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醉花陰
這韓夜雖號稱小閻王,但絕大多數人都知道他並非大奸大惡之徒,因此一部分人原就沒打算圍攻,另一部分人則只風聞韓夜武功很強,打算看情勢再做行動,陳青河本想站起身,也被陳耀海拽住了,他一點即通,想道:“也對,既然紀文龍說要單打獨鬥,就叫他們打,我們則在底下摸清韓夜的功夫底子,再行出擊,那倒是輕鬆多了。爹爹到底穩重,考慮周全。”
碧水宮眾女見到清秀冷麵的韓夜,不由得心下暗贊,梨花則問薛燕道:“這俊秀的小哥便是那個小閻王韓夜?還以為和索命閻王一樣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呢!”
“對,就是這個混蛋!”薛燕故作一臉不悅地道:“別看他似模似樣的,比誰都精着呢!這不,扮個西域僧人,本姑娘竟然第一眼沒認出來。”
碧水宮的姑娘們皆笑,而澄心則一臉茫然地道:“漂亮姐姐,你為什麼老罵大哥哥?我記得你們是很要好的朋友啊……”
“這個嘛……”薛燕明眸一動,隨即搪塞道:“因為他欠罵,他喜歡被我罵混蛋,越罵越有精神!”
“啊?”澄心摸了摸後腦勺,不解地道:“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還有人喜歡被罵啊?下次我幫你一起罵他。”
聽澄心童言無忌,眾女皆笑了,連韓玉也露出了淡淡笑容。
而神武寺那一桌,法相一臉驚訝望着台上的韓夜,對一旁的了塵道:“師叔,出家人不打誑語,您這麼做……?”
“阿彌陀佛。”了塵放下念珠,道:“法相,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韓夜兩年前曾去過西域,就在那功德寺借宿了三天,功德寺住持見韓夜與佛道有緣,又聽他說要化解索命閻王的武林恩怨,就勸他在功德寺苦行修業,但韓夜婉言拒絕、就此離去,卻在那裏得了個法號,叫做‘無名’。”
法相在一旁疑惑地道:“師叔,你是怎麼知道這事的?”
了塵道:“我們中土佛門與西域本就一脈相傳,自然都有來往,功德寺住持深受韓夜孝義所感,去年曾特遣寺僧來找覺空師叔,勸神武寺不要再為難韓夜,覺空師叔也就和我說了此事,只是當時我還未放下這段恩怨。”說著嘆了口氣,似乎覺得自己以前太放不開,又道:“我先前回客房取佛珠,正巧遇見他慌慌張張往議事廳趕,知他必有要事,待細加問明后,心想他既有恩於我寺,自當全力支持,就把客房裏的金箍和黑袍都給他穿了,讓他與我同行,這也不算欺騙佛祖,並無罪過。”
法相恍然大悟,道:“師叔粗中有細,連我都瞞過去了。”
了塵點點頭,摸起手裏的念珠,轉而去看韓夜。
此時的台上,紀文龍正頗為自負地手指韓夜道:“魔頭!你還有臉說報仇?你師父索命閻王在武林里害死多少人?他們該找你報仇,大夥說是不是!”紀文龍振臂一呼,原是希望台下眾人響應他,卻聽台下噪雜聲多、附和聲極少,心想:“這幫自私的傢伙,看來我不露兩手絕活,他們總要說三道四!”思考之時又朝着下方望了望,似乎在找什麼人。
與此同時,大廳角落裏有一個尋常着裝的人也正看着台上,露出一雙深邃詭譎的眼睛,沖紀文龍點了點頭。原來,長天一早便埋伏在鳴劍堂,但由於人多眼雜,他一直收斂鋒芒、暗中操控着司徒雲夢,眼下韓夜現身,他終於可以開始險惡計劃的第一步了,心道:“韓夜小兒,你果然還是來了,來得好!這樣就能完全免去我的後患。雖然我佈下的機關沒把你殺死,但如今你的心上人中了我的攝魂符,只要我離她不超過千步之遠,想讓她做什麼她就得做什麼,你今日必死無疑,哼哼!”
