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出生

蘆花爬出玉米地，卻感到迷茫了。‘往哪跑？先回娘家再說，剛邁步又停了下來，不能連累他們！那自己又該往哪走？這偌大的天下到底哪裏是自己的容身之地？不管怎樣先離開這裏，遠遠地離開，越遠越好。’

‘南方要渡河，東方是大海，現在只能往西或北逃，縣衙就在西邊，所以現在只能往北了！’心裏有了決定，抬頭辨認了一下方向，毅然向北方走去！

蘆花日夜不停的在莊稼地里穿行，她不敢走大路，就是田間小道白天也不敢走。餓了就拽一把能吃的莊稼間或捉些蛇魚蟲蝦之類，渴了就鞠一捧河溝里的水，困了就迷上一會，下雨時則縮着一團，她感覺不到害怕，感覺不到勞累，只是不停的走啊！走啊！走！

某一天，忽然發現自己的衣服已變成一縷一縷，腳上的鞋子只剩了一隻，不知道什麼時候衣服被掛爛，鞋子被跑丟，身上腳上佈滿了傷口，她感覺不到疼痛。沒辦法繼續走了，得想想辦法弄點衣服才行。

夜裏她偷偷溜進一個村莊，看到一戶沒有院牆的人家，門前晾着幾件沒收的衣服，好像還沒有狗看家，心中暗自慶幸。她平復着砰砰的心跳，悄悄走過去，將手中攥着的幾文錢放在窗台上，順手拿起窗台上的兩雙鞋，又將衣服團起來迅速的竄進莊稼地。她在莊稼地里躺了一會，聽到村莊的另一頭幾隻嗚嗚鳴叫的狗兒臉上不禁露出一絲后怕。

這日蘆花開始心慌起來，出了那片莊稼地已經兩天一夜了，到現在沒有看到一顆莊稼，她現在是又飢又渴，天又黑了，悶熱的天氣更是讓人難受，再找不到東西吃恐怕就要堅持不住了。她艱難的挪動着自己的雙腳向前移動，一步一步又一步！終於，再也沒有一絲力氣去移動自己的雙腿，軟軟的倒了下去。就在她倒下的時候，她看到在她的左方有一個茅棚，她眼前一亮，慢慢的向茅棚爬去！然而，爬着爬着她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一片烏雲遮住了皎潔的月光，隨着一條閃電劃過烏雲，一聲悶雷響徹大地，天空飄起了雨絲，漸漸的越下越大。涼涼的雨水澆落在蘆花的身上，她好似沒有任何感覺，就像是一具屍體。過了良久，蘆花的手突然動了一下，又過了一會就見她的身體緩緩翻轉來，她仰面朝天，張開嘴貪婪迎接落下的雨水，一口口吞咽下去。一會好像恢復了些力氣，在泥水中向茅棚爬去，當她爬進茅棚的時候，好像是耗盡最後的力氣又再一次的昏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蘆花回到了劉柳，看到培武正向她招手，看到村民們都高興的看着她，她滿心歡喜，向他們飛奔而去。正在這時一陣鑽心的撕裂般的疼痛傳來，她感到胯下有東西鑽了出來，她聽到了孩子的啼哭，她知道她的孩子來了！她伸出顫抖的雙手將孩子抱起，用自己的牙齒咬斷臍帶，用淋濕的衣服將孩子包起，她累的好似隨時都會再次昏倒。但看着抱在懷中的嗷嗷啼哭的孩子，一個強大的信念支撐着她，‘這是我和培武的兒子，我一定要將他養大！我不能我們的孩子成為孤兒！我要活下去！’

她將孩子放在柔軟的茅草上，自己走到門口看向四周，看到旁邊是塊玉米地，地里的玉米已經抽穗，她艱難的走過去，掰下玉米棒，撕**葉囫圇就塞進嘴裏，連續吃了四根玉米棒，蘆花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她又掰了幾根帶回了茅棚。

有了些許力氣的蘆花趕緊將潮濕的衣服擰乾，將孩子重新包起，看着貪婪吞噬着自己奶水的兒子，蘆花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臉，微笑着進入了夢鄉。她夢見她的孩子長大了，娶了妻生了子，一大群子孫圍在她的身邊聽她講劉柳庄的故事，聽她講劉培武的故事。夢見了培武誇講她是劉家的大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