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致命死因
兩人陷入了截然不同的思維風暴,江練這邊不斷倒推各種會導致這種結果的情況,而秦漫回去真就認認真真把自己代入到兇手的角色里,幻想自己要殺人。
其他人都在忙碌得收集證據分析案況,她在分析自己要如何殺人。
大抵是着了江隊長的道還混不自知,茶不思飯不想,半天後,屁顛屁顛得又去找領導彙報思考成果了。
禮貌性得敲了兩下門,沒等回應就推開,江練正對着窗外打電話,正值晌午,光透過那層白襯衫,把整個肌肉輪廓襯得很是明顯。
江練察覺到背後的動靜,回頭看了一眼,嘴上還在回複電話。
“好,請張局放心。”
“那麼我先忙了。”
就那一回頭,秦漫耳鳴般的聽到自己砰砰的心跳。
“怎麼了?”
這些小意外還不至於讓秦漫露餡,偽裝是她最拿手的。
“江隊長,我回去仔細想了想,我已經大概能推斷出兇手是怎麼殺人的了。”
儘管江練現在真的很忙,儘管知道她開口就是沒根沒據得胡謅,但還是由着她自由發揮。
秦漫還蹬鼻子上臉,特別積極得繞過辦公桌,到他身邊,拿起紙筆,然後覺得站着說話太累,又拖了張椅子過來,問也沒問,往江練旁邊一坐,認真的筆畫起來。
不一會兒,一張簡易的思維導圖成型了。
她一邊用筆指着關鍵詞,一邊解釋。
“我設想了一下,如果我是兇手,為達到這個目的,我會怎麼做。”
她圈了一下那四個打了大叉的小人,後面還有一個問號,意思是還不確定有幾名受害者,但至少有四個。
“首先,因為懷疑有人被直接火化,受害者具體數字還無法確定,那麼,我們假設受害者為四個,那麼為了達成一次殺死這四個人的目的,我不會選擇先殺害他們,再毀屍滅跡。”
“因為我無法確保自己能一次殺死四個人,這一步有很大的風險,所以我一定要想個辦法,一次性精準打擊,接下來,我想到了兩條路可以走。”
她又在投毒和縱火上畫了個圈。
“一個是投毒,一個是縱火,可是投毒會在屍體上留下痕迹,那麼我就要想辦法毀去屍體,那就又回到了這個問題上,我明明可以直接用縱火一次性解決問題,我沒有必要再多做投毒的那一步。”
她在投毒上畫了個大斜杠,“所以,我會縱火,那麼接下來的問題,就是我怎麼縱火,還要確保這四個人燒死在裏面,不會逃出來。”
“第一種辦法,逐個擊破,就是相當於先把他們綁起來,或者殺了,一個一個運到那裏,然後一把火燒了,我不會採取這個辦法,還是那個理由,效率太低,風險太高,如果殺不死他們還會逃跑,若是失蹤的消息傳出去還會打草驚蛇。”
“第二種辦法,想辦法引他們自己入圈套,然後再用某種辦法困住他們。只要他們鑽入了我的圈套,我甚至可能都不會出面,他們就會死。”
“所以,他們就是被活活燒死的。”
簡單的思維導圖被劃得只剩下最後一條線。
秦漫還在苦惱。
“就是這殺人動機,我想了很多,不惜用這麼大的動靜也要一次性解決掉這麼多人,感覺不像是尋仇或是感情問題,像是觸碰到了什麼要命的利益,會是錢嗎?”
江練舉着她畫得那張思維圖,驚喜得發現,她毫無根據的扯淡言論,竟頃刻pass了他推導出的許多種可能性。
“你說你不會用毒殺,可為什麼現場發現的屍體全部沒有掙扎的痕迹,明顯在爆炸起火時已經沒有任何行動能力。”
秦漫湊進來看着自己畫的東西,也沒發現自己幾乎快貼到江練臉上了。
“給他們用了安眠類藥品?也不太對,如果我可以用這種藥品,簡單快速誘騙他們,那麼我就有辦法用更小的動靜去殺他們,一人來個幾刀放放血都涼透了,製造這麼那動靜的爆炸只會引來麻煩,這怎麼想都不合理啊……”
秦漫絞盡腦汁,江練的注意力卻移到了她近在咫尺的側臉上,吸一口氣還帶有她身上淡淡的洗髮水的味道。
他腦子裏那些明確的疑點,一瞬間全都模糊成了她現在的樣子。
“會不會爆炸和殺人是兩碼事,只是湊巧撞一起了?”
秦漫扭頭詢問,直接撞到了江練凝重深情的眼神,還差點往他臉上打個香波。
只是這兩個心理素質極佳的老江湖表面上心不驚肉不跳,江練自然得回撤伸手去拿水杯,秦漫自然得把一沓草稿紙拉到地上,連聲道歉的蹲到地上撿。
實際上,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秦漫非常擅長把控局面,“這些都是你一晚上推導出來的?”
江練也藏得很深,“嗯。”
秦漫粗略翻看,不愧是江隊長,面面俱到,幾乎把外星人造訪地球,然後不小心放了把火的可能性都考慮進去了。
“還挺全面的。”
這回她不說這些是無用功了,因為自己瀕臨打結的腦子碰到了死胡同后,考慮的可能性已經越來越離譜了。
江練謙虛道,“無用功罷了。”
秦漫:“……”
對不起,江隊長,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已經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我不該質疑你們的專業性,不該想當然,不該以己度人。
更不該着了你的道,掏心掏肺得說了那些極其愚蠢傻嗶的話!
“那我去看看他們那邊,有沒有什麼我能幫忙的。”
秦漫急着逃離這個地方,把那些草稿紙整理好放在桌上,就跟只八爪魚一樣摸着要走。
江練卻不緊不慢得說道。
“秦漫,你已經幫了很大的忙,你的這些想法很有價值。”
是損是誇秦漫已經分不清了,她已經開始有些意識到江練此人看似是個當仁不讓的老好人,可深藏在那軀殼下邊的,不知道是個什麼老陰批心機婊的貨色。
“我是說真的。”
他真誠的口吻實在是太容易讓人信服了,不知不覺秦漫心裏那桿稱已經向真話和誇你傾斜了。
草他么,遇到對手了。
我不能輸。
她微笑着回頭,“能幫到江隊長那就再好不過了。”
她瀟洒自信得扭頭就走,只留給他一個背影,然後在帶上門的瞬間,一口氣呼出吞了整個太平洋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