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十月飛花 第九章 金面佛花

第三卷 十月飛花 第九章 金面佛花

到處散落在地上的花瓣,彷彿是跟男人風流了一夜被拋棄、甩掉的婊子,拙劣、醜陋、破舊,令人厭惡、無趣、作嘔。

荷花喘息、呻吟,掙扎着站起,又倒下,彷彿已不行,已無力、虛脫。

他淡淡的說道:“沙場鐵花果然有兩把刷子。”

鐵花冰冷、怨毒的臉上已有笑意,過度疼痛的笑意。

他說道:“你還能起來嗎?”

荷花咬牙,額角的冷汗已豆大般滾落,他爬起,又倒下。

他笑了。

鐵花道:“你笑什麼?”

荷花道:“我為什麼要站起?”

鐵花使勁喘息着,他的臉已因激動、憤怒而扭曲。

他現在看來就像被男人使勁痛快了一夜卻被無情甩掉的婊子,正憤怒、氣急、不甘卻又無出宣洩,道:“站起來,讓我殺你。”

荷花咬牙,笑道:“我不起來也可以動手。”

鐵花道:“你不行了。”

荷花笑了,笑得蕭索、無奈,說道:“你難道是軟蛋?為什麼不過來?不過來讓我殺你?”

這句話彷彿是看不見的鞭子,鐵花的眸子已在抽動。

鐵花看了看軀體下不帶一絲血肉的腿,眸子裏疼痛、憤怒、怨毒之色更濃,濃得彷彿恨不得將荷花一塊一塊的咬,活活咬死。

他的確無法過去,一步也休想過去。

他只看了一眼陪他出生入死的愛馬,軀體就劇烈的抽動着,腸胃不由的收縮,他忽然倒下,就倒在他的愛馬旁,看着正在跳動的心、肝、腸、胃、......,他拚命的嘔吐,......。

荷花道:“怎麼樣?”

鐵花咬牙,道:“你......。”

荷花道:“你果然是軟蛋,辦不了事的軟蛋。”

鐵花沒有說話,瞪大眼睛看了看,一口鮮血吐出,死肉般不動了,臉上憤怒、怨毒之色忽然僵硬,硬死。

荷花嘆息,他嘆息一代名花竟被自己一兩句話活活的氣死了。

楊晴奔跑過去,將荷花扶起。

她將他扶起連自己都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哪來的勇氣。

她說道:“他不動了。”

奪命荷花強迫自己點頭,似已無力、虛脫、奔潰,彷彿隨時都會倒下,倒下就很容易不會起來,失去生命、失去一切。

但他還是不懷好意的瞧着她的胸膛,她的胸膛已因過度恐懼、驚慌變得劇烈上下跳動着,彷彿隨時都會跳出來,跳出去。

她說道:“我們會好起來的,什麼都會好起來的。”

他點頭。

她說道:“你不要睡着,好不好?”

他點頭。

她說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

他點頭。

她說道:“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廟,廟裏兩個小和尚,在講故事,你猜猜講的是什麼故事?”

他苦笑着搖頭。

這個故事在他小時候也不知道聽了多少遍了,聽的令人厭惡、發瘋,他忽然想把這個創造故事的人活活的扼死,扼死一萬次。

她說道:“我就知道你猜不到的,我講給你聽。”

他點頭。

她說道:“他們講的是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廟,廟裏兩個小和尚,在講故事,你猜猜講的是什麼故事?”

他索性閉上眼搖頭。

他發覺胸大無腦一點也不假,這女人講故事,實在太惡劣了,他已有些受不了了。

她就這樣不停的講着,也不知道厭倦、厭煩,彷彿也不知道別人厭倦、厭煩。

他已不在忍受疼痛,卻在拚命的忍受這個故事,這個令人發瘋、崩潰的故事。

他已無力的搖頭。

她說道:“我講的是不是很好聽?”

