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花落誰家(一)
過完生日的第二天早上,林中澤踏上回老家的長途汽車。
幾天前,林中澤約楊燕國慶節一同坐車回去,楊燕說湊巧有位親戚自己開車要從福州回廈門,剛好還剩一個位置,她爸媽讓她搭親戚的順風車,可以直接到家。林中澤本打算以護花使者的身份先送楊燕到廈門,然後在廈門先玩上兩天再回家,在這兩天裏他就爭取把楊燕約出來。確定護花使者當不成了,林中澤隨即又問起楊燕國慶節回家的幾天有什麼打算,楊燕的回答讓他一時之間覺得有如撞邪,因為楊燕開心地告訴他,國慶那幾天她爸媽準備帶她到美麗的西雙版納遊玩,聽說那裏是人間仙境,真是非去不可!林中澤滿懷希望的兩個計劃全都泡湯了,之前他對國慶節放假七天稱讚有加,誇國家政策好,這下子七天假期他可能連楊燕的背影都見不到了,他預感到這七天將是煎熬的七天。那一天中午,他獨自去買車票的時候甚至有一種孤苦伶仃的挫敗感。而徐沖和楊燕兩人的家都在廈門集美區,他自然不想錯過這樣的機會,同樣在那一天,他約楊燕一塊回廈門,最終也得到了和林中澤一樣的結局。
林中澤在國慶節第三天晚上給楊燕打去電話,關心她在美麗的西雙版納玩得怎麼樣了。楊燕一家三口溫馨幸福,這兩天又玩得很盡興,她心情非常愉悅,度過了白天裏和爸媽在一起的熱鬧時光,晚上單獨住在一間房間裏的楊燕不禁也孤單起來,林中澤的關心飛過了千山萬水來到自己的心裏,她異常興奮地向林中澤講起這兩天她和爸媽的遊覽經歷。林中澤聽得津津有味,心裏跳出馬上殺到西雙版納的衝動,他有意試探楊燕的反應,告訴楊燕明天一大早他就到廈門買機票,然後到西雙版納找她,楊燕知道林中澤是在跟她開玩笑,就對林中澤說她爸爸媽媽陪着她就好了,以後有機會再一起到名不虛傳的美麗的西雙版納玩,林中澤從楊燕的最後一句話里得到了莫大的希望。此後幾天,林中澤又給楊燕送去關懷,提醒她晚上的時候要注意多添件衣服,因為秋天已經到來,他順便關心起楊燕的爸媽,讓楊燕忍不住也關心起林中澤來,而林中澤只要一和楊燕聊天聽她說話,即使不穿衣服他也不會覺得冷。他從楊燕那裏得知,由於機會難得,楊燕一家三口準備在那裏多住兩天,林中澤在難熬的七天上又加了三天上去,這意味着他和楊燕自從學校一別十天後才能見面。
早在到達西雙版納的頭一天,楊燕就迫不及待地給閨蜜李青發去短訊,向她聊起當地的自然風光和風土人情,當楊燕一家三口決定多住兩天後,她讓李青回到學校后幫她請假三天。
徐沖在這幾天裏也給楊燕打了幾個電話,對楊燕也是關懷有加。楊燕在不同的時間分別接到徐沖和林中澤的來電,那種被在乎的美妙感覺讓她溫暖入懷,面對這兩位追求者,她只有像李青她們說的那樣靜觀其變,自己堅守了多年的底線不能隨便被越過!
七天假期總算熬過去了,林中澤回到學校,把這幾天的最新進展向愛情軍師施耐安小彙報了一下,施耐安則對他建議:在愛情面前不必太聰明了,有時自然地順着自己的內心更好,也許對方的內心想的和你一樣。
林中澤有一種茅塞頓開的快感,他認為耐安說的很有道理,自己在和楊燕接觸中有時真的想得過細了,也許跟着內心的直覺往前走,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施耐安從家裏帶來了他的結他和口琴,在舍友們面前彈完結他又吹口琴,大家都誇施耐安真是多才多藝,結他、口琴和書法都耍得有模有樣,蔡祥則說要是自己會其中一樣就會在小慧面前好好炫一回,然後他拿起施耐安的結他試着弄了幾下,還讓施耐安教他按和弦,十幾分鐘過後蔡祥就苦着臉對大夥說估計他這輩子是耍不來結他了,下輩子吧。
