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結果

寧子窈一行人到山腳下，不多時候，安寧郡守便帶着約莫兩百人的隊伍也過來了。安寧郡守騎着馬看見前方被一行人簇擁着的寧子窈，未到近前便翻身下馬。安寧郡守的年齡看起來已經有些大了，他下馬的動作也有一些踉蹌。

“下官馮越新見過郡主，郡主晚安。”他到寧子窈跟前，行了個禮。

寧子窈擺擺手，“郡守不必客氣，只是這卧龍山本屬安寧郡管轄範圍，這山賊竟如此猖狂。”

“是下官監察不力。”他如此說道，卻又有些糾結，“這伙山賊在卧龍山盤踞已久，對此山周圍的地勢可謂是了如指掌，何況其老巢也實在隱密，下官，下官實在是束手無策啊。”

“即使如此，怎麼未曾聽聞馮郡守上奏陳情？你確實有罪，當治個失職之罪。”寧子窈隱含怒意的話語讓馮郡守再次告罪：“下官知罪，請郡主責罰。”

“然，念你治理安寧郡時兢兢業業，在政期間也算有所功績。等我的暗衛傳了消息找到了這伙山賊具體的位置，你便帶人剿滅這幫匪徒，就算你將功補過了。”打一個棒槌給一個甜棗這樣的事情寧子窈還是會做的。

果然，那馮郡守滿臉感激涕零的模樣，雖然真假幾分未曾可知，“謝郡主給下官戴罪立功的機會，下官定不負郡主寬恕之情。”

寧子窈看着他將這一副“郡主大恩大德無以為報”的模樣展現得淋漓盡致，當即就想為他鼓掌並給些賞錢了。官做了這麼些年，誰不是老狐狸，誰又沒有千年的道行呢？

“馮郡守，便同我一道在此靜待消息吧。”

寧子窈說完話之後，馮郡守已經起身，並且吩咐隨從給她安排了椅子，寧子窈看着他做這些事情，彷彿已經做過千百遍了一樣，心中只得感嘆，此人單單做個郡守還真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而另外一邊，雅圖帶着阿芸，後面還跟着一個他不知道的停雲，在這卧龍山裡七拐八拐地終於到達了一個像寨子的地方，寨子並不大，但是卻一直有人巡邏。

此時雅圖已經沒有將匕首抵在阿芸的脖子上，他只是緊緊握住阿芸的手腕，讓她掙脫不得。那守門的山賊看見是雅圖回來，忙道了一聲：“大當家的。”然後看着他拉着一個少女，也識趣地未曾詢問。

而雅圖嗯了一聲，便依舊黑沉着臉將阿芸拉着進了寨子，此時已經到達寨子之外的停雲從懷中掏出一隻小雲雀，對它咕嘰咕嘰地說了些什麼，便將這隻小雲雀放了出去，與此同時，他避過守衛進到了寨子裏。

寨子不大，佈局也很是簡單，很容易便能確定雅圖和阿芸所在的房間。停雲避過巡邏的守衛，靈活地翻窗進入房間，躲在了屏風後面。

雅圖拽着阿芸進了房間便放開了她，也隨手將匕首扔在了桌上，“阿芸，你相信我，我真的很喜歡你，我們不是就快要成親了嗎。”

“成親，可是在成親之前你也沒有告訴我你是個山賊，你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你讓我如何接受？”阿芸已經泣不成聲，一字一句地質問他。

“你聽我解釋，阿芸，你聽我解釋。”雅圖只是不停地重複着這句話，但是他說的話卻看起來十分地蒼白無力。

她吸了吸鼻子，“我現在只有一個問題要問你，我父親，和哥哥的死，是不是，是不是你。”

雅圖彷彿震驚她問出了這樣的問題，他張了張口，卻什麼都說不出來，阿芸此刻也明白了。她突然拿起了桌上的匕首，就往雅圖的胸口刺去，這是她下意識的動作，在那一刻她只想為父兄報仇。

雅圖本隨時注意着她的動作，在看她拿起匕首時怕她傷了自己。便沒有躲開，反而迎上前去，兩人都眼睜睜地看着那把匕首刺進了他的胸膛。雅圖瞬間倒在了地上，帶倒了桌上的茶壺，外面的守衛聽到了聲音，在門口問道：“大當家的，可是有事。”

雅圖此時胸前已經被血染紅了大半，頭上也滿是冷汗，阿芸沒什麼力氣，匕首扎得不深，但是也確實扎在了要命的位置，這匕首一拔，他也活不成了，暗處的停雲見情況不妙，正準備現身帶走阿芸。

但是雅圖卻沒有讓門口的人進來，“我沒事，都滾開，沒有我的命令，不準進來。”

