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夜會馬建東
這次安平陪魏淑媛散心回來后,一直神情恍惚,躺在床鋪上,在心裏不斷思考着魏淑媛最後提出的那個問題。
陳超看到安平的神情不同尋常,越發的擔心,忍不住問道:“魏淑媛約你出去做什麼?”
安平被打擾,有些不高興,嘟囔道:“別說話,我想事情呢。”
“想啥?”陳超關心道。
這問題安平還沒想清楚,不想和別人說,便說道:“沒你事,睡你的覺吧。”
陳超盯着安平的臉看了半天,見其又陷入迷茫狀態,心中便有了個不好的想法,於是問道:“安平,你現在狀態可不對,是不是做了啥對不住瑤瑤的事?”
陳超這傢伙這是啥想法?安平馬上顧不得想其他的了,連忙說道:“你可別胡說,我是啥樣的人,咱倆光屁股長大的,你能不知道?”
“那可難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嘛。”陳超不以為然,“瑤瑤現在和咱們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你要是有別的想法,我也能理解。”
“你這說的是個啥?”安平瞪眼過去,“瑤瑤和咱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那魏淑媛就是了?人家是啥身份,咱是啥,你心裏沒點兒數?”
陳超想了想,安平說的也對,人家是正式工,城市戶口,他們就是一幫子打零工的,農村戶口,確實也不是生活在一個世界裏。
陳超這樣一想,就不再懷疑安平,繼而問道:“那你這會兒恍恍惚惚的在想啥?”
安平嘆了口氣,說道:“我還沒想明白,本來還不想和你說,不過既然你一直問,我就說說吧,我在想咱們以後咋辦?”
“以後咋辦?”陳超有些迷糊,“以後還能咋樣?活一天干一天唄,不然還能咋地?”
“那可不行,”安平立馬說道,“你是咋樣都成,我可不行,我要是不好好打算一下,將來就真沒機會和瑤瑤在一起了。”
安平說完,就把雙手枕在腦後,再次陷入沉思。
陳超見安平又陷入沉思,便也開始思考,一邊思考還一邊嘴裏小聲喃喃着:“要是我的話,等我掙了錢,就去開個飯館,這整天在工地吃的連個油水都看不見,我要開個飯館,哦不,要開個飯店,開個大飯店,我也天天大魚大肉,也好好享受享受。”說著似乎是真的見到了大魚大肉,“嘿嘿”的笑了起來。
睡陳超旁邊的陳小江就打趣道:“等你開了飯店,我天天住你飯店裏,什麼時候吃膩了才走。”
陳超笑道:“歡迎,給錢就行,隨便住,隨便吃。”
陳小江就笑罵了一聲后,說道:“有錢還去找你,我哪裏不能吃,再說了,就你?你做的飯能吃嗎,還開飯店?”
“我是當老闆,又不是當廚師。”陳超嗤笑一聲,“你也就是知道干,就不能有點兒別的出息,開飯店當老闆,當然是雇廚師嘍。”
“那你光雇廚師可不行,還得雇十個八個天仙一樣的服務員……”陳小江話說半截,沖陳超擠了擠眼,給了個男人都懂的眼神。
陳超“嘿嘿”直樂。
這時候,王二秋聽不下去了,說道:“都睡吧,夢裏啥都有。”
陳超不服了,說道:“你還別小看人,將來我非開個大飯店不可,到時候,請你們都去大吃三天,不要錢!”
幾個人正在打屁的時候,王平突然深夜而至。
王平進來彩條布大棚,直接就對安平說道:“安平,你出來一下,我有事和你商量。”
頭兒叫人,安平沒多想,爬起來就往外走。工地幹活,大家睡覺都不習慣脫衣裳,這倒是省了安平再穿了。
但是其他三人就很奇怪了,一個個眼光直愣愣的看着兩個人前後腳走出去。
剛才他們注意到,王平喊安平說的不是“有事說”,而是“商量”,這就不得不讓人多想了。
安平跟着陳平遠離了睡覺的地方,來到一個僻靜處。
王平說道:“馬建東剛給我來電話了,他說現在想見見你,沒說是什麼原因,我也沒敢問,這深更半夜的,去不去,你自己拿個主意。”
半夜相約,安平之前又和二毛他們有過矛盾,這確實是讓人難以安心。
“幾點了?”安平問道。
王平從腰裏掏出手提電話看了看,說道:“不到十一點。”
“不到十一點,”安平嘴裏念叨着,思量了一下后,又問道,“在哪兒見面?”
