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需防暗箭
馬健東終究是做慣了大哥的人,思慮片刻后,還是決定先要照顧自己老婆的感受,以及不能失了自己當大哥的威嚴,暫時放棄拉攏安平,先給他個教訓,讓他明白雙拳難敵四手、好漢難搏群狼的道理也是好的,更方便將來再設計收服其,於是眼睛微微眯了起來,聲不高,但字字咬着重音,說道:“安平啊安平,你太讓人失望了!”說著話,右手就抬了起來……
這邊,馬建東抬起了手。
那邊,二毛一幫子人就都停下了吃喝,一起看過來,甚至有人已經把手伸到了桌子下去摸傢伙。
王平看到馬建東抬手,就意識到了不妙,似有所覺的往後看了一眼,發現二毛等人的反應,不禁嚇得魂飛膽喪,這真要是打起起來,那還能有個好?而且,現在他們坐在靠里的位置,二毛一幫人在外,王平想跑都沒有路。
安平見馬建東喝酒時哈哈笑,一言不合就惱羞成怒想動手,心裏更是不喜和這種人交往,當即站起身來,把面前滿着酒的酒杯拿起來,眼望馬建東“燦爛”一笑,手上猛然一用力,就聽“啪”的一聲脆響,玻璃杯子應聲而碎。
安平一把捏碎了酒杯子,手一松,碎玻璃碴子混着飛濺的酒液“噼里啪啦”落在小桌子上。再看他手上,除了被酒液弄濕外,並無其它異狀。
馬建東被安平這一手唬得眼神一縮,抬起來的手久久沒有落下。
王平和馬建東的老婆邢艷茹也是驚詫不已。
王平之前見過安平和二毛等人打架,知道其有功夫,卻也不知道居然這麼厲害,那手上不僅勁大,還能做到不為鋒利的碎玻璃所傷,也是硬得非一般,稱之為鐵手都不為過。
而邢艷茹就更加吃驚了。之前她僅僅在卡拉ok攤子上見過安平,說過兩句話,勉強算是認識。今晚在這裏,她事前聽到老公馬建東和手下提起安平這個名字,也沒和他聯繫到一起,直到見到安平才意識到,這傢伙竟然就是一個人打了二毛他們五個的那個高手。只不過聽到和眼見的震撼效果肯定不一樣,之前她聽說安平很能打,也就是在腦子裏有這麼個概念,現在親眼看到對方一隻血肉之手捏碎了玻璃杯子而不受傷,這才真正明白這個小夥子的可怕。
邢艷茹是如此,馬建東又何嘗不是,之前也僅僅是聽二毛說安平很能打,現在眼見其露的這一手,也才真正明白了人家的實力,果然是沒有三兩三也不敢來趟他這灘渾水。
安平見震懾住了馬建東,便向身邊還處於震驚狀態而呆坐着的王平使了個眼色,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王平見狀,猛然回過神來,立馬站了起來。
安平笑容“燦爛”的望着馬建東道:“你的盛情款待,我記下了,山水有相逢,咱們後會有期。”說完,示意王平走。
兩人離席而去,安平在前,王平在後。
二毛等人見到安平他們離席,都眼望馬建東,等着他的指示。
馬建東無力的放下了一直抬着的手,緩緩搖了搖頭,示意二毛等人不要輕舉妄動。
邢艷茹看看離席而去的安平,又看着自家老公馬建東,沒了主意。
馬建東畢竟是當大哥好久的人,雖然之前一時不查犯了次渾,但不代表腦子就是真的渾。
他今晚算是看出來了,安平和他不是一路人,也成不了一路人。無論古今,凡是梟雄對待人才就一個態度,那就是不為我用誓必除之。
他雖然還稱不上是個梟雄,但這點兒心計還是有的,略一思量,計上心來,沖尚未走遠的王平喊道:“王老弟,我之前說的話算數,雖說這次你們沒能幫上我,但我這人就是講義氣,需要活兒,你找我,要多少有多少。”
王平懷疑馬建東別用用心,沒敢回頭,緊走幾步和安平并行,只想快速離開此是非之地。至於以後的事情會怎樣,那也只能以後再說吧。幸好他現在的活兒和馬建東接觸並不多,馬建東就算是想對付他,一時半會兒也伸不上手。
“答應他。”安平目視前方,低聲對王平說道。
聲音太低,王平的注意力也沒在安平身上,竟然沒聽清楚,也壓低了聲音問道:“什麼?”
