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戲劇性的追求者
聽着威廉·約爾格突然的發問,薇兒神經緊繃起來。
這傢伙有讀心術?
威廉·約爾格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剛剛聽到你說話失去了本該擁有的潤澤,作為一名紳士,我不能忍受這樣的事發生下去,所以我為你帶來了一杯水。”
薇兒站起身,右手把小刀藏在身後,另一隻手打開鎖,把門拉開了一條縫順着桌上提燈的燈光向外看去。
只見威廉·約爾格依舊是那身多彩的打扮,他面帶微笑一手提着燭台,一手拿起一隻裝滿水的大玻璃杯。
薇兒把門打開到一半,面無表情地對威廉·約爾格說:“我現在已經沒有絲毫多餘的力氣,有些事情大可不用那麼麻煩,你也看見了,我根本用不了那把槍。”
威廉·約爾格依舊面帶微笑,歪了歪頭說:“你在說什麼呢小姐,我只是單純的想給你送一杯水,你如果不放心的話我可以先喝給你看。”
說完,他拿起右手的水杯高舉起,並隨之仰頭,讓杯子不碰嘴卻能喝到杯子倒出的一小口水。喝完他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對薇兒說:“看吧。”
薇兒像是鬆了口氣,但握刀右手絲毫未松,她把房門打開到四分之三,伸手接過了那杯水,發現是溫的,面露苦笑說:“看來是我誤會了,很抱歉威廉·約爾格先生。”
威廉·約爾格聳了聳肩,笑着回道:“還是那句話,請原諒我的冒昧與自作主張,而聰明的小姐你能夠有如此的防備之心是一件好事。”
薇兒當著威廉·約爾格的面把被子裏的水喝完,嘶啞的喉嚨終於得到了解救,這讓她感到一陣輕鬆,把杯子遞迴給他,笑着用一種清脆的嗓音道:“謝謝。”
威廉·約爾格:“不客氣,難以想像,你的房子裏居然單獨使用了一座高架水塔,在屋子裏只要拔開木塞就會有水出來。”
薇兒眼睛一亮,但很快掩飾了下去,自然地答道:“這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不過是花一些錢。”
威廉·約爾格:“有時候錢是個了不起的東西,話說你還需要再來一杯嗎,小姐?”
薇兒搖了搖頭,說:“不用了,謝謝。”
“好的。”威廉·約爾格轉身下樓。
薇兒把門關起後背靠在門上將其再度反鎖,把刀丟回書桌上,把頭髮撩至耳背,真正鬆了口氣。
威廉·約爾格確實沒有對她動手的想法,那杯水也不是什麼迷藥類的液體,否則雖然手上的刀可以最終反擊但效果絕不會很大,她可以死上好幾次了。
話說剛剛他提到高架水塔?
那麼浴室有沒有接通呢?
薇兒打開房門,提着燈來到浴室,看到浴缸旁有一條水道,出水口被塞子塞住。
沒有加熱系統嗎?還是說鍋爐在別的房間?這是最基本的水壓原理,但是卻沒有水閥裝置,這裏的科技發展好奇怪。罷了,能有水就已經是萬幸了,冷水就冷水吧。
薇兒回到主卧室,突然想起來自己連燈都不點,無論是走廊還是室內,一點也不像回來居住的主人,這真是致命性的錯誤,可威廉·約爾格好像並不在意,甚至根本不提醒這件事,奇怪。
薇兒找到書桌上的油燈和燭台,借提燈的火焰把它點燃,整個房間頓時明亮了起來。這時她發現
薇兒蹲下身子,在床底摸索了一陣,感覺到了一個便攜的手提箱,把它拉了出來,用鑰匙把上面的一把鎖解開,看到裏面疊了三套一樣的女士服裝,
都是蕾絲邊的短袖及膝薄裙和幾雙長筒襪以及內衣褲,顏色都是白色,布料摸起來柔軟舒適。
在箱子的另一邊有個暗格,拉開發現有幾十枚雕刻有一個美婦人形象的金幣,薇兒選了一套放在床上,把箱子合上推回床底。
期間她碰到一雙高底木鞋,這發現可把薇兒高興壞了,她看了看自己沾泥的雙腳,有些心疼,然後她穿上鞋子帶着衣服去到浴室大致清除了下灰塵就放水進浴缸。
現在大概是夏天剛過去準備進入秋天的時節,但空氣的溫度再適宜,到了半夜也一樣冷的人發顫。染血的衣物被丟在一旁后,略微掃了眼自己身體后移開視線,有些莫名失落,薇兒深呼吸了幾次終於下定決心伸腳邁入浴缸內。
“唔!”徹骨的寒意席捲全身,讓她差點叫了出來。
之後的過程過於痛苦,但薇兒還是用冷水和肥皂把身上的血和泥污都洗乾淨了,順帶還洗乾淨了那把小刀。
換上新的衣服,薇兒回到主卧室,對着角落的梳妝枱的鏡子坐下,這是她第一次審視這副身體的容貌:她有着金黃色的長發因為被打濕沒有被完全擦乾如瀑般垂在身後,病態般白晢的肌膚,明亮的晶藍色眼眸,五官精緻可愛,算得上上是一位美麗的貴族小姐,年齡看起來大概十五或十六歲左右。
“長得好看也未必是好事啊,尤其是在需要不引人注目的時候。”薇兒自言自語道。
“現在不知道是多少點了,樓下應該有鍾,有沒有必要找那傢伙聊一聊呢?不過他看到我把身體洗乾淨后的樣子會不會心生歹意?可能性應該不是很大,但他絕沒有看起來那麼簡單,這裏應該算是荒野外,但他卻獨自一人行走,怎麼想都可疑。”
“或許我可以和他聊聊這個世界的一些事情,但在那之前我得先有一定的知識儲備才行。”
薇兒來到書桌前,剛拿起黑色封皮書打算繼續翻下去,卻突然響起敲門聲。
“薇兒小姐,請問你睡了嗎?很抱歉又一次打擾你,但我明天早上就會離開,所以想趁着機會難得和你聊一聊。”
薇兒頓時心頭大震,為什麼每次自己有所求他總能馬上出現,他難道真的會讀心術?也是,能夠一個人出行在外還打扮那麼奇怪,在這個有魔法的世界裏反倒是不足為奇才對,這傢伙肯定不簡單!
