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尋親之路
千淼淼和季靈子走的無聲無息,就像來的時候一樣,村子裏誰也沒有發覺,整個院子的院牆和房子,就像它們出現的莫名其妙一樣,消失的也同樣莫名其妙。
雲若水在他們走後不久,也向自己的姑爺,村子裏的長者們一一告辭,一開始大家是不同意的,一個六歲的孩子,自己生存的能力都沒有,更別提出遠門啦!但是在雲若水的堅持下,大家都拗不過這個孩子,而且看見他展示的實力后,也都略感心安,一一囑咐過後,安排雲若水的一位遠房親戚水根叔一路將他送到大詔府再返回。
雲若水坐在駛出梨園的船上,回望這個自己生活了六年的村落,想起與自己與母親、父親和兄長在村裡快樂的時光,他突然有一種感覺,自己是在做一個夢,一個很真實的夢,唯一不同的是,做夢的時候你會意識到自己是在夢中。但這次,他沒有這種感覺,這次到像是一場夢魘,你努力的想醒過來,但是身體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意識在不斷的掙扎,但是始終無法喚醒這個沉睡的身體,一種無力感充斥着雲若水的全身。他緩緩閉上了眼睛,讓風肆意的從臉上吹過,風裏夾渣着湖水的味道,清爽自然。睜開眼,看着綠幽幽的群山,映襯着碧綠的湖面,與藍色的天空相接,像是兩塊截然不同的,但是又緊密相連的寶石。他不斷的感受這熟悉的一切,像一個貪婪的小孩,想把這全部的美好一次據為己有,因為他知道,他可能要很長時間才能再次回到這個生他養他的地方了。
從梨園到大詔府,出了碧湖后,還要順着碧湖與幻海相連的無名河,翻過點蒼山十九峰中的最後一峰斜陽峰,才能進入大詔府地界。路程需要三天時間,雖然遠但是幸好梨園村民也經常行走,倒是熟絡,加上現在的腳程已經遠超成人,一天時間他們就來到了斜陽峰下,在村民臨時搭建的草棚里休息下了。
梨園村民時常需要到大詔府換取一些生活必需品,為了來回方便,就在這斜陽峰下臨時搭建了一個草棚,供來往的村民臨時居住,裏面放着一些生火做飯的材料,路過的人可以在裏面歇歇腳,避避雨什麼的。雲若水和水根叔決定在這裏住一夜,等第二天再啟程,但是剛開始生火,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了大批人員行進的腳步聲和馬蹄聲。水根叔很警惕,他時常到大詔府去,這條路走的次數多了,從來沒有過這種聲響,聯想起前幾日來村裏的官兵,他立即澆滅了剛生起的火,一把拉着雲若水出了屋子向山上跑,躲到了不遠處的山石背後。
他們剛躲起來,就見一隊人馬打着火把來到了草棚前面,前面騎行的人馬大概有二十來人,後面都是步兵,黑壓壓看不見有多少,但是聽聲音至少也是百十來人。那隊人馬到草棚前停了下來,幾人下馬,從火光中,雲若水看見了二個熟悉的面孔,是杜成平和嚴峻,他們旁邊還有一個人,看上去年紀大約五十來歲,但是頭髮灰白,與杜成平一樣修道打扮,雲若水知道但凡修道之人,他的實際年齡應該比外表大上許多。但是他的穿着不像杜成平那樣素凈,雖然裏面也是穿了一身白布袍子,但是外面套了一件暗紅色的長褂子,背面秀了一隻及其精緻的鳳凰,在火光的映襯下顯得猶如浴火重生一般飛舞。嚴峻首先進了草棚,杜成平和另一個修道打扮的人跟着也進了草棚。
“不好!”雲若水叫道。
“怎麼了?孩子”水根叔被他叫的疑惑的問道。
“我們澆滅了火,但是才息的火肯定還留有餘溫,他們一定知道有人在附近。”
“哎呀,叔怎麼把這個給忘了!快,我們得再走遠點!”
水根叔立馬拉着雲若水向山裡走去,因為晚上比較安靜怕被後面的官兵聽見響動,加之太黑,他們又沒有火,全憑着水根對山裏的地形熟悉,緩慢的往前走。這時,果然從他們來的方向聽到了追兵的聲音和火光,顯然杜成平他們已經感覺到有人在附近,開始組織搜山了。
“水根叔,那天無名河在哪個方向?”雲若水突然問道。
“在那一邊。”雖然路黑,但是水根對這裏的地形很熟悉,他看了一下就大概知道了方向,指了一下。“你問它幹嘛,我們得趕緊走!不然他們馬上追上來了!”
“我們走到河邊,晚上水流聲大,我們可以借水流聲走的快一點,不怕被發現!”
