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矛盾

第七章:矛盾

在我童年的視角我再見到林德攀是半年後,但在夢境的視角里,那天晚上他是被拉去打了一頓,並警告再發生這種事,我姨丈就把他關進看守所。

這半年裏林德攀還是在賭,租住在一間破屋,沒錢了就去載客,載客拿到錢就去賭,吃了上頓沒下頓的。

後面就來找到我了,林德攀和陳秀梅談好,每年我可以去林德攀家裏住幾天,也可以來看我。

林德攀把我帶去了他租住的房子,房子不大,一張床,一個桌子,一個衣櫃,就剩個過道,煮飯得去外面的大廳。

那晚我睡的很不舒服,床很硬,因為房子後面就靠着山,蚊子很多,早上沒飯吃,林德攀算是還有點人性給我買了包子豆漿。

林德攀不可能待在家裏一天,那我怎麼辦呢,被他帶去了賭場。

賭場也是在山裏,他們那些賭徒喜歡拿我打趣。

蚊蟲很多,想要坐着就是拿個紙殼墊着坐在地上,我想回家了。

我推了推林德攀說道:“爸,我想回家。”

林德攀今天牌運不錯,贏了不少,同桌的人輸了,見我想拉着林德攀回去,兇巴巴的說:“回什麼家,去坐着。”

我很害怕,我只能接着在地上坐着,我心裏有點委屈,眼淚在眼眶打轉。

林德攀沒在意我,他正上頭想多贏點。

晚飯吃的是賭場叫人送來的滷肉面,味道挺香的,就是很燙。

我小手端不住,就只能將碗放在石頭上,整個人蹲坐着,一手扶碗,一手吃,饒是這樣,也灑了不少。

天黑了,賭場拉起了燈光,我好睏,林德攀卻精神抖擻一直賭。

迷迷糊糊我躺在紙箱上睡著了,第二天醒來滿腿的包,在賭場吃過早飯,林德攀把我送了回去,再見到陳秀梅我開心的不得了,這一晚罪受的,陳秀梅看着我滿腿的包也很心疼。

後來我就保持着一個月一次的頻率混跡賭場。

林德攀也不單單自己賭,還夥同柱子開設了一間賭場,每天流水都能收上千,如果林德攀沒有賭博,想來林德攀也能存點家底。

賭場不大,但賭徒也能擠滿一桌,有賭徒輸紅了眼就會報警舉報,所以林德攀跑路了很多次。

就這樣兜兜轉轉,我要上小學了,陳秀梅找上了林德攀。

我戶口在鎮上,讀小學是要按戶口來分的,所以我得去讀鎮上的小學,但陳秀梅怎麼會同意。

陳秀梅叫來了林德攀問:“華錦上學怎麼辦?讓他去讀你們那的小學?”

林德攀點點頭說:“不可以嗎?鎮上的小學怎麼了。”

陳秀梅指着林德攀罵道:“你腦子是不是壞掉了?拿鎮上的小學和城裏的比?要麼你把華錦的戶口遷出來,要麼你自己想辦法送華錦到縣小學去讀。”

這次談話不歡而散,林德攀是不會放棄我的戶口的,因為好處他已經吃到了。

幼兒園時,老家分錢,每個人可以分到一萬多,我家分了快三萬,全被他拿去賭掉了,而且老家離縣城很近,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又拆遷,到時候按人頭分林德攀就又能多拿到一份錢。

到了上學的時候,林德攀還是沒拿出處理方法,我被送到了一家民辦小學,說是小學,倒不如說是學堂,一間老舊古屋,只有一間房,裏面放上書桌,操場就是屋前的小院,在這裏讀的人很多都是沒城區戶口又不想讀農村小學的。

我在這裏讀了半年,我記得很清楚,那裏每天都是準時準點才開門,提前到根本就進不去,下雨時屋頂會漏水,屋子不是很亮,老師的普通話也不標準。

陳秀梅見林德攀始終沒有處理,也只能自己找人把我安排進縣小學,畢竟孩子的教育還是很重要的。

為此陳秀梅和林德攀也沒少罵架。

我被送到了縣小學讀書,有時候陳秀梅沒空接我就會讓林德攀接我去他家吃飯,吃完飯陳秀梅再接我回來。

小學這段時間應該是我接觸林德攀比較多的時候了。

小學一年級因為我是插班生,所以我是被安排在最後一桌的,加上個字比較矮,所以很多課其實沒聽到。就導致剛開始成績不是很好。

那是第一次開家長會吧,陳秀梅因為實在沒空,所以讓林德攀去開。

那晚是下暴雨的。

我在林德攀的家裏等他,從七點開到九點,林德攀是帶着一張臭臉回來的。

夢幕里的我捏原本還開心的在那玩水,林德攀剛下車就喊道:“別玩了,站好。”

小孩子嘛,天性就是好玩,我也沒覺得不站好會有怎樣的一個後果,也就沒有停下玩水。

林德攀衝上來往我的後背就是一巴掌,對着我喊道:“你還玩,你知不知道你今晚讓我多丟臉,能讀就讀,不能讀就滾蛋,浪費你爹的錢。”

那時候我還小,不知道怎麼回事,在現在的我看來我只是想笑,成績不好就是讓他丟臉,更何況他根本就沒有出錢。

我哭了,頭一次挨打就是在這時。

林德攀指着我說:“你還有臉哭?”

