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關心則多想
此時的丘郁正在被迫無奈和欒歆拉扯。
就着商奐的電話，丘郁面露嚴肅抬手下壓，嘴裏振振有詞，“什麼？合同不行么？”
“什麼合同？丘郁你有聽我說話么？”商奐不明所以，卻又不能太大聲以免惹來韓伊的目光，只得縮着肩膀像在做什麼壞事。
丘郁拿着電話往外走，繼續說著工作上的場面話，“行，我知道了。我馬上讓秘書重新起草一份合同，給您添麻煩了，王總。”
隨便編出來一個總，丘郁手握上把手，擰門走出會議室，嘴裏還在說著抱歉的話。
欒歆想要跟上，但又不想太失分寸打擾丘郁辦公，悶着氣拉下表情鬱郁不快，最後坐進椅子裏等着丘郁忙完工作來找她。
商奐在那邊不清楚丘郁葫蘆里賣什麼葯，跟他驢頭不對馬嘴的說了半天，在聽到一聲關門之後，丘郁問商奐：“你剛才說什麼？”
“欒歆來公司了，我剛得空出來。你有什麼事趕緊說。”丘郁簡略向商奐解釋一下，鬆了松領帶坐回自己辦公室。
翻了個白眼，商奐只得重複一遍：“我剛才說，我又見到昨天的欒小姐了。她是個導遊，在帶着我媽和你媽旅遊呢！”
導遊？還在帶着自己媽旅遊？丘郁眼神一錯看到桌子上的文件夾，是他昨天命人調查欒井兒的結果。
未等丘郁說話，商奐那邊已經被韓伊發現了。
商奐不得已匆匆掛了電話，佯裝無事模樣朝着韓伊和余奚打招呼。
韓伊沖商奐搖搖頭，讓他先別過去，繼而轉回頭重新看向在和地接對接工作的欒井兒。
“康威怎麼換成你來了？”地接宋傑琛一邊確認手裏的各項票據，一邊分出來一點心思跟欒井兒搭話。宋傑琛很隨意地側站着，從余奚的角度看，尤像他把欒井兒罩在了懷裏。
欒井兒撥弄一下被風吹飛的劉海兒，沒有聽太清宋傑琛的問話，湊近他一些問：“你剛才說什麼？”
由着欒井兒的靠近，在余奚看來更像宋傑琛抱着欒井兒了。她碰碰旁邊正在手機上指揮商奐的韓伊，朝着前邊抬一下下巴，低聲道：“你看那個導遊在幹什麼？他是不是也喜歡我們小欒？”
韓伊聞言探頭掃了一眼，隨即又低下頭，不以為意道：“什麼喜歡，就是視覺差而已。你往我這邊站站，他們兩個中間恨不能隔了一座珠峰。”
因着車上其他人的起鬨，還有韓伊的添油加醋，余奚此刻生怕好不容易相中的準兒媳被半路劫走。
她依言往韓伊那邊移了移步子，果真看到欒井兒和宋傑琛之間距離甚遠。
“我說你啊，就是想太多了！咱們小欒跑不了，你看上的準兒媳，誰敢去移花接木？安心安心，我已經囑咐商奐了，讓他悄摸幫咱們注意着。”韓伊收起來手機挽住余奚的胳膊，和她一起看隊前面的欒井兒和宋傑琛。
宋傑琛沒有重複剛才的問題，把檢查好的票據還給欒井兒，說：“沒什麼。都查好了，咱們可以去吃午飯了。”
“你不介紹下自己？”
“車上說吧，這些叔叔阿姨估計已經餓壞了。”宋傑琛領着往新的大巴去，留了背影給欒井兒。
欒井兒沒多猶豫，招呼着所有人一起跟上，說要去吃午餐。
一群人浩浩蕩蕩離開了，商奐目送他們走遠，又給丘郁打過去。
“我媽估計是知道了我和她昨天聊了兩個多小時，又查了她的信息覺着不錯，所以心血來潮報了她的旅遊團，想實地考察一下。”丘郁的聲音里聽不出什麼情緒，但是說完這麼一段話，他頓了好久，最後商奐聽到他嘆了口氣。
