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會怕他？好吧還是怕一下。
莫十九觸不及防被中年男人拉了出去，險些摔倒。
不等開口，公子哥跟上，親切開口道，“兄弟，我叔父在錦北軍任職，等到了北函城咱們就沒事了！”若是在白日定能看到他深埋眼底的厭惡。
中年男人並沒停頓只是拉着莫十九走，好像早知道這人的身份。
莫十九想了想，不再停留。
可憐的小黑狗，就這麼被拋棄了。
…
接下來的幾日，三人馬不停蹄的趕往北函城，但又不敢太過放肆，誰知道會不會碰到漠北士兵。
至於其餘的人，在那夜出衙門后，就慌裏慌張的跑沒了影，也不知是死是活。
這幾日的接觸，莫十九也知道兩人的身份。
中年男人名叫王鐵，是郡里打鐵的鐵匠師傅，平日裏打鐵為生。而公子哥名叫李睿，是郡守的獨子。
他這郡守兒子的身份莫十九是實在沒有想到，本以為是商甲子弟，不過奇怪的是，王鐵好像對這李睿頗為反感，有些瞧不起的樣子。
這李睿是真的廢，啥也不會，食物還要找來遞給他，跑不了多遠就嚷嚷着跑不動，找吃的還要有人留下了陪着他。
不過每次莫十九把食物給他，他都會答謝一番，到北函城一定叫他叔父好好報答，這一路李睿不停吹噓他叔父怎麼怎麼厲害，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了。
好在莫十九在雪地長大，找些吃食倒不是大問題。
經過數日的逃亡，三人登上過一處坡，此地視野極其開闊。
莫十九站在山頂山，滿眼震撼，只見前方一片山坳，山坳之外是一望無際的雪原，那天地相接地方有矗立着一處黑色的建築。
遠遠望去猶如撕破天地的黑洞，如此遠的距離莫十九心中都感嘆那建築的巨大，要是走近，那該有多宏偉。
李睿見狀，臉上浮現處一陣鄙視，土包子，如今馬上就到北函城，也不用再討好這兩個賤民，不理兩人徑直下山。
“王大叔，那便是北函城么？”
“是的，我也是前···年輕時去過，北函城啊可是我北州最大的三座城之一，城中還有錦北軍在，那些漠北人肯定不敢來，我們也走吧。”
莫十九聽到這話，也是鬆了一口氣，也下了山坡。
“錦北軍！”這三個字在莫十九的心中掀起了風浪，再次將少時深長的夢想卷上心頭。
錦北軍在北州那是威名赫赫，稱為北州第一神軍。
但對於大部分地區的北州人來說，只是聽其名，未見人，那是因為錦北軍幾乎所有主力均駐紮在北州鎮海城。
北州東邊海域中，有一島名瀛洲，瀛洲人對北州沿海疆土又早有垂涎，故而建立鎮海城以抵禦外敵。
雖說鎮海城易守難攻，但那瀛洲人也不是簡單就能對付，西邊有聖山山脈這一天塹，無須擔心，經過幾朝的皇帝更替，也就不在重視西邊防禦。
像北函城中的錦北軍絕大部分是東邊退下來的傷兵老將。
莫十九第一次聽到錦北軍這三個字是在七八歲時。
那是自己同老爺子到郡中，剛到橋門前，便看到一群人正圍着看橋頭貼的告示，不時發出歡呼聲。
少年大多喜熱鬧，便湊上去，看是什麼好玩的。
“錦北軍在海城大敗瀛洲。”
···
“之後恐怕數十年不敢和我大楚為敵。”
...
“當今聖上還下旨免稅一年。”
···
也沒聽明白什麼，就被老爺子揪了回去，事後詢問老爺子什麼是錦北軍。
“錦北軍啊，都是保家衛......”
...
那個孩童心中沒有一個提刀殺敵，忠君報國的夢想呢？就這樣在心裏埋下了加入錦北軍殺敵為國的想法。
雖說不過是孩童不知天高地厚的妄想，但誰又能否定呢？
因為世間最不能否定的就是夢想！
···
真是看山跑死馬，這片山坳看起來沒多大，走起來可真是要了老命，三人走了大半日方才走出去。
“呼呼~翻過前面的坡，應該就快到了！歇一下再走。”李睿直接坐在雪地上，指着莫十九命令道，“你快拿點吃的給我，還有把你背後的棍子給本少爺看看是個什麼寶貝。”
莫十九眉頭一皺，不去搭理他。這一路上這貨不知耍了多少脾氣，像使喚下人一樣使喚自己，開始還好，後面越來得寸進尺。
見莫十九沒動，李睿抓起一把雪直接砸向莫十九，直接砸在腦袋上。
娘的，不想搭理你，你真到老子是麵糰捏的？要不是指望你帶路着給你丟在雪地里了。站起來就要發火。
“喲，還來脾氣了？”
王大叔見狀，連忙上前一把按住莫十九的肩膀，對他搖搖頭。
隨後，拿出自己的食物，低着身子一臉諂媚的來到李睿前面，“李公子，您別和他一般見識，他就一賤皮子，和他置氣只會氣壞自己。咱這給您吃的就好了。”
“嗯，你這賤民倒是懂事，到了城裏我讓叔父給你謀個好差。”李睿滿臉得意的拍了拍王大叔。
王大叔頓時一臉驚喜，連連行禮“謝謝李公子，多謝李公子。”
見到兩人這般模樣，莫十九直接轉身走開，看都懶得看一眼，我謀尼瑪個頭，要不是老子救你，都不知道死哪去了。最開始兄弟叫得這麼歡，轉頭就不認人。
王大叔低着頭，餘光瞟到莫十九轉身，怕李睿又生出什麼心思，連忙開口，接下水囊，“李公子，小人就不打擾您了。”
李睿嫌棄的擺了擺手。
王大叔快步走向離開的莫十九，見王大叔走來，莫十九跨着臉：“王大叔，你管他做什麼，你看他開始跟着咱裝孫子，現在...”
