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劍道（一）

第一回：凈綾劍下驚魂處，白首俯身救黃童。

一處深山老林中，一個鬍子花白頭帶斗笠，手持竹杖腳踩芒鞋的老人背着一個劍匣，遠遠的看不清他的樣貌，這個老人緩緩走在山林中，遠處林子裏驚起一群飛鳥，老人抬頭望去，他將竹杖收到身後，大踏步追過去。

只見遠處，幾個黑衣大漢正追着一個黃髮小童，這幾名黑衣大漢身材魁梧，每人手中都拿有一柄虎口青光劍。

而那黃髮小童依仗着身材矮小，在茂密的叢林裏穿梭着，躲避着黑衣大漢們的追捕。

老人看了一眼，便想要離開，不願參於其中。

可那黃髮小童依然看見了老人，一遍呼喊一邊往老人身邊衝過去，只聽那男童嘴裏直喊道：“師父!救命!”

黃髮小童身後的幾個黑衣人隨着男童呼喊，亦看到了老人的身影。

為首的人抬手揮劍向老人砍去。

老人雖然頭戴斗笠，低頭看地，但似乎已經知曉黑衣首領的攻擊軌跡，輕拍身後劍匣，便聽機括之聲如爆竹般清脆，僅僅一剎一柄一尺長的短劍便彈了出來。

此劍清凌凌如水般，那劍身在日光下更似如鍍了層水一般，光彩奪目。

老人手中拿到短劍，便往上刺去，不偏不倚正好貫穿黑衣首領手肘，隨着一聲慘叫，在看那黑衣首領持劍的手臂依然斷裂，僅剩一點皮肉拉扯着小臂不至於手臂斷開，那首領看着自己的手臂驚恐的慘叫着，躺在地上想動卻不敢動。

其餘黑衣大漢看情況有變，相互對視后便一起湧上，四柄寶劍似有列陣，向老人絞殺而來。

老人倒也不懼，更是壓低了斗笠，手握短劍與四人周旋。

躲在遠處的黃髮小童，偷偷望向爭鬥之處，只看見那老人壓低了身形，再四人陣中穿梭着，可是他始終沒有出一劍，如同戲耍兒童一般。

那四人自然也覺得自己被戲耍了，自然心中含怒，劍陣只放不收，破綻百出。

老人看準時機，抬手一劍刺傷陣中一人，便破了此陣，而其餘三人亦被不可挽回的劍勢下，受了傷。

“閣下……何人？”一黑衣大漢忍痛問道。

“朝家老奴，聞不一。”老人終於抬起了頭，斗笠下上一雙毫無生機的眼睛，因為這個眼睛裏充滿殺意。

“您就是那個……聞不一？”黑衣大漢們都慌了神，其中有個冷靜的人說道：“聞先生，我等無意冒犯。只是我等的莊主要我把那黃毛小子抓回去，若是抓不回去，今日回去也是個死，希望您高抬貴手，通融通融。”

“你們抓人就抓。”聞不一蒼老的聲音響起。

“師父!求求你!別讓他們把我抓回去!”黃髮小童跑到聞不一跟前，哀求起來。

“你們的事情，我管不了，也不會管。”聞不一看也不看黃髮小童，壓低了斗笠，便要離開。

那幾個黑衣人到也有眼力勁，手腳還算齊全的兩人伸手便抓住了黃髮小童的衣服。

黃髮小童見這聞不一不願幫他，猛的便哭了出來，被黑衣大漢拉着領子后，更是大喊起來：“爹!娘!你們的仇!孩兒來生再報!”

剛剛踏出去兩步的聞不一突然轉身，向前踏一步便是輪起竹杖，只聽啪的一聲，便打在了黃髮小童領口。

兩個黑衣大漢吃痛，便鬆了手。

“聞先生，您這……”一黑衣大漢不解的看向聞不一。

“我改主意了，這孩子要留下。”聞不一看了一眼躲在身後的黃髮小童，說道。

“您這……不是我要我等的命嗎？”那黑衣大漢哭喪着臉。

“替我還劍，自有人護你們周全。”聞不一說著從劍匣里取出一柄二尺三寸的長劍遞給黑衣大漢：“送到江南，西宮家。他們會護你周全。”

黑衣大漢倒也不在糾纏，接過劍，便拜別聞不一，踏上南下之途。

再看這黃髮小童。

小童跪拜在聞不一面前，請求聞不一收他為徒。

“你也休拜我為師。”聞不一說道：“老夫送你一柄劍，替老夫還劍，順便讓那人收你為徒。”說著那處剛剛與黑衣大漢們對戰的短劍。

“聞先生，求你了，收我為徒吧，我不想拜其他人為師。”黃髮小童跪在地上連連磕頭，不願接聞不一手裏的劍。

“我救你是因為……你的孝心，僅此而已，休要纏我。”聞不一有些慍怒，把劍扔在地上，大踏步離去，留下一句：

“這柄劍叫凈綾劍，去北陵山去找翎傅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