難得聽見丘郁無可奈何，商奐有些幸災樂禍，“余阿姨太想抱孫子了……丘郁啊丘郁，沒想到你還有今天！”
“還不是你昨天跟她聊這麼久。”丘郁開始把矛頭對向商奐，不給商奐辯白的機會，他接著說：“行了，我可以給你將功贖罪的機會。看着那個導遊，別讓她給我媽灌迷魂藥。”
“怎麼姓欒的女生都這麼麻煩？！”丘郁暗自嘀咕。
“她真的姓欒？叫什麼？會不會……”
“不會。”丘郁毫不猶豫否定，又看了一眼手裏的文件，告訴了商奐名字：“她叫欒井兒，和欒歆欒家沒有關係，恰巧重姓而已。……行了，等你回來我叫上蔚雪請你吃飯。掛了。”
為著最後一句和丘蔚雪一起吃飯，商奐決定暫且不去和丘郁掰扯“將功補過”這個事兒，任勞任怨開着自己的小跑跟上韓伊發來的定位。
新的駛往飯店的大巴車上，欒井兒和宋傑琛一人一句像是在講相聲，把除了余奚和韓伊之外的其他遊客們逗得哈哈笑。
韓伊也想跟着笑，可是餘光里余奚的臭臉實在讓她笑得有些罪惡感。
“他們兩個真有默契。”余奚語氣酸溜溜，兀自翻個白眼抱臂臉扭一邊。
她話剛說完，被念叨的欒井兒就走了過來，笑意盈盈叫余奚：“余阿姨！”
余奚應聲抬頭，就聽欒井兒問她：“剛才看您臉色不太好，是暈車么？還是有哪裏不舒服？”
“沒哪裏不舒服，有些餓了。”余奚擠出點笑，手搭在肚子上。
“快了，還有五分鐘左右的車程就到飯店了。抱歉啊阿姨，緊趕慢趕還是誤了飯點。”欒井兒一臉歉意，話也說的溫和。最重要的是，她終於不和宋傑琛說相聲了，余奚心裏的脾氣順了一些。
擺擺手說了句沒事，余奚藉著這幾分鐘和欒井兒聊了幾句。
韓伊坐在一邊悄悄拿手機開了錄音，把兩人的對話都錄了下來。
余奚問欒井兒：“剛才那個男導遊姓什麼來着？”
“姓宋。”欒井兒回答，“他是這邊的接團帶隊導遊，叫他小宋就行。”
“小宋……行，阿姨記住了。我看你們倆剛才在前面說話挺默契的，覺着這孩子也挺有趣。”余奚話裏有話不說明白，然欒井兒卻聽懂了。
略一思襯，欒井兒開口：“他確實是個有趣的人，可會討阿姨歡心了！我倆是大學同學，上學那會兒老師就天天誇他會是個好導遊……聽阿姨這麼說，我得多向他取取經呢！”
“你也好，阿姨更喜歡你！”余奚拍拍欒井兒的手背，兩個人都是喜笑顏開的。
聊明白了宋傑琛，余奚眼角的笑紋更深，一直到下車嘴角都是彎如小船。看見她心情不錯，韓伊撇嘴搖搖頭，跟上她一起進到餐館。
十幾個人去到一早訂好的包間裏，桌上已經擺好了餐食。在他們包間的對面小包間裏，是先一步到的商奐，他把門開了個縫，倚在牆上悄摸瞅着招呼遊客的欒井兒和宋傑琛。
等看到所有人都進到包間，商奐低頭拿手機要發個信息。他的信息剛編輯好，眼前卻站了個人，是和剛才欒井兒一起的宋傑琛。
“方便聊一聊么？”宋傑琛唇角噙着禮貌的笑意，但是出口的話卻在商奐聽來極具強勢。
剛想開口拒絕，商奐手裏的手機卻響了一聲，是韓伊的信息。大概瞟了眼信息內容，商奐話到嘴邊拐了個彎，莞爾應道：“好啊，挺方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