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受罰
秦劉二人聽先生講什麼仁義道德，一句不懂，但先生盯着，又害怕責罰，所以強撐着。待到蔣先生開始朗讀《三字經》時，開始還跟着朗讀，聲音還算高亢；但看着蔣先生閉着眼睛，搖頭晃腦的樣子，就像是在搖籃里看着娘親的臉；聽着蔣先生抑揚頓挫聲音，就像是娘親哼唱的搖籃曲。兩個孩子再也堅持不住。先是秦玉兩隻眼睛慢慢閉上，身體搖晃了幾下，驀然驚醒，使勁眨眨眼睛，又將雙手放在几上想把自己撐住，但沒想到這倒是給了身體支撐，漸漸的趴伏在几上睡了過去；接着劉連也趴伏在几上睡著了。
蔣先生正沉迷於《三字經》的意境之中，漸漸的覺得不對，與平時不同，現在竟然沒了跟讀者。豁然睜眼，發現兩個學童已然睡著了。勃然大怒，拿着戒尺分別在兩人身上重重一擊，只嚇二人大叫一聲：
“娘親！”噌的一下就竄了起來，驚恐四顧。當看到先生正手持戒尺怒瞪着自己時，方知壞事了，這時學堂上其他學子也皆驚愕的望着先生。
先生氣極，怒視二人道：
“汝二人真乃膽大包天，竟在學堂之上皇而入眠，此乃汝等首課！就敢如此作為，來日豈不更是胡作非為！？不予懲處不足以戒汝行！各罰戒尺三下，堂前思過。”不由分說抓起小手就打，直打的兩孩子殺豬似的叫喚起來。
“汝等今日已為學子，非是孩童，如此喊叫成何體統！汝等是想多受幾尺？”先生森然道。
終是孩子，兩人一聽，啜泣幾聲終是不敢放肆，走到堂前靜靜站立不敢妄動。見二人還算聽話，先生面色稍霽，對二人說：
“汝二人今日須將吾剛教的《三字經》前面兩句能寫能背，否則明日還將受罰。”
二人聞言只嚇得唯唯諾諾，欲言又止。這是要命啊！剛才什麼也沒聽到啊！那些字認都不認識怎麼背？怎麼寫？好在蔣先生又教了幾遍，待兩人熟讀方罷。兩人拚命記憶，唯恐忘記，一個上午倒也將其記住，吃了午飯二人則練習寫字，開始難免會出現筆拿不好；墨磨不勻；字寫不規整這類的問題，好在先生雖然嚴厲，卻不乏耐心。到得下學，兩人終是可完整的寫了下來，看着自己寫的字，兩人不禁心情愉悅起來，看來這寫字也是滿好玩的嘛。
秦五接了兩人回到莊主府，先帶兩人到正房見過莊主和夫人，這才將兩人送到蘆花處。蘆花早已在門口等候，見兩人回來忙將兩人攬入懷中猛親了一會，好似他們離開很久一般，兩人也是纏在蘆花身上撒嬌不止，良久蘆花始準備牽着兩人進房。拉起小手蘆花立即感覺異常，仔細一看，頓時眼淚撲簌簌滾落下來，一邊摩擦着，一邊朝着小手哈氣，一邊心疼的問道：
“這是怎麼弄得？都腫成這樣了！”兩人一聽，可是找着靠山了，一邊哇哇大哭一邊哭訴道：“先生是大壞蛋，他打我們，還罰我們站！”
蘆花一聽那是又心疼又生氣，這麼小得娃娃，怎麼下得了手！這先生也真是心太狠了。但先生肯定不會無緣無故就打孩子，肯定是孩子惹了什麼大禍了。
“怎麼回事？孩子們為什麼會被打？”這時傳來急促的詢問聲。原來是夫人聽秦五說兩孩子今天被罰之事，風風火火的趕了過來。到得近前，看着孩子紅腫的小手眼淚也是落了下來。
“小翠，快回去找老爺取些去痛的葯來！”又急忙對小翠說。小翠答應一聲迅速向來路跑去。
“先生為什麼打你們？”夫人問道。
“我們睡覺了。”劉連老實答道，秦玉也點頭。夫人一聽氣笑了道：
“你們可真能耐！第一天上學就在堂上睡覺，也難怪先生會打你們。”
兩位母親則將孩子抱進屋裏，心中也是惱怒異常，雖說孩子在堂上睡覺的確不對，但也不能下如此狠手啊，畢竟他們還是孩子，才第一天上學，就不能訓誡一番，非要動手？
小翠取回藥膏，眾人輕輕為他們塗抹，只疼的二小叫聲震耳。二位母親更是心疼，恨不能以身相替，更是生先生的氣。
“這學咱們不上了！這書咱們不讀了！”夫人大聲道。蘆花大驚，雖是生氣又心疼但這書還是要讀的啊。
“真是婦人之見！”就聽得門口傳來莊主的聲音。眾人一聽除夫人外，立刻起身垂手站立，兩個孩子也止住哭聲，站了起來。
莊主施施然走了進來，看着兩孩子的手雖也心疼卻目光嚴厲的盯着兩人，問道：
“你們兩個是否知罪？堂上睡覺我看打輕了，以後如若再犯，不用先生責罰，看我不打斷你們的狗腿！”二小見莊主進來本就嚇的大氣也不敢出，小心翼翼，見莊主詢問，二人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求助的望向夫人。夫人雖是氣苦，卻知維護丈夫臉面，冷着臉將頭一扭看向別處，二人見狀又看向蘆花，蘆花只是淚眼汪汪的看着兩人，一言不發。
二小見狀知道無人幫助自己只得噗通跪倒，忙不迭的說以後不敢了。見二人如此，莊主也是心有不忍，說道：
“既是知錯，那以後就當記住這教訓，在學堂應好好讀書，切勿貪玩荒了學業，晚上早睡，明日早起別誤了時辰！”又對夫人說道：
“我們也回去吧！”
夫人本想多陪陪孩子無奈莊主等在那裏，終是站起。剛一出門，夫人就怨道：
“孩子被打成那樣你不心疼也就罷了，還如此對他們，你也忍心？”
“哎！我心疼又如何？自古慈母多敗兒！棍棒下面出孝子！小錯不懲必量大禍！今日如你所言，則將來他們出了大禍如何？”
“只是先生也太狠心了，稍作懲戒即可，何必如此重罰！”
“先生道德高尚，向來嚴厲，我看到是好事，你和蘆花對他們太過寵愛，遇錯不責，難免驕橫，如此一來倒是讓他們做錯事是要付出代價的，現在的代價只是皮肉之苦，以後就可能是生命了！”
夫人默然，道理自己也懂，想當年自己年輕之時所犯之錯，雖無性命之憂卻也是讓人焦頭爛額，只是心疼孩子一時激動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