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林漫看了看她的背影，又看了看蜷縮在沙發上的小不點

坐到桐桐旁邊，攬着她，一下又一下輕輕拍着她的肩膀

懷裏僵硬的小不點，慢慢地放鬆下來

“謝阿姨，這是您的家事，我不好說，可是作為佳佳的朋友，我真的感覺她很難過”

“她也只是一個小孩子，也渴望得到你們的愛”林漫看着謝琳，鄭重地說著

謝琳一把抓起茶几上的瓜子，邊嗑邊說道“我怎麼不給她愛了，不愁她吃不愁她穿，把她養到這麼大，她那個矯情病，我也讓她去醫院治”

“可是愛，不僅是物質上的，我能理解您對待上一段不幸婚姻的抱怨，可是佳佳和桐桐也是受害者…”

謝琳吐出嘴裏的瓜子皮，不耐煩道“你懂什麼？要不是因為有這倆拖油瓶，我早就找人再嫁了，什麼受害者，我才是受害者”

林漫剛要再反駁什麼，謝琳打斷她“我養了兩個孩子，不用你一個小孩教我怎麼教育，不就是因為被她爸打兩下，又沒死，我也跟她那個爸離婚了，人都死了”

叉着腰怒目圓睜地看着她

林漫抱緊懷中的桐桐，她也知道，有些人永遠也說不通

對自己所做過的事，永遠毫無悔過

從不認為自己的言語暴力，對別人有怎樣的傷害

而她能做的，只是儘力陪着她們，別無他法

許佳佳端着熱騰騰的粥從廚房走過來，雙手擱到茶几上

林漫附身在桐桐耳邊輕聲說道“桐桐乖，我去幫姐姐”

桐桐點點頭，林漫接過許佳佳手中的盤子和碗，一一擺在謝琳面前

將勺子遞給她，許佳佳坐在桐桐旁，拿着勺子想喂她飯

林漫給她盛了一碗粥，接過她手中的碗筷“佳佳你先吃，我吃過了，我來吧”

“來，桐桐，張嘴…”林漫一勺一勺地喂着桐桐

許佳佳不想辜負林漫的好意

拿起碗筷吃了幾口，實在吃不下就擱下了筷子

謝琳在一旁吃的津津有味，不時發出滿足的嘆聲

可嘴裏卻念叨着“在學校給你養金貴了，做的菜都不怎麼適口了”

“實在不行你就回家住”

許佳佳身子一僵，林漫在一旁連忙開口道“阿姨，我可是和佳佳一個宿舍的，你這不是讓我失去好朋友嘛，而且佳佳也快高考了…”

讓一個高三備戰高考的學生，回家住給她當保姆

也不知怎麼想的

謝琳只好笑笑不再說話

吃過飯後，許佳佳自覺地收拾好碗筷

剛要起身去洗碗時，兩眼一黑，雙腿一軟就倒在了地上

碗筷摔在地上，碎片散落一地

林漫轉身跑到她身旁，抬起她的腦袋“佳佳，你怎麼了，醒醒啊”

許佳佳奮力地睜開眼，嘴裏還道着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會打掃乾淨的，我會的”

說著，強撐着身體，掙扎着就想起身

零星的瓷片壓在她身下，刺破她的皮膚，浸出紅色的血跡

桐桐站在旁邊，早就嚇哭了嘴裏喊着“姐姐，血…都是…血”

謝琳拿起掃把，砰地一下就抽在桐桐的背上，林漫來不及伸手擋住

而桐桐的哭聲也戛然而止，林漫愣住了

“哭哭哭，天天就知道哭，你和你姐就是倆掃把星，我的一輩子都被你們毀了你還有臉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