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故人,還是新友?
常清林很滿意的翻看着剛才他的終端傳給他的所需信息,手上把玩着從終端里取出的一小團納米機械人。
如果他想如果他想站穩腳跟,那麼首先需要做的事是度過接下來的危機,同時庇護好他所在乎的那些人。
第一次自然衝擊大約消去了15億人口,第二次人為衝擊的罪孽讓人類只剩下了35億,最後衝出太陽系人的僅僅不到20億。
何等凄涼,人類原本有能力強大,常清林是這樣想的。
“喂?老爸?你找個沒人的地方,我給你這些號碼,然後你去一趟股市,對,大約有一千萬…什麼,你不信我?你去看看就知道了,處理好以後帶着錢趕緊回家一趟,存好,馬上要用。”
“細節等回家再跟你解釋吧,到時候老墨和阿春他們也來…工作上就先請上一天假吧,我們所有的時間不算特別多了。”
常清林一邊一臉痛苦面具的解釋的這些事情,一邊撒開腳丫子跑上車站,他今天不去上學,而是要趕到聖靈省級附屬醫院去見一個人。
“呼…呼,小姐姐,請…請給我一張去智熊市的車…車票,哈…哈。”
他長的其實還算俊俏,一頭濃密烏髮糙裏帶柔,陽光下熠熠生輝的皮膚肌理白的通透,五官出奇的端正,只有眉毛調皮的爬到了眼鏡上,體態修長,就是腿稍短了些。
售貨員雖然因為臨時加票打擾了休息一臉不高興,但是還是看在常清林還算養眼的份上開了票。
放在當年艦船上,他根本想不到自己的體能竟然如此充沛。
兩千多米的路,他跑了十二分鐘就到了,期間,一位好心人還提醒他充電寶掉了,陪他跑了個三百多米。
來來回回,折騰了二十多分鐘,一屁股坐到火車柔軟的商務座坐墊上,猛地連着灌了幾大口涼紅茶,抬起一寸車窗,他頭一回覺得母星上的空氣是那麼新鮮清甜,儘管此時的大氣污染已經不忍直視了。
一手抓出自己的筆記本電腦,一手連點了幾個數字,撥了個電話,顧不上用手,把手機連忙卡在耳朵跟肩膀之間,剛空出的手,又連忙去抓了紙和筆,做起檔案來。
“喂?老墨?你找個沒人的地方,我給你一些號,你現在去股市,把他們核對出來,最多三天就可以到位,約有五百萬…對,就是這個數字,現在去,之後還得兄弟你給我幫一些忙。”
“啥忙啊兄弟?你的錢數不會讓我去造核彈吧?這個數字可有點嚇人吶。”
常清林笑笑。
“之後你就知道了,現在,去股市把這錢取出來吧,就當我先賣個關子咯。”
常清林還是留了一手。
他沒有把之後的事情告訴這位一起長大的老兄弟。
這筆錢,需要確認兩個方面,一是墨玄真正能不能經得起考驗,在這筆錢面前依舊對他坦白如紙。
二是如果他可以受到信任的話,他可以再交出更多的機密,成為他成立組織,直到統一人類勢力這一步上的一大助力。
此刻,他除了父母,仍然幾乎是孤身一人,他需要更多人的幫助。
而老墨,在當年是船上的生態農業部部長。
不管故人如何,現在還是舊社會時代,人心未必經得起考驗。
然後是小春和另外幾位好友,有男有女,他必須考慮在這顆星球經歷災難后再生存幾年,他有一個大的計劃,試圖這一次,把他的母星一起帶走。
他左思右想的躊躇了半天,站起來走了兩圈,抓耳撓腮的斟酌,腳尖高速的點着地面,此刻很是猶豫。
有一個電話,他不知道該不該打出去,打了以後可能會直接影響到之後的計劃,不打的話,第一次災難后的兩大眼中釘之間的平衡則難以維持。
一聲嘆息。
等等看吧,他不是個喜歡猶豫的人,但此刻他必須衡量危機和毀滅之間存在的微乎其微的生存可能性,如果他希望改變點什麼,對什麼負起點責任,那麼從大梁到地基的承重,都是他的。
人類錯過,便不願重蹈覆轍,這是優點。人類不錯過,便不知道何為錯,這是缺點。
所幸的是,經驗主義帶給他了長足的進步,但他依舊要在衡量與變通之間準確落子。
常很會下棋,跟艦長桔露的數十年的友誼全在這一盤棋上,她鬥不過他。
剩下的四個小時車程里,他全部都在製作幾份檔案,那是偽造的醫生檔案,他要見的人,是個病人,而且是重症。
……
從火車站出來,常清林先去搞了一套醫院行頭,雖然附屬醫院查的比較嚴,但實際上中午的開飯點戒備相當薄弱,畢竟醫院嘛,醫生也是人,要維持生理和生活的。
先進到醫院主體,繞過兩個坐在門口閑談的保安大爺,走向左邊第三棟,走步梯上第二十五層,第七個房間。
靠着“少說話,多跑路,實在不行給文件”的原則,只有一個護士來盤問了他的個人身份,在看到那一串編號后,便不耐煩的把他趕走了,畢竟再到電腦上去核查身份還是挺麻煩的,全自動電子核查系統只有門口有。
站在病房門口,一路沒緊張的常清林這會兒倒是開始系系鞋帶,理理褲腿,撫平上衣,扣好領帶,甚至把眼鏡拿下來擦了一遍。
“深呼吸…深呼吸,她有救,淡定,記得和家人打招呼…”
在聽到兩位護士的談笑風聲和高跟鞋聲馬上就要轉到這一層樓的時候,常頓了頓足,檢查了一遍左懷裏抱着的三份文件,推門大步邁了進去。
“三號病床,桔露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