“答應他。”安平稍微加大了些音量,說著先站住了腳步,只是沒回頭,只等着王平和馬建東交涉完再走。
王平也跟着站住了,卻是猶豫着提醒道:“他在算計我們。”
“我知道。”安平神色平靜如常的淡然道,“不過用不着怕他,這是個好機會,錯過豈不可惜。”
馬建東打得什麼主意,他雖然還沒看透,但自持自身實力,也不懼怕任何陰謀詭計,這就是藝高人膽大。
見安平主意已定,王平自然樂得不得罪馬建東,於是迴轉身,遙向馬建東道:“三哥有意照拂,那是我的榮幸,我豈敢不從,先謝謝三哥了。”
馬建東點了點頭后,轉而對二毛說道:“二毛,把我的電話號碼給王老闆。”
二毛連忙答應,然後隨便找了紙筆,把馬建東的電話號碼寫在紙上,送給王平。
這時的電話不像以後,沒有通訊套餐,通訊、短訊和來電顯示以及漫遊和長途等,是各自申請,都要收取費用,且費用很高,一般人都是只開基本的市話通訊,捨不得開來電顯示。所以,雖然王平接到過馬建東的電話,但要是馬建東不主動給他號碼,他一樣不知道。
王平收到馬建東的電話號碼后,再次向其道謝。
馬建東便說道:“以後需要活兒,就打這個電話找我。好了,你們可以走了。”
這場夜會最終不歡而散。
遠離了夜市,兩人沒再叫出租車,步行返回工地。
走在城市半夜的路上。
王平問安平:“你明知道姓馬的存心不良,為什麼還要我答應找他要活兒?”
安平問道:“頭兒,你嫌活多兒?”
“當然不嫌,越多越好。”
“那就好,你管他什麼心思,只要給活兒你就接,這不是好事嗎?”
“那可不一定,萬一他耍個心眼坑咱們怎麼辦?”
“不會,你沒聽他媳婦兒今晚說嗎,他現在正泥足深陷,哪裏還有心思找咱們麻煩。”
“照你這麼說,難不成姓馬的還是好心了?”
“呵呵呵,”安平笑了起來,“他會有好心對咱們?”
王平也“呵呵”笑:“看,你也不傻。”
“是,我不傻,你也不傻,馬建東更不傻。”
“那你說他這是什麼意思?”
“不清楚。”
“你啥都不清楚,就敢攛掇我答應他?”
“你怕了?”
“這不是怕不怕的事,我領着兄弟們出來打工,是為了掙錢養家餬口,可不是招是惹非的。”王平的語氣有些急促。
安平看了王平一眼,說道:“你抱怨我給你惹麻煩?”
王平道:“那倒不是,我只是擔心。”
“沒什麼擔心的。”
“哦?”“王平詫異,”怎麼說?”
安平傲然道:“論頭腦,馬建東不見得就比你好使,論武力,呵,就他那些手下在我眼裏,毫不客氣的套用三國演義里張飛的一句口頭禪,那就是——我視爾等皆土雞瓦狗爾。”說完洒然而笑。
王平也不禁莞爾,不無提點的說道:“你還好看三國演義,張飛常說觀眾人皆土雞瓦狗,關羽常道爾等俱都是插標賣首輩,這兄弟倆,一個敗走麥城丟了腦袋,一個酒醉不醒死在裁縫手中,沒一個落得好下場的。”
安平聞言,眨了眨眼睛,說道:“既然你怕,那就算了,反正接不接姓馬的活兒全在你,就算你不接,他也不能把你怎麼樣吧?”
王平想了想,又覺得心有不甘,就說道:“要是我接了他的活兒,讓你帶幾個人去干,你敢不敢?”
安平思量了一番后,說道:“我倒不是怕他,就是怕我以前沒做過,干不好。”
“這沒事,”王平早想好了,“你不用管施工,我會找幾個熟練工,你再帶上陳超和陳小江,我看這兩個人跟你關係不錯,有他們兩個幫襯你,到時候你說話辦事也方便。”
安平明白了,王平不指望他幹活,是讓他幫忙盯着工地,以防萬一,略思量后,問道:“那我工資怎麼算,和現在一樣嗎?”
陳平邊想邊說:“肯定不能一樣,要麼你看這樣行不行,等新活兒下來,工地就算咱們兩個人的,賠賺共同負責,有錢一起賺,有難一起當,怎麼樣?”
這倒是王平給安平一個發展的機會,但安平自知自己剛入行,萬事兩眼一抹黑,步子不敢邁得過大,就說道:“我出來還沒幾天,啥都還不懂,這個工地就算了,你還是讓我掙個現成錢吧,要是再有下個工地,我們再商量怎麼樣?”
王平爽快道:“行,既然這樣,到時候我給你開雙工資,先接姓馬的一個工地乾乾看再說。”說完,想了想,又說道,“不過,咱先說好了,萬一姓馬的要是耍詐或是幹完賴賬不給錢,你得幫我一起去討。”
出門打工,遭人戲耍和鄙夷都無所謂,關鍵是為了錢,所以王平話里的重點也是“錢”字。他不怕別人給他氣受,也不怕向別人點頭哈腰,最怕的就是拿不到錢,拿不到錢虧的不是他一個人,而是整個施工隊的所有兄弟們。
這道理安平也懂,所以聽了王平的話后,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