台下危機四伏,台上的韓夜卻渾然不覺,他快步向前,卻不是直取紀文龍,而是朝司徒雲夢探手過去,心裏盤算道:“畢竟雲夢的安全最要緊,如果她是真的,你必然會回護,我就順勢救她,如果是假的傀儡,你從側旁攻我,我便突然回擊,打你個措手不及!”眾人見韓夜揚言報仇,卻不攻紀文龍,反而沖向司徒雲夢,皆是驚疑不定,不知這個中緣由。
“魔頭還不伏誅!吃我一掌!”紀文龍把司徒雲夢往後一拉,只待韓夜趕來,單手化掌,掌風凌厲迅疾,直打韓夜肩頭。
韓夜冷哼一聲,迎着紀文龍一掌推出,兩掌相對,韓夜紋絲不動,紀文龍卻飛出去兩丈有餘,頗為狼狽地穩住身形,驚訝看着紅氣大盛的韓夜道:“玄元真氣?”
“好!”紀雲不由得讚歎韓夜的內功深厚,紀文龍的實力不比自己差太多,而韓夜不費吹灰之力便將他推了回去,內功之深,令人咋舌。
司徒勝亦是心中一喜,嘆道:“二弟,你兒子果然天資聰慧,也才短短几十天不見,武功竟有了這般長足進步。”
既然紀文龍拉開司徒雲夢,韓夜自然確信眼前之人多半不是傀儡,故而沒有理會紀文龍,定要解開蓋頭看個究竟,以解相思之憂。而紀文龍自不肯善罷甘休,拔出黑血劍,怒向韓夜攻出三劍,這三劍越出越快,第一劍呼呼生風,第二劍急如速火,第三劍猛若狂雷,劍法變招之快,台下看客無不咋舌,薛燕更是驚叫道:“劍上有毒!”
司徒雲夢眼睛空洞加上被蓋頭遮住,根本瞧不見韓夜和紀文龍打鬥,只聽得一人腳步漸進,又聽二人互拼內力,風聲正勁,加下薛燕這一聲驚呼,連忙心道:“阿夜,要小心他的黑血劍!沾了就會爛肉蝕骨的!”
韓夜何等機智,又在江湖上聽過紀文龍的名號,瞥見他三劍攻來,飛快橫揮魔劍,只聽當地一聲,眾人只看到韓夜將劍插回背後,卻看不清他如何出劍,而紀文龍的黑血劍早就高高飛起、插在台上。
“這……快得離譜啊!”梨花驚嘆道:“除了茹兒的丈夫,我從沒見過有人這麼出劍的。”
“你恐怕不知道吧?”薛燕笑道:“教過他劍術的正是林寅。”
韓夜瞧也不瞧紀文龍,只道:“你的賬,等我救下雲夢再慢慢和你算。”正所謂黔驢技窮,才兩招韓夜便看出紀文龍內功劍法都差自己太遠,也就再沒把他當回事,心道:“紀文龍雖然表情緊張,但那晚和黑衣人說話的卻未必是他,當年他才十五六歲,而那說話之人顯然老練許多,此事甚為蹊蹺……待我先確認雲夢是否就在眼前。”這麼一想,便繼續向著雲夢走。
雲夢耳聽腳步漸進,心兒怦怦直跳,想道:“你……你終究還是來了。其實我也知道,你一定會來,傻阿夜。”
紀文龍眼見當著眾人的面,內功劍法都輸給韓夜,豈能甘心?當即拔出/台上的黑血劍,再朝韓夜背心攻去,韓夜清眸圓睜,周身七把氣劍浮現,反手一劍,直指紀文龍眉心,魔劍本就又大又長,紀文龍壓根斬不到韓夜就要被這一劍刺中,慌忙抬劍一擋,借力倒縱退開,想起只消半寸便眉心中劍,自是魂不附體、兩腿發顫。
台下的陳青河見狀一驚,對一旁的陳耀海道:“父親,我們在台下觀戰是對的,你看,當日孩兒對公孫正出招,他也是用這一招化解了我的乾坤一劍,那可是您的成名絕技啊,當日那般危險他都化險為夷,韓夜確是被他收為徒弟,得了真傳,只是不知這厲害的招式叫什麼,咱們可得好好瞧清楚,免得再吃大虧。”
陳耀海點點頭,滄桑的眼眸里儘是陰鷙。
紀文龍三度被韓夜挫敗,於天下英豪面前丟盡顏面,哪還顧得上什麼手段?發了狂似的追上韓夜,一手作訣,另一手直拍胸口,哇地一聲從口裏吐出一大股黑煙,直撲韓夜與司徒雲夢二人。
角落裏的長天見狀是又驚又怒,心中痛罵:“文龍這黃口小兒真愚蠢至極!對付司徒雲夢的時候不用這招,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倒把這門法術使將出來,若讓別人瞧出我是幕後黑手,你也休想活得自在!”他又哪裏知道,紀文龍那晚不用這招,一則出於自負,二則怕黑煙熏壞了雲夢的玉容,到時候辦起事來少了點情致。
薛燕唯恐韓夜看不見,立馬出言提醒:“小心黑煙!”