楊燕終於出現在林中澤的面前了,每次林中澤超過一天沒有見到楊燕的人時,心裏總會想得厲害,而當他再次見到楊燕的時候,他又總是覺得楊燕比之前又漂亮了不少。這一次一共有九天半沒有看到楊燕,林中澤一見到楊燕,就飛也似的過去和她聊天,並且一直看着楊燕的臉,看得楊燕都有點不好意思了,有幾次她還低下了頭。林中澤讀高中的時候,有一個風流的學長曾跟林中澤等幾位學弟傳授他的追女孩實戰心得,那便是不管是女孩還是女人,都喜歡被男人看!而林中澤牢記於心,也不管是不是真的奏效,這下子就跟着自己的感覺勇敢地向前闖。林中澤發現楊燕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是他厚着臉皮的深情卻似乎有了一定的效果,連楊燕反過來看他的眼神也比以前深情了。林中澤聽施耐安說過同齡的男女,女的基本都比男的早熟,不管是在生理上還是心理上。林中澤順着這個邏輯,他堅信自己對楊燕堅持不懈的心理暗示,一定會使楊燕把他放在越來越重要的位置。
輔導員林騰秋主持了本專業的班委選舉,憑藉著平時積攢而來的人氣,胡剛毫無懸念地被選為班長,蔡祥當上了體育委員,而這次國慶節后,男人婆李美麗不知什麼緣故退學了。大家開始上課,相比高中時緊張的學習氛圍,現在的學習在不少人看來倒是蠻輕鬆的,在平時的課堂上,有膽大的同學趴在桌子上睡了起來,有的授課老師一見到這樣的情況馬上把該同學叫起來,而有的老師則愛理不理,你睡你的我講我的,只要不講話打擾到授課,相安無事,這就為那些經常晚上到網吧通宵的同學們提供了不良的習慣溫床。林中澤看到幾位同窗安安靜靜趴在桌上睡覺,他替他們惋惜起他們的青春來,而他的心思自然是不在學習上,學習似乎是很遙遠的事情,每天上課他總找機會坐在楊燕的座位旁邊,他為自己在和徐沖的競爭中佔到了地利而沾沾自喜。楊燕見林中澤每天都精神飽滿,和她說話時身上帶着強烈的青春氣息,一直想知道他這樣子到底能堅持多久,而林中澤只要每天都能見到楊燕併當面和她聊上幾句,渾身充滿着活力。
林中澤佔到的地利還有一個是他和楊燕同在文娛部,兩人在部門裏頭都當幹事,幹活時彼此之間在一起的機會不少,而他在文娛部表現積極,很有點子,部長范婷對他印象很好,覺得林中澤上進心強,和其他幹事相處愉快,又很服從她的領導,是個不錯的苗子,值得重點培養。范婷已經有男朋友了,雖然她對林中澤頗有好感,但和林中澤之間也沒什麼過密的行為,是學姐與學弟之間的相處,偶爾開開玩笑,范婷心裏邊也是顧及到她男朋友的感受的,特別是當范婷知道林中澤喜歡着楊燕后,她和男朋友之間的感情甚至比以前更好了。在范婷看來,林中澤喜歡着的楊燕雖然貌美,但一點都不清高,也是很聽她的話,心想這兩人以後要是也成了一對,那麼她和男朋友從文娛部退了就向系領導推薦林中澤和楊燕當部長和副部長,從現在起就培養好他們兩人,讓他們兩人在未來當好接班人。林中澤在部門裏頭表現積極,他的動力幾乎全部來源於楊燕,在楊燕面前他始終想展現出他最好的一面,在別人面前丟臉一萬次都無所謂,只要不是在楊燕面前丟臉就行。
晚上自習快結束的時候,徐沖手拿一大束紅色玫瑰花,等候在楊燕所在的宿舍樓門前。當晚自習結束后,這個宿舍樓里的女生們陸陸續續回來了,見到徐沖這副架勢,女生們大都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只是她們經過徐沖旁邊都會忍不住看一下這位追求者長什麼模樣,嘴裏小聲議論着這麼大的一束玫瑰花是送給哪位佳人?徐沖在經過的女生們面前顯得很沉着,女生看他時,他也看一下對方,同時不忘看一下楊燕回來了沒有。
徐沖終於看到楊燕和兩位女生一起朝他走了過來,他聞了一下玫瑰花香,頓覺神清氣爽,待楊燕走近時,他向前攔住,當著其他人的面,他雙手把那束玫瑰花送到楊燕胸前,對她說:“楊燕,送給你!”
楊燕看着眼前的這束鮮紅的玫瑰花,一時不知怎麼辦才好,愣在原地,站在她身邊的李青則向楊燕小聲建議:“你先收下吧!”楊燕還是沒有接過去,這時李青微笑着接過徐沖手中的玫瑰花,隨即說道:“我們宿舍先替楊燕收下了,謝謝你的玫瑰花!”徐沖沒料到從他手中接過玫瑰花的是李青而不是楊燕,臉上略顯失落,但他立刻想到李青也是出於一片好意,如果楊燕愣是不收,那該如何收場呢?誰叫自己選擇在這麼一個時間這麼一個場合送楊燕玫瑰花,他從失落轉為微笑,向李青輕輕地點了下頭,說道:“不用謝,希望玫瑰花給你們帶去好運!”楊燕向徐沖微微一笑,然後說先走了,李青拿着玫瑰花和楊燕兩人先行離開,徐沖看着楊燕的背影,直到背影消失他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