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二伯父跟二伯母，女權天下

我大伯父結婚的時候，要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我二伯父處對像的時候，我奶奶打發二伯母一匹花洋布，我二伯母就開心得不得了。

二伯父讀書時是學霸，一般人都比不過他。奶奶經濟拮据，幸好她在城裏當工人的妹妹常接濟她，使得二伯父跟我爸和小姑媽都能順利讀完高中。

二伯母的父親是個教師，二伯父曾是他的學生，明知我奶奶家窮得要死，還是毫不猶豫地把女兒嫁了過來。

二伯母說話喜怒都顯在臉上，說話太直，凡事都不願居下風，說她能幹的人有，說她不好的也大有人在。

小時候我比較喜歡我二伯母，一有空總喜歡待在她的身邊。二伯母好像不怎麼喜歡我，動不動就橫挑眼睛豎挑鼻地罵我，而且罵得很難聽。不過在她的這些侄子侄女中也就我一個像她自己兒女一樣被她罵得很慘，其他的她都以禮相待。

這是我八歲前的事了，待我再大一些，她就沒怎麼罵我了，常跟我說一些做人的道理，囑咐我要好好讀書，將來做一個有出息的人。

比我更慘的是她親生的三個兒女，有時她氣不過還會動手打。

我二堂姐還年幼的時候，有一次走來跟奶奶訴苦：“我生病了，實在沒力氣幹活了，我媽還罵我，逼我去扯豬草。”

奶奶聽了就去說我二伯母，我二伯母把臉一拉：“怎麼，她還告狀來了？”

很多年後，我對二伯母的評價是太追求完美了，這一點我很像她，也難怪明知她脾氣很不好，還常跟在她的身邊。

二伯父高中畢業后，因學習成績優秀，做了村裏的赤腳醫生。後來村裡來了一位下鄉蹲點的幹部，聽說職位比較高，他是我外公族裏的人。我爸帶着二伯父親自去了那個幹部家一趟，後來我二伯父就調到政府司法部門工作。

我奶奶當年那麼窮，想必沒什麼禮可送，那位吳高幹可能是看在我善良寡居的外婆面子上，也有可能是看在我過世的大外公的面子上幫了這個忙。

時間過去太久了，已無法查證。但接着又出了一樁好事，我二堂哥應徵入伍了。

說起我的二堂哥就記起了奶奶講的往事。

二堂哥年少時有點懶，奶奶安排他做事，他有時不情願去做，奶奶就說：“你這麼懶，將來怎能娶到老婆？”二堂哥毫不在意地說：“將來我老婆會追着嫁給我。”沒想到一語成讖，後來還真是這麼回事。

還有一則故事也很有趣。我大奶奶還沒離開大爺爺的時候，二堂哥是一時興起，到大奶奶那裏抽牌。抽第一張牌是穿軍裝。滿臉狐疑的二堂哥又重抽了一次，結果還是穿軍裝。

聽說二堂哥參軍檢查身體時還差那麼一點沒通過，二伯父幫他講了不少好話才被錄取的。

抽籤這事很快就被二堂哥淡忘了，直到他真的穿着帥氣的海軍服從部隊回來，才憶起以前的往事。

二伯父讀書時學習成績優秀，工作認真負責，剛正不阿，得到廣大群眾的好評。

一提起我的二伯母，很多人就不說話了，還有些人乾脆在被后非議。

二伯母也是個正直的人，就是話太多，太多的時間喜歡用咄咄逼人的語氣說話，得罪的人不少。

村裏有些嬸子不服她，每隔那麼一段時間就有人跟她吵得不可開交。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我二伯母讀書不多，是不怎麼懂得這個道理的。太喜歡計較，儘管嫁了個把他當寶的老公，還是因為常處在無盡的矛盾中而算不上幸福。

好在奶奶知道二媳婦的個性，既不約束她，也不親近她，日子過得逍遙自在。

鄰里之間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若沒什麼太大的矛盾，還是和睦相處為好。相處融洽才能你好我好大家好。

那年二伯母家的雞得了瘟疫，那時雞病死了，一般人都捨不得埋掉，都會煮着吃了。

是二伯母的母親沒考慮周全，把洗雞的水倒在了家門前，結果殃及鄰居。

只因誰也不肯讓步，吵得不可開交。

二伯父想息事寧人，但勸不通自己的老婆，結果還被二伯母罵得哭哭啼啼得來到爺爺家，跟爺爺哭訴。

爺爺也只是好言相勸兒子，沒有去說兒媳婦。

只要他兒媳婦不到他這裏來聒噪，爺爺也不想捲入沒必要的是非中去。

我二伯母再怎麼不好，村裏的老老少少對我爺爺和奶奶都還算尊敬，很少聽到有人背後講不是。

我就記得小時候常被人笑話，說我像我爺爺，是個小東霸態子。我爺爺年輕的時候曾有一段時間胖得像冬瓜，別人給他取了個東霸態子的外號。

長得不怎樣，還胖嘟嘟的，在追求完美的二伯母眼中，我的確有些不入流。二伯母只是驚訝我小小年紀，說話總是一套一套的，像個老學究。

我媽雖認得些字，常年在地里幹活，陪我的時間不多，也不懂教我這些。維一的解釋這是娘胎裏帶出來的的，我霸氣的個性也如此。

我不是帶把的，在八十年代，不被長輩歧視就不錯了，怎麼可能被人嬌慣得無法無天？

二伯母的個性，我見了也頭痛，但並不阻礙我們之間的交流。

二伯母常常囑咐我要努力讀書，將來做一個有用的人。為了讓我有個良好的讀書環境，她還跟我媽說不要安排我做太多的家務事，讀書放在第一位。

當時我雖然年少，我對二伯母的這一說法並不贊同。讀書要是唯一的出路，這路也太窄了。

我希望自己將來長大了，上得了廳堂，也下得了廚房。

後來，不知什麼原因，我體質越來越差，不僅沒有念好書，也沒有做好廚房裏的事，有那麼一段時間日子過得特別艱辛，這是后話。

大伯母木納，二伯母潑辣，我媽則是個陰晴不定的人。我爸跟我媽又是怎樣的婚姻，請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