他睜開眼,眸子裏沒有一絲表情。

她笑了,說道:“只要你不要睡覺,我就一直講這個好聽的故事給你聽。”

他盯着她的胸膛,彷彿很苦惱。

遠方大笑着走過來一個人,停於七尺處。

一口劍,一個人。

漆黑的眸子,蠟黃的臉孔。

他抱着肚子蝦米般笑着,臉已笑得扭曲、變形。

他說道:“一個這麼漂亮女人,隨便做點什麼都比講這個故事要好。”

他不讓楊晴說話,“我再不出來,萬花樓中的奪命荷花就要死在你的故事裏了。”

楊晴道:“你......。”

這人道:“金面佛花。”

這四個字說完,金面佛花臉上沒有一絲笑意,冷冷的盯着荷花,盯着他手裏的刀,一刀奪命的刀。

楊晴道:“你要殺他?”

佛花道:“是的。”

楊晴道:“你下得了手?”

佛花道:“下得了手。”

楊晴道:“他已快死了。”

佛花道:“但他還沒死。”

楊晴道:“你可以看着他慢慢的死去,不用動手殺他。”

佛花道:“我做不到。”

楊晴道:“為什麼?”

佛花道:“萬花出樓,為的就是他,他想多活一刻也不行。”

楊晴挺直胸膛,看着他笑着。

她知道自己的軀體能令大多數男人着迷、發瘋,也希望金面佛花能動心,發情。

這樣荷花才有得救。

她在笑着,也在等待着,說道:“我是不是有打動你的地方。”

她說話的時候,手已從纖細的腰肢緩緩地滑向飽滿的胸膛。

她的軀體已在不由的顫抖着。

佛花的眸子已有了光芒。

他一巴掌將楊晴摑倒在一旁,說道:“我殺了他,一樣可以找你。”

楊晴咬着牙,冷冷的盯着他,說道:“你不得好死。”

佛花笑了,笑得淫狠而又邪惡。

他笑着抽出劍,看着荷花軀體哪個位置比較順眼。

這時他的背脊忽然隱隱作痛,痛的令他無法忍受,他腦海里忽然浮現一個人,一個不像是人的人。

他臉上的笑意忽然僵硬,握劍的手已再隱隱顫抖。

他回過頭就看到一個人挺立在不遠處。

一披風,一個人,一桿槍。

無生石像般挺立着,軀體挺得比他手裏的槍還要直。

他的眸子槍頭般戳着佛花,彷彿要活活的將他戳死,戳死一萬次,戳死在大地上。

佛花額角豆大汗珠滾落,說道:“槍神無生?”

無生道:“金面佛花?”

佛花道:“這不管你的事。”

無生道:“是的。”

佛花道:“你不用插手的。”

無生道:“是的。”

佛花道:“你在邊上看着就好了。”

無生道:“是的。”

佛花道:“你不會令我難堪的,是不是?”

無生道:“很好。”

佛花道:“很好是什麼意思?”

無生道:“很好的意思就是我很討厭你。”

佛花的心在發苦,嘴在發苦。

無生道:“你要殺他?”

佛花道:“是的。”

無生道:“你要怎麼殺他?”

佛花不懂,不語。

無生道:“你要屠殺,還是要決鬥?”

佛花明白了,決鬥就是要公平,要公平的話胸口就要捅個血洞,才可以去殺荷花。

所以他說道:“屠殺。”

無生道:“你要屠殺?”

佛花道:“是的。”

無生道:“很好。”

佛花道:“很好是什麼意思?”

無生沒有說話,他已將槍緩緩縮回,槍頭在緩緩的滴着血。

佛花的胸口忽然冒出一個洞,血淋淋的洞,鮮血從裏面忽然標了出來。

無生道:“你可以去屠殺了。”

佛花咬牙,滿臉恐懼、怨毒之色。道:“你......。”

無生道:“你可以去屠殺他了,我不會插手的,就在邊上看着。”

他一腳將佛花踢到荷花跟前,道:“你們決鬥吧。”

荷花笑了。

佛花將劍刺進荷花胸膛,荷花咬了咬牙,將刀推進佛花的肚子裏,還使勁的攪動着,就像細心的少婦用銅勺攪動着鍋里的米粥。

佛花死肉般一動不動的臉上還殘留着恐懼、痛快、怨毒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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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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