韓夜聞言,轉背架劍抵擋,黑煙噴到自己事小,若讓司徒雲夢沾到,那可心裏一萬個難受,但這黑煙與先前在閨房裏遇到的無異,尋常物事擋不住,遇到真氣則混入其中,着實讓韓夜吃了一驚,眼看着危在旦夕,胸前玉墜忽而發亮,吹出一股香風,黑煙瞬即消散無形!
司徒雲夢雖然看不到,卻也感覺得到玉墜的靈動,心道:“紀文龍,你失算了,他戴上我的玉墜偏偏就不怕毒氣,你以為這八年我怎麼放心他一個人在外頭獨闖?便是靠了這玉墜!”
紀文龍本來最得意的便是這招法術,他對於仙術道法不甚了解,壓根不知風靈術能夠化解毒煙,尋常武林人士見了不是躲開就是扇風擋掉,若然強行以真氣阻擋、或以掌風擊散,勢必引毒煙竄入體內,七竅流血而亡。此時他眼見韓夜輕鬆化解毒煙,一時竟而黔驢技窮,慌忙看向台下的長天。
長天唯恐他看久了,別人有所察覺,朝他一瞪眼,紀文龍立即鎮靜下來,心道:“對!我有師尊在此!饒是你武功法術都高我一籌,那又如何?既然你這麼喜歡司徒雲夢,我偏就用她來對付你,看你如何應付!”如此一想,紀文龍眼中閃過一縷陰冷,故作憤恨地對韓夜道:“韓夜!你辱沒鳴劍堂的名聲也就夠了,竟還想奪我愛妻,就算我打不過你,雲夢的心裏也只有我一個,她絕不會跟你走的,你趁早死了這份心吧!”
韓夜眼裏根本沒有紀文龍的存在,摸了摸懷裏玉墜,想起了八年風風雨雨,面朝雲夢柔情款款地道:“雲夢,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我是來和你道歉的。”
司徒雲夢聽了好不歡快,心裏頭猶如青天鳳鳴一般舒暢,想道:“傻瓜,我根本就沒生過你的氣啊!你快把玉墜朝着我眉心晃動,我得了靈氣就能自行解開符咒了。”
韓夜自然聽不到雲夢的心聲,上去便想揭開她的紅蓋頭,台下的長天哪容得他出手?劍訣一揮,雲夢的身體便動了起來,右手一翻,玉掌直朝韓夜胸膛打去。
若是別人打出這掌,韓夜說什麼也要擋上一擋,至少運足內力到胸口硬抗,可打他的是司徒雲夢,他還道是雲夢生氣發泄,竟然痴痴地挨了這一掌,幸虧雲夢內功極弱,也就打得韓夜後退了數步,乾咳了兩聲,柔聲道:“你還在生那天我在神武寺不去追你的氣么?你若生氣,讓你把氣撒完為止。”
司徒雲夢知道韓夜是個要強的性格,如果是自己出手,他挨多少拳腳都會心甘情願,偏生身體不聽使喚,心裏都在流淚,急忙忙想道:“傻阿夜,叫你別來,你還來!你快走吧!別管我了!”