作勢就要再來一巴掌,被聽到哭聲吸引來的鄰居攔住了。

氣頭上的林德攀進了屋關上了門,我只能哭着朝家走去,雨下的很大,對於我來說,只有母親那才是家。

一路上我都是邊哭邊走的,引的路人以為我走丟了想要幫我報警,剛走到大馬路,我就感覺鼻子痒痒的好像有鼻涕流出來,用手摸了一下紅紅的。

小孩子哪裏知道去拿紙止血,就一隻手抹着鼻子,一隻手抹淚回家。

感覺手上濕濕的就擦到衣服上,雨水,血和淚摻雜在一起糊了一臉。

到家敲門是老姐開的門,一進門我整個人就暈乎乎躺在我姐懷裏睡著了,再醒來就是第二天了,是老姐在照顧我。

我是忘記到底發生了啥,但後來據我姐說。

那晚,我整個人渾身濕透就進了屋,原本白色的衣服直接被鼻血染成紅色,到家還沒止血,還是我姐叫上我媽給我帶去衛生所才止住的血。

又淋雨,小孩子抵抗力不行,當晚就發起了高燒,然後因為那巴掌,被驚到了晚上就起來哭,是我姐在旁邊照顧我,我媽氣的跑去給了林德攀幾巴掌。

對於我來說,我到現在印象最深的就是那晚鼻血怎麼都止不住,鼻血一流出來我就自己擦掉,也不知道如果那晚我在外面就昏倒了,我現在還能不能活着。

至於為什麼是我姐開的門,自從陳秀梅和林德攀離婚之後,我姐就搬回來住了,因為工作的地方離陳秀梅這會比較近,走幾步就到了。

後來陳秀梅不管再忙就都自己去開家長會了,雖然我成績不好也會打我,但只是疼一會,沒啥事。

不過我後面成績也很好了,那時候就考語文和數學,除了語文每次都在85分徘徊,數學基本都是滿分,就沒低於過95。

就這樣兩點一線過到了過年,林德攀在這段時間依舊是在賭,也就沒什麼好描述的,不過倒是有一件趣事。

那是我發燒后的一個月,我從夢境屏幕里看到林德攀的賭場來了一夥外地人,剛開始還賺了一點,後來在林德攀那輸的挺慘的,就直接把桌子掀了,撲克牌丟出窗外。

這裏說一下,我上小學之後,林德攀就夥同他租住房子的房主,直接在租的地方開了賭局。

房主也是暴脾氣的人,見到有人鬧事就直接拿着刀從廚房沖了出來,隨行的還有幾個中年人。

對於開賭場的人來說,開賭場需要三點,第一就是賭徒,要有人才能開始賭博。第二就是錢,因為如果沒有外人做莊,開賭場的是需要自己下去坐莊的,坐莊就需要本錢。第三就是打手,不管是自己混的,還是和混的合夥的,一定要有人能震場子。

那幾個外地人見點子硬,也就跑了,再下來的路上見到了一個賭徒,暫且稱他為a,賭徒a和林德攀是朋友,a也經常在林德攀那賭博,膝下一子一女,他女兒和我一樣大,小時候也經常在一塊玩。

話回當天,那時候按a的女兒的話來說,a的老婆給了他兩萬,目的是為了讓他還錢不要再賭。

a去賭場我不清楚是為了還錢還是繼續賭,但就在路上,那些外地人也認識a,也不知道從哪裏知道a的老婆給了a兩萬,此時見到a手裏拿着布包就起了歪心思。

一群人愣是說這錢是他們放在賭場被a拿走的,要拿回來,a肯定不讓,於是一群人拉着a就上了一輛麵包車。

後來據a的女兒所說,a被打斷了幾根肋骨,然後被送了回來,後面也沒再賭了。

具體的真實性我不太清楚,因為從屏幕中我只能從他們聊天中分析,在我的記憶了,a被拉上麵包車的時候,我和a的女兒剛好是在逛街,也的確有看到a被拉上麵包車,a自己騎的車連鑰匙都沒來得及拔,a的女兒也說了留在原地的車就是她爸的,後來那伙外地人也再沒出現過。

先不談真實性,其實就a對他老婆說他是想去還錢的,這句話我就不太相信,賭徒戒賭,無疑是十分困難的,又或許這就是a夥同別人演的一齣戲又說不定,因為後面a的老婆又拿了兩萬給他,畢竟錢不還不行。

後來a搬家了,我和她的女兒也沒有了聯繫,也無法再考證事情的真實性。

經過那件事,林德攀又拉了些人合夥,畢竟實力才是賭場存活的基礎,在那時,大大小小的賭場不知道多少。

甚至還催生出了一個特殊的職業,看風的,一天兩百元的工資。

工作十分簡單,在距離賭場一公里左右的出入口看着,一般是支個小攤啥的,有客人來也不賣,如果有警車經過,或者多輛小車經過,都會通過對講機通知賭場的人跑路。

如果是外人介紹來的也需要到這裏來,和看風的先對暗話,再問清楚誰介紹來的,再和賭場核實是不是有這件事,最後再由專門的人帶進去,只有真正老人才能直接進去,不然都是要蒙上眼帶進去的。

可能有人會問,為什麼一個小賭場要這麼嚴格,其實不然,別看賭場小,一天流水其實十分恐怖,如果是牛牛那一些還好,一般一局幾百,勝在速度快,如果是炸金花,牌九那些就嚇人了,一般一局都是大幾千上萬的流水。

為了安全,很多賭場都會請人看路,畢竟一天兩百的成本也不算很大。

對於賭徒來說,能安穩的賭上一天的地方是最好的,如果再加上紅牛,麵包,那就是錦上添花,所以很多賭場都會在場子裏放紅牛,麵包,都是免費的,也算是給輸紅眼的人一個宣洩的口子,真輸紅眼了,你搬走一箱也好過你舉報場子來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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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起果結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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