而此時的阿芸也呆了，她剛剛被悲傷氣憤的情緒主導，一時衝動，她看到倒在地上的雅圖不知所措，想要去扶他卻又收回了手。

雅圖看着她，輕輕嘆了口氣，“阿芸，我確實做了許多錯事，但現在我時間也不多了，你都不願意扶我起來嗎？”

聽到他這話，阿芸才伸出手，扶他坐到了椅子上，正不知道如何說的時候。

又聽他繼續開口，“我本來就是山賊，只是前任大當家的去了之後，那些人爭權，害了我，我逃跑，但是因為傷太重，才倒在了你家附近，被你父親所救。並不是我騙你說的我是隔壁鎮子上因為被叔父爭奪家產害命的，後來我養好傷了之後，就聯繫了以前的弟兄們，將那害我的人殺了，自己當上了大當家。但是阿芸，我本就是想和你在一起的，只是，我想給你更好的生活，你相信我嗎。”

而阿芸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並不說話，他也不在意，只是繼續說道，“後來，我繼續在你家住着，外出的時候都是來這裏了。那些村子裏的人，是我底下的那些弟兄擄來做苦工的，我最開始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的時候，也默認了，因為我本就是和他們一樣的山賊啊。”

“再後來，就是那天你出去採花的時候。”他說到這裏頓了頓，看了看阿芸臉上的神色，“有一次一個弟兄來找我的時候，被你父親和兄長發現了，以為他是盜賊，便要抓他，我那弟兄身上帶着刀，怕被抓住，就誤傷了他們。”

“但是，我本來是要過去救他們的，但他們發現了我的身份，我怕他們說出來，才鬼使神差地，做了錯事。”雅圖說到這裏也有些沮喪，“但是在我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晚了，然後這時候，奶奶過來了，我，我怕她說出來，只毒啞了她，威脅她不能告訴你，不然你們都要死。”

“真的是你，是你害了父兄的命，也是你毒啞了我的奶奶，你怎麼能如此心狠手辣？”阿芸氣得幾乎要說不出話，她整個人都處於崩潰的狀態。

“我，我，我只是害怕不能和你在一起。”他的聲音很輕，也很緊張，“我殺過很多人，但是讓我後悔的還是，害死了你的父親和哥哥。”然後他又繼續說，“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沒有害死他們，阿芸，你是否就可以和我好好地在一起呢？”

阿芸搖了搖頭，“你錯了，雅圖。如果你沒有當山賊，而是和我們一起，在村子裏，過最普通的生活，那樣才是幸福。因為，做了違背良心的事情之後，人是不會快樂的。”

雅圖一怔，片刻后他掏出脖子上戴的項鏈，扯下來，是一把鑰匙，他遞給阿芸，阿芸半晌沒有接，他也不放棄，也不說話，就這樣伸手。在阿芸接過的時候，他笑了笑，只是這笑容有些蒼白。

“阿芸，我現在知道我錯了，我想，如果有來世，我肯定要做個好人，來討你的歡心。”雅圖眼角也流下了淚水，“我的床頭有一個花瓶，你擰一下，旁邊會有一道門，你和……”他看向屏風后，“兄台，既然來了，就不必躲着了。”

然後停雲便走了出來，從阿芸刺了他一刀之後，停雲便沒有隱藏自己的氣息，阿芸沒有習過武，感受不到，但是雅圖是感受到了他的氣息波動。

“我記得你，你是那位姑娘身邊的人，你是個高手。”他認真地看着停雲，“我不知道你的武功能不能帶着阿芸完好無損地出去這裏。”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停雲臉上的神色有些不耐，被人懷疑能力確實是有些不爽。

雅圖知道此話讓他不快，“我不是懷疑兄台的武功，只是我不想阿芸收到一點傷害，既然兄台都能找到這裏，那那位小姐的人應該也在路上了吧。我希望你帶着阿芸躲進密室，等外面都解決了你們再出來，那密室里，還有我給阿芸準備的聘禮。”

他說到這裏，有一些恍惚，眼神間也有不曾掩飾的嚮往之色，阿芸看着他此等模樣，有些心酸，默默流着眼淚。

“阿芸，你能原諒我嗎？”這是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說出的話。

阿芸點了點頭，“但是你要記得，下輩子，做個好人。”

她說完這句話之後，外面已經開始喧鬧了起來，停雲知道是寧子窈帶人上來了，便向著阿芸進了密室，雅圖注視着他們，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不見。

他便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題外話－－－－－－

救命，明明前面的情節安排並不是很多，為什麼寫了這麼多字了，男主還沒有出來，我真的很想安排男主出來，但是實在是找不到幾乎，我好難過呀！！！！！！

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