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節 風氏傳承

陽光不會因為人們的心情壓抑而停止它rì升rì落的燦爛，金子般的流光在枝葉間流竄閃動，東方染玉離開南宮世家后，隨意散步而行。他抬頭望向峰頂，依稀可見霧氣煙嵐繚繞，高處不勝寒的寂寞，這天地之間又有幾人能體會？他甩了甩衣袖有些惘然。

風若雨離開四部尊主董嘆風后，意外的望見他修長的身形，藍天流動的風起雲湧在他卓立的身形背後翻動，她看的有些怔、痴。這不知道是她何時養成的習慣，或者在他毫不吝惜的將自己的佩劍給自己砍西瓜之時……風若雨傻傻的笑着，心裏泛起甜絲絲的溫暖。

東方染玉的眼底總會不經意的流露出淡漠的清冷，那種淡漠可以在瞬間讓他將世界上最親近的人隔絕，風若雨驚悚了一下，隨後拍拍腦袋暗笑自己多心。聞到淡淡的葯香，東方染玉微微揚了揚唇角，寵溺的道：“死丫頭，又胡亂跑出來，讓你姐姐知道，還不知道怎麼罰你呢？”

東方染玉再抬頭時，眼底的冷漠消失無蹤，溫柔的看着偷瞧他的孩子。風若雨走到他身旁，冰冷的手握住他的。東方染玉皺起俊挺的眉道：“怎麼手這麼冰，哪裏不舒服嗎？”

風若雨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看着他，純凈的眼神惹人憐愛。東方染玉感覺心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撞了一下，不自禁的將風若雨抱在懷中。風若雨沒有答話，將腦袋擱在他腦前，小狗般的蹭了蹭，滿足的出嘆息聲。

東方染玉感覺心的空虛頓時被填滿，伸手摸着風若雨凌亂的頭，風若雨稚嫩的聲音有着些許惶恐：“染玉，你會離開我和姐姐嗎？”

東方染玉心中一驚，他一直以為自己藏的很好，埋得很深。沒想到還是被風若雨覺。東方染玉不語，他不知道如何回答風若雨。在過去，他總有着奢望，認為一切都沒有到最壞的地步，可是現在他卻要眼睜睜的看着風若離往深淵裏滑。

風若雨感覺環着自己的手臂一緊，彷彿要抓住什麼，心中生起酸酸的苦澀味道。他的心情雖一絲一毫不曾訴於他人，她卻小心翼翼的瞧個明白，這樣也好吧！最終難過的將只是自己！

“丫頭願意陪我走嗎？”東方染玉抱着風若雨，不曾放開。如果不能再相見，那就抓住些自己能夠抓住的東西吧！他想。風若離應該會捨得放手的，因為這樣才能保護這個柔弱的孩子不再受到他們的傷害。

風若雨的身子輕顫一下，繼而回答東方染玉：“好的，我陪染玉。”

東方染玉反而對她的回答有些好奇：“不後悔？你捨得你老姐呀？”

山風浮掠，兩人同時離開彼此，相視而笑。他們仰頭看着風流雲散，笑的好不暢然。尾隨觀察風若雨舉動的“尾巴”，煞是有趣的看着這一幕，有些摸不着頭腦的感覺。董嘆風雖然貴為四部尊主，卻礙於身份從不曾參與宗門事務。因為四部是個dú1ì存在的個體，與宗門無任何甘系。所以董嘆風對很多事，都是只知其所以然，而未親眼目睹。

比如說，他知道風氏姐妹感情深厚，所以他沒有想到風若雨會反過來暗中算計自己的姐姐。如果是虛情假意，能瞞過這麼多人的眼睛，特別是南宮軒。風若雨這個看似無害柔弱的小女孩未免也太可怕了。所以董嘆風在受要脅之初，心中難免會起殺念。

可是眼前的一幕又令他有些疑惑？這孩子真的只是在貪圖宗主之位嗎？修練極天五式的每一任宗主都是短命的，而且並不是只有宗主才能修習極天五式，否則風氏家族的傳承早就斷絕。為了延續家族血脈，保證謫傳的血脈正常的傳承，如果身居主位的風氏族長子孫單薄的話，往往會從旁枝中挑選資質上乘的子弟來修習極天五式，從而保證血脈的純凈無染。

這在無形當中也就給了旁系子孫機會，後來幾經教訓，謫系的族長總會將自己的子女控制在二人以上，繼任宗主的人選不見得會修習極天五式，但修習的人員絕對要是自己無比信任的人。只是到了風若離這一代，人丁異常單薄，所以才有了在修習極天五式方面困難的抉擇。

換言之，風若離之所以到現在都沒有修習極天五式，是為了保證風氏的血脈不在她的手上斷絕。她必須保證自己在身體健康的情況下，順利產下子嗣，才能修習極天五式。因為她的妹妹身體體質先天就有缺陷，是絕無可能修習極天五式的。

如果風若雨志在宗主之位，她只要沉得住氣，以她現在所表現出來的機智和手段，可以說將會相當容易獲得。何況現在的風若離根本就還沒成為宗門之主，這孩子真的只是貪圖宗主之位嗎？是的，風若雨還只是個孩子而已！董嘆風下意識的作出判斷，可是又是什麼造就她毫不外露的心機與手段？甚至能將他這個四部尊主拉下馬來？

董嘆風看着她和東方染玉相視的笑容，看來是那麼純凈無邪，這個東方染玉難道是她的弱點嗎？如果他拿這人來要脅她，一定會受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董嘆風詭譎的一笑，突然從隱身的樹后閃了出來。

他不是個喜歡被人危脅的人，他是四部尊主不是嗎？他或者可以被風若雨無害的外表所欺騙，但一但現敵人，他會毫不留情的將之摧毀，即使對手只是個孩子。董嘆風笑的莫測高深，他望着風若雨，而從這個角度，正好是東方染玉背對着他的盲點，只有風若雨能瞧得見董嘆風，東方染玉瞧不見。

奈何風若雨仿若沒有瞧見他，眼睛都不眨一下，更別提驚惶的表情。她依舊平靜的再次抱住東方染玉，沒有挑釁的姿態，一雙稚氣的眼猶若死水，董嘆風的身影根本就映不到她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