一旁的紀文龍見狀嘿嘿一笑,卻對韓夜義憤填膺地道:“韓未央!你可真是姦猾無恥,我夫人分明是見你狠毒狡詐,這才出手打你,你既說自己喜歡她,別說挨她一掌,被她刺幾劍又何妨呢?不要虛情假意了,讓人看着噁心!”說著把手裏的黑血劍交到司徒雲夢手裏,道:“夫人,為武林除害就看你的了。”
韓夜明知這是激將法,偏偏心裏愧疚得緊,怒向司徒雲夢道:“我虛情假意?我虛情假意就不會冒死來找你了,你若捨得,在我身上刺幾十個窟窿,我便哼上一聲,就不叫韓夜!”
“好!”台下眾人煽風點火道。
司徒雲夢卻在心裏罵道:“笨死了!你敢有一劍不躲,我便再也不理你!不!只要能動,下去便自刎給你看!”然而她想再多也無用,終究不能從口裏說出來讓韓夜聽到。
薛燕眼見這場面,一拍桌子便要站起身,卻被梨花拉下來,梨花道:“燕兒別急,先看看再說。”
薛燕則憤恨地對梨花道:“梨花姐,你是有所不知!呆瓜這人說到做到!當初他說要挨大個子三拳,也硬生生挨了,現在面對雲夢更是想都不會想,可雲夢手裏拿的是黑血劍,他中得一劍便氣絕身亡了!”說著,她又憤恨地心道:“雲夢你這個混蛋!再這麼對他我可就翻臉不認人了!”
紀文龍見韓夜如此在意,頓掃先前不快,嗅了嗅她身上的芳香,小聲耳語道:“司徒雲夢,我說過,終有一天你會後悔,現就讓你好好瞧瞧心愛之人怎生死在你手!”說罷右手運起內力,往司徒雲夢腰上一按,雲夢便朝韓夜衝去。
黑衣人沒有半點猶豫,做起咒法,把手一指韓夜,雲夢便挺劍直刺韓夜,紀文龍這一推加上長天這一指,動作頗為連貫,眾人還真以為是司徒雲夢要殺韓夜,自顧自地看戲。
韓夜眼見司徒雲夢攻來,五內俱焚,六神無主,只覺得天塌地陷一般,閉目負氣心道:“好!我便死在你手裏,無怨無悔!你刺吧,司徒雲夢!”
薛燕卻急了,跳上桌子罵道:“姓韓的!快躲啊!你傻了嗎?”
司徒雲夢更在心裏急喊道:“求求你!躲開啊~!”不知是願力過甚,還是攝魂符暫為失效,這一劍竟然偏了些許,刺在韓夜右肩,雖然雲夢生得柔弱、不善使劍,黑血劍卻不停使韓夜傷口潰爛,併發出哧哧聲響。
那聲音雖然不大,司徒雲夢卻聽得真切,魂靈不住淌血,心中哭喊道:“你這個混蛋!自己受傷,還要害我為你急!你有個三長兩短,以為我願獨活嗎!”
在場武林人士初聽韓夜要受劍刺,只當他是隨口說說,臨危之時還是會躲一躲,沒料到這人竟是個十足的男兒漢,硬是忍着極大痛楚吃了一劍,心裏多少都有些佩服。
長天卻詭譎心想:“所有蜀山之人都要在這無盡苦海中痛苦死去,哼哼,韓夜你也別怨我,要怨就怨你那死鬼親爹,若不是他知道得太多,你也不會有今天!”如此一想,繼續操縱雲夢進攻。
雲夢拔出劍來,韓夜微微皺眉,捂住潰爛發黑的創口仍站住不動,雲夢卻一手作訣,另一手揮劍划向韓夜頸部,這下就是一劍封喉了!
司徒雲夢心裏喝道:“再不躲我死給你看!”
偏巧薛燕也往這邊衝來,喊道:“再不躲姑奶奶死給你看!”
司徒雲夢聽到燕兒說出她想說的話,心裏竟多了幾分親切。
韓夜便不顧自己安危,也在乎薛燕性命,聽了呼喊終於清醒些,下意識把身子往後一仰,躲過這劍,立時站穩,但仍猶豫不決,畢竟面前的女子就是與他共結青山之誓、朝思暮想的司徒雲夢,他肝腸寸斷地道:“一起長大,曾同歡笑,你要害我,我便死在你手裏也無怨無悔。”
司徒雲夢悲悶欲絕想道:“傻瓜,我寧可自己傷痕纍纍,焉能害你?”
