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黑夜牧歌
兩人還不曾有所動作,身後的黑暗中,傳來人聲鼎沸的聲音,更有詭異梵音傳來。
一位面目空洞的僧侶,緩緩從黑暗中走進來,手裏撒着花瓣,嘴裏念動着變異的咒文,帶着一股詭異的氣息。
“他……他他……來了……”
先前兩個人,見鄭洺突然死死盯着他們的身後,慌忙轉頭,便看到一個僧侶一個僧侶的走進來,遠處黑暗中,更隱隱有一座法駕。
“主人,桑巴保護你!”
身形高大魁梧的護衛裝束男子,大喊一聲,上前閉鎖了氈房的門,用背部死死抵住,看起來是想用身體堵住大門。
鄭洺雖然聽不懂,但也能看懂這個行為,他默默拾起擺在身邊的銅錢幣,緩緩站起身來,隨時準備撒錢跑路。
順便打量另一個人,相貌平平,略顯肥胖,是個油膩的中年男子。
穿着華貴絲綢內襯,外面套着上好的羊皮袍,脖子間掛着已經玉化的菩提珠串,手上戴滿了黃金寶石戒指。
此時,這個富貴人,看了一眼忠心的護衛,轉頭對着鄭洺叩拜,神色驚恐,面露着急,嘴中嘰哩哇啦一大堆。
也就是到了此刻,鄭洺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他並不會這裏的文字和語言,先前還以為之所以聽不懂“白玉觀音”的那兩句,只是因為那是詭,現在發現是自己是“文盲”。
鄭洺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回答,索性不去管,仍由這人叩拜,嘰嘰喳喳,他的關注點全在門外。
他能聽見外面誦念的經文聲,眾僧在草地上盤坐,伴隨着眾僧聲音匯聚,形成一場熱鬧的法會現場,有大僧講經說法,眾者雲集。
腦海出現一個畫面,一大群僧侶,分作兩列,敲響木魚,經文攤放在腿上,嘴裏念誦,一座法架上,金絲織就蒲團,上坐一大僧,正講經說法。
“如是我聞!”
“如是我聞!”
……
聲音由遠及近,由小到大,跨過山水,跨國草原,跨過帳篷,穿越層層阻隔,來到耳邊。
首先遭劫的便是那堵住門口的高大護衛,只見他身體突然一顫,接着整個肉眼可見腐化。
兩人眼前多了一個僧侶,頂開了門扉,加入了僧群中。
“如是……”
“滾!”
鄭洺爆喝一聲,隨之一大把銅錢幣揮灑而出,詭異的聲音戛然而止,整個畫面彷彿卡幀。
“走!”
鄭洺一把扯住身邊獃滯的中年人,一腳踹開面前的的一個僧侶,迅速離開這詭異的大僧法會。
遠離了詭異法會,也沒有“如是我聞”的說法開示。
鄭洺停住了腳步,伸手將金色配槍握在手中,別在背後,另一隻手鬆開了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早已回神,卻沒有掙脫鄭洺的手,而是一路乖巧的跟隨腳步,眼神中滿是敬畏。
“頂禮上師!”
中年男子見鄭洺鬆了手,連忙跪拜在地,嘴裏嘰里呱啦一大堆,十分激動。
鄭洺聽不懂中年男子說的話,從懷中掏出簡易地圖,指着圖上有建築的那一片特殊標記的區域。
帶上這個中年男子,就是打着帶路的主意,只要能走到人群聚集地,他就能想辦法了解這裏的情況。
中年男子拿起地圖,掃了一眼,接着遲疑的看了一眼鄭洺,將地圖倒轉方向,滿是激動的點頭。
鄭洺看着中年男子的動作,臉上表情僵硬片刻,下意識轉起了轉經筒,掩飾自己地圖看反了的尷尬。
人沒救錯,中年男子卻有老馬識途的功能,天色發亮的時候,風塵僕僕來到了一座大莊園的大門前。
莊園四周是高大的圍牆,牆上有舉着火把,牽着藏獒,背負刀兵的士兵,不停巡邏,整個莊園如一座要塞堡壘。
“汪汪汪……”
此起彼伏的犬吠,成為最好的警鈴,將整個莊園喚醒。
“咚咚咚!”
中年男子此時直接用腳踹着大門,那動作和姿勢,宛如這裏自家一樣,整個門因他的粗暴動作而瑟瑟發抖,嘴中還傳出呼喝,不用猜就知道是罵人。
鄭洺眉頭一挑,連忙不動聲色退後幾步,手裏握緊了配槍,打開了保險,眼神鎖定了中年男子。
一旦情況不對,先一槍崩了這個帶路黨,然後打人先打狗,再退到來時經過的那片樹林。
心中想好對策,鄭洺便關注起現場的情況。
只見大門轟然打開,兩排藏獒隊士兵,舉着火把羅列兩邊,一個穿長袍子的中年人,舉着火把跑出來,跪倒在地。
鄭洺看懂了,難怪這中年油膩男這麼囂張,敢情這裏真是他家,呼丫丫一堆,地上跪倒了一片。
中年油膩男並未忘記鄭洺這個救命恩人,彎腰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意思請他進入莊園。
沒有察覺到惡意,鄭洺便藏起了配槍,保險並未關閉,手掌並未鬆開,食指也未離開扳機。
說來也奇怪,那一隻只兇猛的藏獒,在鄭洺經過時,一個個都發出低沉的嗚咽聲,更是夾尾低頭,微微顫抖。
兩人剛跨進莊園大門,中年油膩男身後的僕人,應該是管家一類,大聲呼喝起來,整個莊園頓時忙碌起來。
雖然言語不通,但鄭洺通過動作,也能看出一二,應該是貴族式的接待。
鄭洺覺得中年油膩男應該是個土財主,這裏一定是奴隸制社會,從穿着習慣來看,很像某一段歷史中的大藏地,雖然似是而非。
歷史上的大藏地,農奴制一直持續很久,農奴主是壟斷和掌握知識的人,享受高人一等的地位,也擁有着巨大的土地財富和人口。
莊園很大,燈火通明,遍植花木,牆壁懸挂經幡,人員也很多。
土財主一邊發出號令,再由管家安排僕人,另一邊虔誠的為鄭洺引路,帶着他來到一處修築富麗,裝飾豪華的正廳中。
廳中已經擺放好了木桌,上面擺放耀眼的金銀餐具,餐具里盛放着牛羊肉,小盤中酥酪膏、麻森、肉乾等,更早有女僕在一旁,抱着酥油茶壺等候。
鄭洺被土財主引到上位就坐,土財主自己坐在下位,門外男僕端着金盆,裏面是清水,身後女僕拿着棉巾,魚貫而入。
土財主率先示範,一番飯前擦臉,洗手一條龍,直接將用餐衛生提升了一個檔次。
由於言語不太通,土財主除了示意吃,便是敬酒,周圍候着的奴僕,除了要做事,其餘時候都低頭,不敢直視兩人。
上下尊卑,主次分明,體現的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