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怪異兇案
公元693年(長壽二年)一個冬日裏的清晨,天剛蒙蒙亮,黑夜正欲隱去,破曉的晨光慢慢喚醒沉睡的生靈。
空氣絲絲清冷,劃一葉扁舟,清晨清爽恬淡,雲淡風清。河邊升起一片輕柔的霧靄,山巒被塗抹上一層柔和的乳白色,白皚皚的霧色把一切渲染得朦朧而迷幻。
彭澤縣有一條河,名曰石澗河,河邊住着一個叫酒鬼葛老五的老頭,是一名老漁夫。
他有兩個女兒,大女兒春梅,前幾年已經出嫁,女婿叫徐才,是一家茶樓的茶博士,小女兒叫冬梅,相貌出眾,嫁於一名老五的徒弟何全,並定於近日完婚。
眼看到了五月,酒鬼老五心想,馬上自己的徒弟要和小女兒完婚,總要招待一下街坊鄰居吃頓喜酒,便帶着徒弟到石澗河裏捕一些彭澤鯽魚。
二人取了漁網,划著漁船,在石澗河裏一連下了幾網,竟連一條小的彭澤鯽都看不到。
酒鬼葛老五心想,今朝天氣不好,魚都躲到深水裏去了嗎?便帶着徒弟何全將船劃到石澗河水流湍急的地方。
二人將漁船劃到地方后,何全剛將放慢漁船速度,葛老五便“唰”的一聲將漁網撒在河中心。
何全急忙固定好漁船,葛老五站在漁船船頭,兩隻手慢慢地拉緊漁網繩,只覺得網底像是網到了什麼似的,沉甸甸的,不覺喜上眉梢,
葛老五使出力氣,慢慢的收緊網繩,誰知越來越重,葛老五再次使勁一拉,頓時覺得網底一松,水面冒起了一陣水花,濺了葛老五一臉河水,緊接着又“呼”的飄起一個龐然大物。
葛老五隻當是一窩彭澤鯽,伸手就去抓,當水珠從自己臉上滑落,目光緊盯着龐然大物看去時,“啊!”嚇得葛老五驚叫一聲,緊跟着整個人跌落到河中。
徒弟何全看到師傅費力的拉漁網,正在為師傅捕了一大網魚感到高興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師傅的喊叫,正當他轉身看去時,發現師傅已經跌落河中,急忙將船篙的一頭向師傅遞了過去。
抓到徒弟遞來了的船篙,葛老五迅速的趴上漁船,大口大口的喘氣。
徒弟何全很是詫異,師傅在這石澗河上打了一輩子漁,水性也是方圓幾里出了名的好,怎麼掉入河中后突然成了這樣,臉色都變的蒼白。
“師傅你怎麼了?”何全急忙問道。
稍作喘氣后,恢復過來的葛老五急忙向徒弟說道:“快,漁網中有一具屍體。”
“啊!”何全先是一陣吃驚,后看向漁網,“師傅,那現在怎麼辦?”
“拉上來,報官啊!”
說完葛老五和何全將漁網慢慢地拉到漁船上,急忙向岸邊劃去。
到了岸邊葛老五命何全去衙門報官,自己將漁船固定好后,坐在岸邊等候。
聽到動靜的街坊鄰居先後趕來,看着漁船上的屍體,紛紛議論着。
半炷香后,衙門的公差首先趕到,保護好現場等待縣令大人到來。
時任彭澤縣令的正是赫赫有名的狄仁傑狄大人。
由於遭到武承翀勾結酷吏來俊奎的誣告,狄仁傑被貶為彭澤令。
這時狄仁傑狄大人來到現場,招呼衙役將屍體拖到岸邊,上前仔細查看,發現屍體是一名男性,具體死因要等到驗完屍才能定。
狄仁傑走到屍體的旁邊,認真的檢查起來。
他見死者雖然渾身浮腫,但是沒有腹水,頭頸上扎着一條半截麻繩,勒的並不緊,頭頸表皮卻嚴重破損,有皮下血腫。
命人將屍體翻身,狄仁傑又看到死者背上三條棒打的傷痕,後腦門上的頭皮也有破裂,但沒有皮下血腫。
又看了看死者頭頸上的半截麻繩,發現這根麻繩是新斷的,心中便有了猜測,屍體在河中應該身上還綁有一塊石頭類的重物,目的是不讓屍體浮出水面。
檢查完屍體,狄仁傑來到葛老五身邊說道:“是你第一個發現屍體的嗎?”
看到狄大人向自己走來詢問情況,葛老五急忙施禮回答道:“稟告大人,是的。”
“那你有何發現?將發現屍體的過程詳細的說與我聽。”
“是,大人。”葛老五回答完狄仁傑的問話后,就將整個過程敘述了一遍。
聽完葛老五的敘述,狄仁傑接着問道:“你可曾發現屍體身上有何重物?”
“重物?撈起來的時候沒發現什麼重物啊!”葛老五一邊回答狄仁傑的問話,一邊回憶着,突然想到了什麼,接著說道,“剛開始拉漁網的時候,確實很費勁,現在想想好像真的有重物。”
“在哪個位置?”聽到葛老五的話,狄仁傑急忙問道,也許還會有其他發現。
“就在那邊。”葛老五說完用手指了指打撈屍體的地方。
狄仁傑看向了葛老五所指的地方,正準備命手下之人前去查看。
“大人,讓我徒弟下去再看看吧!”葛老五明白狄仁傑的意思,急忙自告奮勇的說道。
這時候的葛老五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幫狄大人順便也能拉近關係。
想想自己的手下也許真的沒有這些漁民的水性好,狄仁傑向葛老五點頭說道:“那就有勞了!”
“都知道狄大人的為人,能為大人做點事,是我們應該的。”葛老五笑呵呵的說完就命徒弟何全到大佬屍體的地方。
何全划船到達地方后,一個猛子扎進水裏。
等待的時間,狄仁傑命人查出死者為何人。
眾衙役便命現場眾人,逐一查看,辨認屍體。
片刻,下水的何全果然在河底摸起一塊十來斤重的石頭,上面繫着的繩子和屍體上的半截繩子正好吻合。
圍觀的眾人看到這時不由得佩服狄仁傑,片刻的檢查竟然知道河裏還有塊石頭。
正在眾人辨認屍體時,葛老五的大女兒聞訊趕來,以為是葛老五齣了什麼事。
到了現場看到葛老五安然無恙時便放下心,正當她準備離開時,看到了屍體,認出來屍體是自己夫婿的掌柜,急忙向狄大人稟報。
狄仁傑確定屍體的身份后,知道此時此地不是驗屍的時候,便命手下將屍體運往城西的義莊。
義莊,位於縣城郊外,利用廢棄的廟宇改造而成,是停放無人辨認的屍體和流浪人口的屍體的地方。
狄仁傑確定現場沒有什麼可以收集的線索后,命人散場,並趕到義莊,準備和仵作一起驗屍。
到達義莊前,命手下前往茶樓通知死者家人,併到衙門接受詢問。
從死者家屬那裏得知死者於前日申時與一名男子相約外出,並告知三日後歸。
從死者家屬得知的線索,狄仁傑初步推斷,死者是在昨日慘遭殺害,與死者同離開的男子有作案嫌疑。
狄仁傑迅速命人根據死者家屬敘述,畫出男子畫像,捉拿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