王大叔擺擺手，打斷莫十九，低聲道“小莫啊，這些個達官貴人咱吃罪不起，裝裝樣子，糊弄過去，進了城就各活各的。”
莫十九眉頭一沉，沒有出聲，從爺爺那得到教導，讓他對這種阿諛諂媚的行為很討厭。
“這李睿使出了名的惡少，沒人敢招惹，先前討好你，他心裏怕是也有不舒服，剛才你又那樣，怕是被記恨上了。”王大叔再次壓低聲音，“你去給他賠個不是，免得到城裏找你事。”
“什麼？”莫十九一臉驚訝，“讓我去給他賠不是，他要來就讓他來好了，我會怕他？”
“你怎麼就不懂呢？他叔父在錦北軍中，想弄咱們這樣的人，說句話就能解決。”王大叔苦口婆的說道。
“那又怎樣？怎麼說我也救了他的命，他要恩將仇報不成？”莫十九依舊不在意。
“恩？向他們這樣沒人性的，會有恩情？”王大叔有些咬牙切齒。“你要知道，向我們這些沒身份的人，只求活個安穩。”
“若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死了都沒有敢收屍，最後落得被野狗分吃的下場。”說起這話，王大叔的聲音有些嘶啞。
說完紅着眼抓住莫十九的肩膀，“聽叔的，一句話的事，能活着就是最好，裝個孫子就能免去很多事。”
莫十九沉默不語。
見莫十九並沒有動，王大叔又繼續勸說。
說了好一會，也許事莫十九明白了些什麼，也可能是閑王大叔嘮叨，不情願的走向李睿。
看到莫十九走來，李睿饒有趣味的看着。
“李公子，剛才我想一些煩心事，實在對不住。”莫十九低頭看着雪地。
李睿咧嘴一笑，手種食物直接丟在雪地上，“哎呀，掉了。”說完有看着莫十九腰間掛着的布袋。
莫十九強忍心中的不爽，“掉了便不要了，李公子吃我的。”邊說邊接下布袋遞給李睿。
然而李睿並沒有接下，莫十九也只能舉着，過了數十息，李睿突然抬手一巴掌將布袋打飛出去，“本少爺早就吃好了，這種狗食你自己留着吧。”
莫十九忍住火氣正要轉身就走，“站在，你很不爽？”李睿再次開口，邁到莫十九身前。
莫十九眼中閃過一絲怒火，但還是開口道，“李公，我怎麼敢，我這是去把袋子撿回來。”
“這樣啊。”說完，李睿眼睛一眯，“滾吧。”
莫十九才俯身去撿起布袋。
看着撿布袋的莫十九，李睿喉嚨輕哼一聲，若是以前，這種賤民自己早就讓人拖出去杖殺了。現在也不能太過分，馬上就到北函城，便放過這賤民一回。
“漠北人來了！快逃！”
二人各懷心思，突然聽到王大叔驚恐的聲音，下意識地看過去，只看見王大叔跑向另一邊山坡，遠處山坡上，出現近十個騎着馬的魁梧大漢。
莫十九心頭一驚，顧不得地上的布袋，直接轉身就跑。
再看李睿，已經跑出去好遠，尼瑪得，平時咋沒見你跑這麼快。莫十九心中罵道，腳上的步子更是快了幾分。
山坡上得漠北士兵顯然已經發現了幾人，從中衝出一騎，口中哇哇得大喊着什麼。
雖說莫十九一下子就追上了李睿，兩條腿怎麼跑得過四條腿呢？那衝出的漠北士兵轉眼便追了上來。
突然，跑在前面得李睿，回身一腳狠狠踹在莫十九身上。
觸不及防之下，莫十九被直接踹倒在雪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
“尼瑪！”，莫十九大怒，一側身就想爬起來大罵。
“刺啦”一聲，想起身的莫十九感覺有什麼在背後拉着自己，回頭一看，赫然是一桿長槍將衣角釘在了雪地中，莫十九後背直冒冷汗，若不是剛才自己側身，怕是已經被扎了個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