“是啊,若水真是聰明,我怎麼沒有想到呢,我們走!”水根聽了雲若水的話,迅速拉着他往河方向走去。
越靠近河邊果然聲響越大,因為落差的原因,這條河水流很急,河面倒是不寬,最窄的地方也就二三長,最寬的也就三五長。
“不要走河邊,順着河邊的樹林走!”雲若水跟水根叔說道。
水根顯然也想到了原因,藉著水聲,加快腳步,沿着河邊的樹林向大詔府的方向走去。正當他們兩個覺得應該可以在天亮前走出斜陽峰時,側後方卻亮起了火光,搜索聲變的越來越近,他們只有再次加快腳步希望能拜託追兵。但是他們行進的速度開始越來越慢,水根叔始終是普通人,連夜的躲避追擊,在荊棘叢生的樹林裏穿行幾個時辰,體力開始不支,雲若水自學會用氣之後,身形靈巧,氣力不絕,反倒比水根走的輕鬆,但是又不忍拋下水根叔獨自逃離,只有拉着他在樹林中繞行躲避。
火光越來越近,從斜後方逐漸蔓延,他們感覺自己已經被圍住,漸漸被逼到了河邊,此時已經眼前無路,身後嚴峻已經帶領着人馬來到眼前。
“我們又見面了,雲公子!”嚴峻依舊是那張冷峻的面容,看不出一絲情緒。
“你們要幹什麼?”水根叔雖然不會功夫,但是為了保護這個自己看着長大的孩子,他毫不猶豫的攔在了雲若水的前面,鼓起勇氣說道。
此時杜成平和另一個修道人已經無聲無息來到嚴峻身後,看着他們。嚴峻移步上前,向他們走去,水根叔和雲若水爬着石塊向河邊退去,嚴峻在碎石林立的河邊輕鬆移動,如履平地,馬上來到他們身前,伸手向雲若水抓去,此時水根叔張開雙手攔在他身前,轉頭對雲若水叫道:“快走,若水!”。
雲若水只有自己在碎石上跳躍往河邊跳去,突然聽見一聲悶哼,轉頭一看,一柄明晃晃的劍尖從水根叔身後貫穿而出,又快速收回,水根叔的身子在嚴峻面前慢慢滑落,一隻手順着他的鎧甲滑下,再無聲息。嚴峻依然是那副面容,沒有一絲改變,完全沒有在意一個無辜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消逝,他收劍繼續向著雲若水這邊過來,依然那樣平靜。
殺人的場面第一次在你面前展現,無論是誰的心理都會受到深深的震撼,特別死的人是你從小熟悉的人,從小就照顧你的長輩,在一個六歲的孩子心裏,這是無疑是不可置信和難以接受的。父親失蹤,母親哥哥被抓,再加上這突如其來的場面,自己又無路可走,使得它徹底激起了孩子心中無盡的怒火,雲若水眼含淚水,目光如炬直盯着嚴峻,運盡渾身真氣,暴喝一聲向他撲去。
“小心!”杜成平和另一人齊聲喊道。
此時的雲若水雖然練習運用真氣不久,但是已經不再像一開始被抓時那樣沒有章法,況且這是他集中全身真氣不顧性命的全力一擊,速度和力道非同小可。但是嚴峻可不像楊威那樣魯莽和自負,他一項以老謀深算沉穩著稱,聽到了杜成平他們的提醒,雖然雙方離的太近,又在亂石之上,已經避無可避,但是他馬上沉心靜氣,立即提升自身真氣於雙臂,交叉在身前進行防禦,架勢剛才擺好,雲若水的重拳就瞬間來到,這一拳果然厲害,直接將嚴峻手臂的鎧甲擊的粉碎,他的手臂也微微做麻,正當他以為雲若水拼盡全身力量的一擊就此結束之時,只見雲若水身子並未馬上下落,而是近接另一拳又再次來到,而且還是一拳接着一拳,猶如雨點般向嚴峻撒了下來。嚴峻的鎧甲已經碎裂,只有真氣護於雙手之上,承受着這瘋狂的攻擊,完全沒有喘息的機會。按理說嚴峻在四位將軍中實力是最強的,已經達到初級七重,只差一步就可進入仁者之境,再加上他深沉的性格,在普通人中罕有敵手,今天卻被一個六歲的孩童完全壓制,無法還手,眼看可能落敗,要是在平日還好,今天在上司和下屬面前卻是不能,他立馬咬緊牙關也是怒喝一聲,提起全身真氣將雲若水彈開,抽劍而出向雲若水直刺而去。
“不要傷他性命!”杜成平又向他喊道。
聽到杜成平的命令,嚴峻馬上恢復平靜,欲抽劍而回,但卻看見被他用真氣彈開的雲若水,雙腳才一接觸亂石,馬上再次彈起向他攻來,完全不顧性命,誓要殊死一搏的意思,剎那間已到眼前,此時嚴峻收劍已是不能,只聽見杜成平喊道:“不好!”,來不及上前補救,雲若水的拳風已經與嚴峻的劍氣相擊,一聲悶響,只見雲若水向脫了線的風箏倒飛出去,落入河中,嚴峻也被震的後退一步,落在另一塊石頭上,他再想往前抓住雲若水已經來不及了,只有看着雲若水順着河水向下游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