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山水有真意 大道卻無情
()“莫嘆秋聲已老，吾心自在逍遙……
落英散落漸迷眼，流雲無蹤歸舊淵……
一掬清水已心足，醉枕青山夜星懸……
晨林狂歌踏露行，不羨鴛鴦不羨仙……”
看着在村前林地中輕哦舞劍的小雲，所有觀看小雲舞劍的村裡人都痴了，都醉了……
此時此刻，在他們的眼中，天地間就只有一個人，一把劍……
所有的煩惱，所有的恐慌，此時已是消逝無蹤……
什麼凶獸，什麼獸chao，在村裡人心中再沒一點痕迹……
遠處的獸群，靜靜地叭在地上，眼神中的凶戾之sè褪得乾乾淨淨，任由幾隻輕舞的蝴蝶停在自己鼻端……
就連更遠處那幾隻曾經和小雲拚鬥過的凶獸，望向小雲的目光中，也透出一種迷醉的神sè……
一人一劍，恍如這天地間的唯一……
“心如天地，可容萬物……萬物有情，生生不絕……”收劍，小雲平靜的臉上掛着淡淡的笑意，俊俏的面龐在此刻顯得格外燦爛……
……
“才不到兩個月的磨礪，這小子的劍技之道竟已達到了這種地步……”白衣人從失神中恢復過來，出一聲深深的喟嘆。
“這個小怪物！老白，我說你這算不算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這小子以後的成就不可限量啊，你可是為人類培養了一個絕頂高手，到時候在他手裏不知道要折損我們多少jīng英了……你可是為自己培養了一個大敵啊……”黑衣人剛才也是一陣失神。
“大敵？老黑，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他就算成為聖級強者甚至神級強者又如何……就算我最終死在他的劍下又如何……我巴不得他的修為越高越好……別看我們現在好象和人類拼得你死我活，不共戴天一樣，但在那些東西面前……我們和人類之間這點小小的仇恨又算得了什麼……”轉頭望向無盡海域方向的白衣人臉上掛滿了yīn霾。
“那老白，今天還要不要派個強點的手下去會會那小子……”老黑有點疑惑的問道。
“不用了，恐怕你我此刻心中都沒有半點爭鬥之意，更不用說那群傢伙了……好可怕的劍意……好高明的劍道……聞所未聞啊……以後都不用派了。”白衣人感嘆的聲音頓了頓，突然想起來了什麼，“老黑，傳我帝令，返林的獸群不準攻擊那個小村，全部不得靠近小村百米，就由那幾隻和那小子交過手的傢伙監督執行；從今天起，這萬獸森林中的所有獸類，不得致這小子死地……”
“老白，你這啥命令，第一個好理解，不攻擊那個小村便罷了。第二個，不得殺死那個小子？等這小子以後修為高了，肯定要到我們那裏面去歷練，不準殺他？如果他要殺死我們怎麼辦？”
“如果他能殺死你，只能怪你修為不足，該自己倒霉；況且我只說了不準致他於死地，沒說過不準還手，不準逃，更沒說過不能讓他重傷，嘿嘿嘿……”白衣人的笑聲讓黑衣人一陣毛骨悚然……
……
接近兩個月與凶獸拚鬥的經歷，讓小雲的靈氣修為和武技都有了長足的進步。連續幾天再沒有凶獸來挑畔，小雲反倒有點不習慣。不過隨着時間的推移，這種不習慣也慢慢變成了習慣。小雲又慢慢地恢復了修鍊、巡視、教導柱子他們修鍊、製作武器的平靜生活。只是jǐng戒的工作，小雲可不敢有半點大意，一直沒有放鬆。在這段時間，他也經常遠遠地感應到幾隻凶獸的氣息，不過只要它們不靠近，小雲也懶得理會。小白狐和紅鸞的爭寵戲碼，也比以前上演得頻繁了許多，給小山村憑添了許多歡笑聲……
rì子也就這樣不溫不火地過着……
某天清晨……