“你這個笨蛋!”薛燕罵道:“你相信雲夢會害你嗎!”其實她這麼說心裏也沒底,不知司徒雲夢是否真的要害韓夜,至少讓他多一份求生的信念。
韓玉也忍不住對韓夜大聲道:“哥哥,夢姐姐不會的!你要相信她啊!”情急之下運足了玄元真氣,聲音洪亮異常,廳中雖然嘈雜,在場之人卻都清楚聽在耳里,紛紛循聲看去,而司徒勝和紀雲望見韓玉、又回想那話,頓時恍然大悟,繼而露出大為寬慰的神情。
長天則眯起雙眼,心道:“來得正好!想不到韓玉都來了,正好把韓家一網打盡、斬草除根!”但心念電轉,臉色大變,想道:“不妙!韓玉是從蜀山下來的,蜀山那幫人會放心讓她獨自下山?長風首先就不會答應!即便不派人護送,也必遣人暗地跟蹤,那可兇險得很!還好攝魂符不是以靈氣催動,他們一時之間不能發現我,我先藏在暗處,再看情況。”
雲夢揮袖舞劍,紅衣飄飄,羅裙輕擺,身姿端的是優美無限,但招數不免平平無奇,台下群雄只顧着欣賞她的美艷芬芳,卻不關心她的劍招。韓夜身法詭奇,本該好整以暇,終究猶豫不決,躲太快或者出手拆當擔心雲夢更生氣,不躲又怕下一刻再見不到心上人,這時肩上的潰爛創口血如泉涌,他伸手點了點肩頭三處穴位,鎮住毒性,又放出玄元真氣止血療傷,漸感虛弱,才想起一件往事。
……
“雲夢,嗐!別說這事了!我說過我不喜歡耍劍,更別提教你了!”小韓夜撓頭懊惱地道。
雲夢睜着瀅瀅玉目,一手握着沉甸甸的劍,一手攔住韓夜,道:“我好不容易從北苑出來陪你,你就耍給我看嘛!”
韓夜一跺腳,道:“可我最討厭舞刀弄劍,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了,我的劍法很爛的!”
雲夢鄭重其事地將劍交到韓夜手裏,滿懷憧憬地道:“阿夜,我看過我爹爹舞劍,可帥了!雖然有點為難你,但我自己是個女孩子,不可能舞刀弄劍啊!哪怕一次也好!耍得爛也沒關係,我就想看看嘛!”
韓夜一手接過那劍,另一手仍在頸上抓撓,一臉無奈地道:“好、好吧,我試着給你耍耍吧。”
說完,韓夜揮了揮劍,可因為平時就沒好好學,劍也舞得不成章法,甚至有些滑稽。
司徒雲夢在一旁掩唇笑道:“阿夜,你這劍耍得確實有點爛……但是很有趣,你總能讓我開心,謝謝你。”
……
回憶童年樂趣,韓夜仍呆在原地不動,司徒雲夢又抬劍刺來,韓夜只得飛身躍過她的頭頂,但有長天操縱雲夢,雲夢不必看身後也照樣刺得精準,回劍直攻韓夜小腹,這一招甚是兇險,罩住四路,無論韓夜如何向左右後上躲避,仍然會被后招傷到。
但韓夜卻動也不動,一手握着魔劍,另一手摸向背後。
薛燕不明就裏,急道:“你繼續躲啊!又傻站着幹嘛?”
司徒雲夢也急得心痛,生怕手裏頭突然重上幾分,那就說明韓夜已被她刺到,忽聽撲地一聲,手裏的劍似乎扎入一個很深的地方,她心頭一驚,想道:“阿夜!我又刺中你了嗎?!”
她這麼想的時候,台下也是鴉雀無聲,原來,韓夜竟取下身後的麻布劍鞘,一把套住黑血劍往前一兜,同時身體逼向雲夢,使得雲夢一時間無法拔劍再刺,韓夜奮勇而前,近到離雲夢僅有二尺之遙,一股馨香撲鼻而來,他恢復自信的表情,小聲對司徒雲夢道:“雲夢,你的劍耍得真爛。看來我不得不教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