“前面夜市燒烤攤。”王平說道,“就是二毛跟蹤過你的那個夜市。”
夜市不是封閉場所,安平稍微放心了些,只要對方不把自己限制住,憑自己的本領,打不過的話,想跑還是能跑得掉,便說道:“去,這事兒總得解決,遲早都一樣,繞不過去。”
王平不無擔心的望着安平,說道:“我和你一起去,你自己也小心點兒。”
安平想了想,說道:“頭兒,這事兒是因我而起,你遠遠給我指認下人就行,別露面了。”
王平苦笑着搖了搖頭,說道:“怕是不行,這事是我從中牽的線,要是我不露面,人家會不高興的。”
這就比較麻煩了,要是安平一個人的話,無論發生什麼,他都有自保之力,可要是再加上王平,一旦動起手來,不但幫不上手,還是個拖累。
但是無論如何,事已至此,安平是必須要走這一趟的,於是便說道:“行,要是到時候見勢頭不對,你不要管我,趕緊走,別等打起來。”
王平見過安平和二毛他們動手,自然知道萬一真打起來,自己就是個累贅,也不逞強,便點頭應了。
兩人在路邊攔了一輛夏利出租車,直奔目的地而去。
快到夜市的時候,安平果然看到在卡拉ok攤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多了一家燒烤攤子,有幾個人正圍着坐在一起,邊吃喝邊說著什麼。
這燒烤攤不像現在銬串的攤子,而是用的炭火盆,上面架個鐵篦子,把事先腌制好的牛羊肉片放在上面烘烤,邊烤邊吃,再佐以酒品,卻也是一種風味獨特的享受。
王平一眼看到了坐在最外面一盆炭火邊的幾個人里有二毛,沒敢讓出租車靠太近,稍遠一些就停車,付了車費,和安平一起下了車。
這邊下車,那邊的人已經看了過來。
王平走前面,安平落後半步跟隨,兩人走了過去。
二毛站了起來,等兩人走近了,便說道:“跟我來。”說完就往坐在最裏面一盆炭火邊的幾個人走去。
兩人跟着二毛走過去。
二毛對着一個看上去三十多歲的人小心的輕聲說道:“三哥,他們來了。”
這盆炭火邊坐了四個人,除了馬建東,還有兩男一女,那個女人安平還認識,正是卡拉ok攤子的攤主邢艷茹。
不過現在這女人和馬建東坐在一起,安平不知道他們是什麼關係,也不好隨便打招呼。
馬建東抬頭看了兩人一眼,還沒說話,邢艷茹先向安平開了口。有些意外的叫了一聲:“安平?”
既然人家開口了,自己也不好裝作不認識,安平便點了一下頭,算是回應。
馬建東也很意外,就問邢艷茹道:“你們認識?”
邢艷茹笑着說道:“他們就在附近打工,經常來我這裏唱k,時間長了就認識了。”
馬建東點點頭,然後對另外兩個男的說道:“你們去那邊,騰個地方給王老闆他們。”
王平趕緊客氣,說道:“不敢,不敢,我就是個小包工頭兒,那裏敢在三哥面前稱老闆,今後還得多多靠三哥賞飯吃呢!”
馬建東對王平的態度很滿意,便點點頭,沒有馬上開口,等那兩個男的離開了,才對兩人說道:“都坐吧。”
王平先和馬三哥告了罪后,才招呼安平道:“坐吧。”
既來之則安之,安平也隨着王平坐了下來。
等兩人坐下了,馬建東先在安平的臉上來回看了一番,見其面不改色,不卑不亢,心裏有些訝然,不知道這年輕人是真有本事呢還是無知者無畏。
馬建東看完安平,這才轉回目光看向王平,說道:“好說,王老闆,想要活兒多的是,可這活兒也不是平白無故來的,能不能拿到,這就得看王老闆的能耐了。”
“三哥可別再叫我啥老闆的了,我在你三哥面前是真當不起,你叫我一聲老弟,我就能高興的上天了。”王平把姿態擺得很低。
馬建東便點了頭,說道:“行,那我就叫你一聲老弟,老弟呀,我是個直人,不喜歡拐彎抹角,你就直說吧,你想怎麼拿活兒?”
王平哪裏敢亂說,只是表態度,說道:“一切聽三哥吩咐,只要能讓我手下這幾個人吃上飯,怎麼做還不是全憑三哥做主。”
馬建東卻是沒有再和王平說,轉而看向王平,說道:“聽二毛說你很能打?”
安平不清楚馬建東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既然坐到這裏了,就不能示弱,於是不卑不亢的說道:“學過兩天,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敢說太能打。”
馬建東想了想后,說道:“這樣吧,我這裏確實有件事,需要個能打的人出面幫我解決一下,要是你們能把這事兒辦好,不但你們以前和二毛他們的恩怨一筆勾銷,我這裏的活兒也隨便你們挑揀,只要你們能幹得過來,要多少都沒問題,這事兒就算是對你們的一個小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