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謝琳扔下掃把，踢了許佳佳一腳“沒死就起來，在這躺給誰看”

在她看來，許佳佳不過是太過矯情罷了

“別以為道歉就沒事了，起來把我的碗筷收拾乾淨”

說罷拽着桐桐的手走進卧室，桐桐扭着頭，望着姐姐

只能任由被她無情地拉走，砰地關上了門

周遭終於又回歸了寂靜

林漫撐起許佳佳靠在沙發邊上，一片一片將她身上大的瓷片取出，所幸都沒傷到血管，只是皮外傷

拿起掃把掃着地上的瓷片，許佳佳顫巍巍伸出手想幫忙

林漫按住她“乖，別動，我來”

林漫一絲不苟地掃着，縫隙里也不敢懈怠

她知道，一旦被發現有什麼紕漏，只會連累許佳佳

掃完又拖了地，林漫扶起許佳佳，拿起鑰匙“佳佳，我帶你去醫院”

關上門，她們的身影慢慢融入夜幕中，街旁昏光的燈光撒在他們身上，映着她們的影子

醫院裏，醫生用鑷子小心地挨個夾出瓷片，用生理鹽水清洗着傷口

許佳佳將頭埋在林漫懷裏，一手攥着她的衣角

林漫扣着她的頭，安慰道“沒關係的，馬上就好了”

擁着她顫巍巍的肩膀，林漫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力量是那麼渺小

連身邊所在意的人都不能保護好

想為她做些什麼，卻除了抱住她，什麼也做不了

醫生挑着手心的碎片，手指碰到許佳佳的手腕

感覺到手腕的異樣，醫生用生理鹽水仔細擦了擦她的手腕

一道道猙獰的疤痕漏了出來，醫生抬頭就要說什麼，許佳佳縮着手就想收回來

林漫用手遮住那一道道疤痕，輕聲對醫生說“醫生，處理好傷口就好了”對着醫生搖了搖頭

醫生低頭處理好傷口，林漫扶着許佳佳走出了醫院

“佳佳，跟我回學校吧”

許佳佳抬眸對上她明亮的眼眸，搖搖頭

“不了，還有桐桐，這段時間她忙的話會脾氣不好，我不能讓桐桐，和我一樣”

對上她閃着堅定的眼神，林漫嗓子一陣發緊

努力壓抑住眼淚不要奪眶而出

“好，我送你回去，早點睡會”

“漫漫，睡不着的”許佳佳抬着頭，睜着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即將破曉的天

“你說，爸爸現在會不會心疼我，會不會後悔打我”

轉頭看着林漫

林漫心裏清楚，答案是不會的

可是這樣殘酷的答案，怎麼能說的出口

現在的許佳佳怎麼去接受這樣的答案

“會的，都會變好的”

她們相扶着走着，到了屋門口，許佳佳推着林漫，微扯嘴角，擠出一個笑容“漫漫，回去吧，不能再耽誤你了”

林漫焦急道“你都沒好我怎麼回去，這怎麼會是耽誤我”

“我說好的會拉你出來的，兩年前就約定好的”

兩隻手緊緊攥着許佳佳的胳膊，淚汪汪地看向她

許佳佳輕扶上她的臉龐“好，我會努力跟着你走出來的，我現在沒什麼的，你不回去，我對你有愧”

兩人沉默着對視，終究是林漫敗下陣來，鬆開手“好，我回去，你一定一定不要委屈自己…”

她們誰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可林漫還是叮囑着

“她打你，你要躲，保護好自己，別再自殘了，換種發泄方式…”

許佳佳乖乖聽着，眸中映着她碎碎叨叨的樣子，灰暗的眸子閃出一絲光

忽地，林漫停了下來，看着許佳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