跟你客套一下，不信我真的會請你喝酒。”
林幼安有些俏皮反問道。
烏青道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尷尬一笑。
他向來受冷眼慣了，何時有人與他這般開玩笑。
這時他才注意到陰影中還有一人，正是那日與林幼安一起來內庫的鐵牛。
自己還將那件半成品武器推薦給了他。
而此時他懷裏還抱着兩個大罈子。
林幼安見烏青道看向了酒罈，繪聲繪色地說道：
“這可是我去東陵，人家潘將軍送我的好酒，平日裏難得一嘗。”
“此酒醇厚幽郁、入口綿甜、齒頰留香，宛若天上之泉，人間難得。”
林幼安倒也沒有誇大其詞，潘宗丹好酒，一般的酒他可是不會喝的。
見烏青道大為所動，林幼安讓鐵牛走進，砰的一聲，打開了一壇。
酒味瞬間四溢而出，將幾人嘴裏的饞蟲都勾了出來。
烏青道也是喜酒之人，不禁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這一動作引得林幼安哈哈大笑，一拍烏青道的肩膀。
“反正你也沒什麼事了，就去我那裏，今天我們喝他個昏天黑地。”
烏青道重重地點了點頭，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這是他們一族最高的禮節。
……
酒過三巡，林幼安喝得有些迷醉。
他擺了擺手說道：“老烏，你和鐵牛繼續喝，我是不行了，先去躺了。”
他與烏青道已經熟識，如此倒也不算失了禮貌。
他本以為以自己前世的酒量，喝這大秦的酒不至於如此丟臉。
誰料事實恰好相反，他前世酒神的稱號算是徹底告吹了。
踉踉蹌蹌走回了自己的屋裏，他拉起被子睡了過去。
如今他臭肺的煉化已經陷入瓶頸，晚上魂體離體修鍊幾乎沒有效果了。
於是他終於久違的睡上一覺。
院子中，觥籌交錯。
過了不知多久，烏青道將喝醉了的鐵牛搬進了屋子。
自己又一人回到院子，端起酒罈，靠在案几上，大口大口地灌着。
他的眼睛看向北方，漸漸變得有些通紅。
那是他的故鄉，不知不覺間，他的身體表面竟然浮現出一道道的紋路。
漸漸的，所有紋路交織在一起，化身成了一頭白熊，匍匐在他的身後。
白熊口吐獠牙，爪子鋒利，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看着好不恐怖。
突然，烏青道想起了咸陽的妻子，又想起了剛才與自己喝酒吹牛的林幼安，眼中的紅色漸漸退去。
他將酒罈中剩下的酒一飲而盡，靠在案几上便呼呼睡去。
而他身後的巨熊也瞬間消失。
他不知道的是，這一幕恰好被出來熟悉暗影和神遊的林幼安看得清清楚楚。
“這便是相修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