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迷局

“這樣不覺得太冒險了嗎？”

“嘔~”

“你在酒里下藥弄昏貝倫，但他又不是傻子，等他醒來一定知道是你下的黑手。”

“嘔～”

“你有在聽我說話嗎？”謝菲塔皺眉。

“嘔……抱歉，今天有點喝大發了。”

卡洛斯放開面前的紙袋，氣息軟綿無力地哼哼，在貝倫和馬修面前的神采奕奕完全是她強撐着想嘔吐的衝動裝出來的。

原先在酒吧跟人拼了半箱黃沫啤酒，然後發現出事了莫名其妙被人塞進馬車，再加上一路馬車的上下顛簸已經讓她夠嗆了。

“需要我先給你找個醫生嗎？”謝菲塔問。

“不用，酒這東西吐出來就好了。”卡洛斯搖頭。“關於那個貝倫我們不需管，我讓他補補覺只是提防那傢伙給我在任務途中下套。”

“你不擔心他事後報復你？”

“只要將1級序列物準時帶回，交到他手上然後讓他從哪兒來滾回哪兒去就用不着擔心，前面他弄了個滿城風雨，給我們向‘耶夢加得’找麻煩提供了個上好的機會，他不笨的腦袋也清楚比起對付我，如何解決他協會內部找上他的麻煩才是優先選項。”

卡洛斯吹了個輕快的口哨，腿搭在另一條腿上，舒展身子。

“當然如果我沒能把東西帶回來，他自然無可避免會恨我並報復，但如果我帶回來了，我想對於他這種人讓他跪下舔腳都不算苛刻的條件，嘖嘖嘖，到時候塗什麼顏色的指甲油呢？”

卡洛斯盯着套住腳的軍靴，表情神往。

謝菲塔沉默一陣后開口：“你打算怎麼處理伊恩·澤奧爾。”

卡洛斯一頓，然後笑笑：“這哪是我能決定的，我就是個副團長手上捏點小實權，只要手下聽話，每天有酒喝，我就心滿意足了。“”

“那你就不會拖到現在，在森下達命令的那一刻你就會親自行動。”謝菲塔看着正慵懶伸展胳膊的卡洛斯，冰冷地說。“不然你現在也不會跟我里一輛馬車。”

卡洛斯打了個哈欠：“我已經派人手出去了，抓賊嘛，人手最重要，親臨指揮什麼的我又不在行，倒是你……你覺得我會怎麼做？故意放走他？”

“不覺得，你很聰明，不會讓洛娜的孩子帶着一個炸藥包亂跑。謝菲塔微微抬起下巴。“為什麼？就因為他是洛娜·澤奧爾的兒子。”

“唉，年輕輕心機就這麼深，以後娶你的男人可要倒霉嘍。”卡洛斯聳聳肩。

“回答我的問題。”

卡洛斯無奈地攤手：“不然我怎麼辦？看着那個笨小子帶着自己的小妹妹傻了吧唧地去死嗎？到時候他們屍體埋哪兒了，我找起來立個碑都費勁。”

“僅僅是這樣？”

“其實洛娜出事前曾對我說如果她出事了沒回來，麻煩我照顧她的兩個孩子。”卡洛斯緩緩地說，“呵，當初我竟然沒發現這是那個一生要強的女人第一次拜託我，結果她就真的回不來了。”

“抱歉。”謝菲塔輕聲說。

“沒什麼好抱歉的，被蒙在鼓裏的是我們所有人。”卡洛斯看向窗外，“在這瘋狂的世界裏，清醒也是原罪。我曾經失去了一位朋友，那次是因為渺小，而這次……是因為愚蠢，我想在自己再次出錯前不再為悲劇的發生而後悔。

“呵，其實這麼看來我也挺要強的。”

“你打算怎麼保下他，只是單純救下按照法律他也會被判無期的牢獄。

”

“呼，說實話沒想過，眼下的局面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明白。”謝菲塔點點頭。

車夫勒緊韁繩，馬車在馬匹悠長的嘶鳴中停下，謝菲塔推開車門掀開車紗，擺出了請的姿態：“按照你的要求本次的第二站懸鈴木街37號，艾文森·澤奧爾藏匿1級序列物的地點，我方已與‘魔瞳’交接，有權搜索任何區域。”

卡洛斯沿着曲折昏暗的巷道看去，目光落在懸鈴木街37號那頗有年代的老式宅邸。

“那就先當會兒偵探吧。”卡洛斯微笑，開始摩拳擦掌。

她們在這塊區域的負責人的帶領下進入地下室，途中經過的人都一批批地用術式將大塊的碎石清除，兩人頷首接受專員的敬禮開始打量四周原本狹窄的石室被亂石鋪滿。

“哎呀，艾文森的這地方和他的辦公室一樣呢，哦不，那裏還能見見太陽，這裏直接埋在地底了，哼，把自己活成了一隻鼴鼠。”卡洛斯說著蹲下從地上拾起一條銀色細繩觀察。

“這裏的塌方已經大致清空，我們會儘快搜尋線索。”交接任務的負責人報告。“執行‘推演’的話需要一定的時間，大概半小時左右。”

“辛苦各位了。”謝菲塔保持團長代理人的身份氣度說，“這段時間還請各儘力做好此次工作，任何類似於線索的東西都必須集中處理。”

“是！”

卡洛斯放下沒有多少價值的銀繩，無意中瞥見邊上的一位專員正在拾取破損的無色紙片，她出聲叫停了對方拿了一張湊到面前來觀察，初見中的端倪。

“發現什麼了嗎？”謝菲塔注意到走過來問。

“銀繩含有微弱的靈力，而且數量不少，大概就是維持某個簡易術陣的‘媒介’，而這東西……”卡洛斯摘下眼罩。

左眼睜開，與淡紅色右眼完全不同的幽藍眼瞳，其中彷彿承載了萬千星辰，無色紙條上的幽藍色字符漸漸顯現在眼中。

“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所維持的目標。”

“上面記載着什麼？”謝菲塔問。

卡洛斯辨認着左眼中紙片上的線條，最後囈語般地說出上面的內容：“米歇爾……薩辛……空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