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血債血償
昏暗的房間裏,微弱火光的照射之下。
一位身材單薄,渾身是傷的年輕人正坐在書桌前用鵝毛筆在羊皮卷上輕輕書寫。
“肖恩.懷爾特先生,你已經死了。”他寫着。
這是一行標準的‘休斯’文字,字形優美,剛勁有力,體現着主人較好的文學造詣。
火花一陣閃爍,鵝毛筆的影子在桌面上變化莫測。
“我知道,你這個卑劣的‘盜竊者’!”
年輕人下筆如飛:“先生,比起‘盜竊者’我更願意您用‘交易者’稱呼我。”
“交易者?你未經同意就奪走了我的身軀,這分明是盜竊!”
“不,懷爾特先生,想必你沒有理清楚因果。”
年輕人寫道:“在我到來之前,你便死於那些雇傭兵之手,我只是佔據了你的皮囊,而這也是我想要與你做的交易。”
沒有立刻得到回答,半晌后,羊皮卷上才緩緩出現了一行猶如炎蛇般的文字:
“血債血償!”
“如你所願,血債血償。”
得到答覆的年輕人緩緩的合上了羊皮卷,身上穿着白色的羊毛襯衫已經被汗水侵蝕。
第一次嘗試溝通竊魂卷的中的靈魂,哪怕是一位異世界來客也感到如履薄冰。
畢竟前世的他也算不上什麼見識淵博,只是一個苟活於世的普通之人罷了。
至於這奇特的“竊魂卷”?卻是他從異世界帶來的中世界古董,在那個世界這玩意並沒有展現多麼奇特的力量,誰能想來到這個世界的剎那便超凡脫俗了!
趙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軀殼與魂魄暫時無法完美相容,導致他頭痛欲裂。
他捂住頭顱,低聲道:“如果無法全身心的融入這個世界,承認自己的身份,靈魂將會崩壞——從今日起,我便是肖恩.懷爾特。懷爾特先生,對不住了。”
話畢,他覺得頭痛的感覺稍微的減輕了。
肖恩笑了出來,將竊魂卷貼身藏好,隨後小聲呢喃:
“肖恩.懷爾特——一個落寞了的貴族,是一名四處為家的吟遊詩人。在一個月前,於蘇菲亞公國的首都卡蘭斯諾得到了同宗親戚蘇布蘭伯爵的邀請,前往蘇布蘭講述外面世界的新鮮故事。身為一位吟遊詩人,他似乎生性浪蕩、不拘小節?嗯……有些放蕩形骸。
灰石鎮,和伯爵城堡相距咫尺,鎮民通過挖掘灰石、販賣綠林人得以生計,是一個富有卻整日被灰霧籠罩的邊陲小鎮。這樣小鎮本該風平浪靜,然而路過的“暴風傭兵團”卻將之破壞,他們得到了伯爵的過境令,只是在此短暫補給。但因為多次的衝突,懷爾特先生你終究是被他們痛下殺手——你的親戚,尊貴的伯爵大人似乎對此選擇了視而不見,也或許是忌憚於那些人的力量,也或許是你的價值在他眼中實在是微不足道。
總之,既然我獲得了你的身軀,就會竭盡全力的去滿足你的心愿——這是公平的竊魂卷交易。”
事實上,並非所有的記憶都被肖恩掌握,有一些記憶仍在頑強抵抗,不願意輕易的向新主人妥協。肖恩將頭靠在冰冷的石牆上,忍耐着如若蟲噬的痛苦開始思考。
距離他昏迷已經過去了三天,在這三天裏發生了很多事。
第一件事,暴風傭兵團已經離開了灰石鎮向著遠處的風息地伯爵領而去。
想要報仇要麼即刻動身前往,要麼等待他們歸來。
第二件事,蘇布蘭伯爵安德烈.懷爾特曾派遣宮廷醫師來為他治療。
醫師為他做了簡單的包紮,讓傷勢不會惡化,但也僅此而已了。
懷爾特真正的死亡原因的是心臟緩慢的停止跳動,而非是身上的皮外傷,然而這依舊是由暴風傭兵團所造成。
醫師還帶來了伯爵夫人海倫.格蘭傑的秘密口信。
口信只有一個令人感到熟悉卻難以回憶起來的名字——“康納.懷爾特。”
肖恩覺得這位伯爵夫人一定是想通過這個名字來向自己傳達什麼有用的訊息。
然而對於這位夫人的有關記憶都是未曾投降的頑固記憶。
肖恩需要更多的時間去回想。
至於如何向暴風傭兵團去報仇,他暫時還未想好。
擺在他眼前最為骨感且現實的就是——他沒有那個實力!
“這是一個類似於中世紀的世界,騎士、宗教、女巫種種元素並存。人們普遍信仰‘光明唯一教’對被視以惡魔化身的女巫保持着強烈的敵意。各國之間為了搶奪彼此的聖器幾百年裏都在爭鬥不休……血液,刀劍鑄就了高高在上的王座。想要獲取力量,要麼成王,要麼雇傭一名邪惡的女巫。至於那些詩歌中的巨龍、精靈、巨人則根本不存在。”
肖恩突然感到怪異:“擁有超凡力量的女巫沒有統治世界,那麼說明這個世界一定有着制衡他們的力量存在——是光明唯一教?可光明唯一教為什麼沒有統治世界?而是由諸個王國互相抗衡……王國們互相爭奪的聖器又是什麼?”
“超凡力量並不常見……對於凡人們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除非是女巫出沒。”
肖恩想了想,自己現在的最優解就是尋找一個女巫,並說服她動用能力為自己報仇。
可女巫卻不是隨處可見的,她們就像是下水道里的老鼠,難以得見光明。
並且這樣的行為一旦暴露會給他帶來極為嚴重的後果——就是將會受到諸多王國以及光明唯一教無休無止的追殺。
肖恩覺得還是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親戚蘇布蘭伯爵的身上吧。
“或許我可以說服他?他的反常一定事出有因。”
肖恩繼而聯想起那些愛慕自己的男爵夫人:
“也或許我可以利用她們來度過這段艱難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