薇兒思量了片刻,選擇放下了手中的書,起身打開門,受限於身高不得不仰視着威廉·約爾格,他這次並沒有一直在笑,只是目光平靜的看着薇兒。
薇兒說:“正好我也有意願,讓我們下樓聊吧。”
“榮幸之至。”威廉·約爾格再次行禮。
薇爾把小刀帶上,藏在袖子裏。
兩人來到樓下,客廳的壁爐已經架起火,客廳完全變了一副模樣——所有器具纖塵不染,地板光滑靚麗,壁爐里的柴火噼里啪啦的響着。
薇兒越發肯定威廉·約爾格一定是會某些魔法,才能做到這一切。
愛麗絲四下看了一番終於發現立在酒櫃旁的鐘,從指針指向的羅馬數字來看,已經晚上十一點四十五分了了。
兩人來到壁爐前坐着,薇兒因為剛洗完冷水,渾身冰涼,頭髮還很濕,原本不是很必要的壁爐此時帶來的熱量溫暖着薇兒的身心,讓她感到十分舒適。
威廉·約爾格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對薇兒眯起眼笑着開口:“希望我升起的火焰不會讓你感到太熱,薇兒,或者說,愛麗絲小姐。”
原本好不容易感到暖意的薇兒聽到這句話直接背脊發涼,全身汗毛聳立,震驚地扭頭望向威廉·約爾格。
“你,你認錯人了……”
“不,我很確信你就是愛麗絲小姐,愛麗絲·傑西菲兒,請原諒我稱呼你的全名。”
繼承了愛麗絲這個名字的少女這下徹底說不出話了。
“這棟房子的確是你的資產,落日前我在鎮子上打聽過這棟房子的主人,他們都說這是傑西菲兒家的資產,再加上黃昏時你的薔薇庄園裏產生的大量魔能反應,我推斷作為傑西菲兒最後血脈的你應該是遇襲了,當我趕到那裏時只發現一篇狼藉。沒有發現你的屍體的我猜想你可能還活着,只是在某處躲了起來,或者通過地道離開,於是賭運氣的我就來這裏等你,很明顯我的運氣不錯。”
愛麗絲的心漸漸懸了起來,她壓低視野盯着他問:“所以,你的目的是什麼?”
威廉·約爾格詫異了一下,說:“當然是來幫你的,畢竟我是戲劇藝術會的一員,當然是站在你父親這邊,我還以為你早該認出我的紋章了才對。”
“那你為什麼一開始還要拿槍指着我,又幾次讀取我的思想?”
“這個嘛,是我個人的一個小小的癖好,我是在追求生活的戲劇化,畢竟作為一名劇作家,我需要時刻從生活中汲取靈感,你看,房子原本的主人好不容易回一次家,卻突然被一個陌生人拿槍指着說小偷,這不是充滿了喜劇意味嘛?至於讀取你的思想這點只是純屬巧合,我怎麼可能有那麼離譜的能力,只不過是對你的慾望有着足夠的了解……”
威廉·約爾格說著說著就開始手舞足蹈了起來。
愛麗絲忍不住打斷他說:“你該慶幸我只是一個孱弱的少女,不然我會很想揍你的。”
威廉·約爾格尷尬地撓了撓頭,說:“你不是第一個這樣說我的。”
薇兒好幾次深呼吸才艱難地平復了心思,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略做思量后她問到:“那你接下來要怎麼幫我?”
威廉·約爾格沉吟了幾秒,抬頭說:“走一步看一步,先把你帶到安全的地方?”
薇兒:“可是哪裏是安全的呢?我現在連個身份都沒有,用我原來的身份一定會引來注意。”
威廉·約爾格:“你有什麼好去處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倒是有個辦法。”
這時,薇兒明白了一件事,在別人眼中,傑西菲兒家與那位嘉芙蓮女士的交情似乎並不公開,至少外人不會在知道愛麗絲遇難后聯想到她會去嘉芙蓮那。
愛麗絲:“什麼辦法?”
威廉·約爾格邪魅的笑了笑,身體前傾躍躍欲試地說:“當我的學徒怎麼樣?你想學什麼我都能教你,包括魔法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