“啾……”
“半年了，終於要結束了嗎……”聽着紅鸞鳴叫聲中傳來的訊息，以及自己感知到的大地震動，小雲喃喃道。
“準備戰鬥！”大山叔一聲大吼。長期的並肩戰鬥，村民和紅鸞之間也達成了不小的默契。
“雲哥兒，是凶獸返林了么……”走到小雲身邊的山大叔輕聲問道。
看着周圍帶着期盼與興奮目光的村民，小雲微笑着輕輕點了點頭。面對獸chao，這些村民再沒有半點緊張，充滿了自信。這種自信，來源於他們自身的實力的提高、固若金湯的防禦體系以及小雲親手製作的優良武器裝備。
看着強壓激動心情散開回到自己崗位的村民，小雲心中也湧起一陣難奈的興奮。
……
“怎麼回事……”
“是啊，一隻也沒有過來的……”
“怪了，天上的飛禽也離我們這遠遠的……”
小雲也疑惑地看着眼前這幕：
返林的獸chao並沒有對這個小村起攻擊，獸群的洪流從村前滾滾流過，就是不肯靠近小村一點。有幾隻被擠出獸群的野獸，跌跌撞撞地又硬生生地擠進了獸群，就像這個小村是一隻張着大嘴的怪獸，不肯靠近分毫。要不是遠處隱隱地有幾股凶獸氣息，小雲真想衝上去殺個痛快。
這獸群的洪流，一流就是一天，到了晚上，不時仍有零星地獸群經過。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時分，在小雲的感知中，方圓十里以內，再沒有半隻野獸的影子，更感受不到半點凶獸的氣息。在這期間硬是沒有生哪怕是小小的一場戰鬥，小雲雖感迷惑，卻也感到高興，至少沒有一個村民傷亡。
“小子，有沒有膽量過來陪老夫聊聊……”小雲耳邊傳來清晰的聲音。
“柱子哥，你有沒有聽到誰說話……”小雲對身邊仍保持着jǐng戒姿勢的小柱輕聲問道。
“沒有啊，怎麼了……”小柱疑惑的望着小雲。
“沒什麼……”小雲輕描淡寫的答道，心中卻湧起了濤天巨浪，“傳音入密……”想起那個記憶里的那些傳說，再聯想到在這個世界連福伯、財伯都可能沒聽說過的這個技能，小雲不由頭皮麻。不過，他的心馬上就平靜下來了，面對這種無可抗拒的力量，再怎麼害怕也沒用，還不如光棍一點。
“大山叔，你們繼續jǐng戒，我到前面去看看還有沒有野獸……”向大山叔撒了個小謊，便向村外走去。
“那小雲你小心點……”
……
跟着聲音的指引，小雲很快就找到了向自己話的人：密林深處，一個白衣人，一個黑人，圍坐在一塊光滑的石板邊上，石板上放着三個杯子，顯然其中一個是給自己的。
“坐……這是老夫自釀的飲品，名曰‘net露’，嘗嘗吧……”看到小雲走到近前，白衣人舉杯示意。
“好……好一個net露，果然名符其實，甘香清冽。甘而不膩，香而不艷，寒而不冰……飲中百味，均是恰到好處，增之一分則多，減之一分則少……”緩緩品下杯子飲品，小雲由衷贊道。看着兩個與普通人略略有異的面相，小雲神sè一動，心中有了一點明悟。
“哈哈哈……說得好！”白衣人聽得小雲誇讚，不由心懷大開，“老黑，怎麼樣，我說你喝我這東西是牛嚼牡丹，你還不服氣，你也像小哥兒一樣給我說出一個道道來……”
“一個老窮酸，一個小窮酸……臭到一塊了，有什麼好得意的……”黑衣人不屑地撇了撇嘴。
“小哥兒，你應該猜到我們是什麼人了吧？”看到小雲微動的神sè，白衣人問道。
“兩位應該是獸族的前輩吧……”小雲老老實實地答到。
“小子，這次獸chao，別的地方先不說，我看你們村也死了不少人，你恨不恨我們啊……”黑衣人在旁邊接了一句。
“恨你們！也感激你們……”
“哦，小子，這個回答有點意思哦，給我說道說道……”黑衣人疑惑地把腦袋往小雲面前湊了湊。
“恨你們，是因為這次獸chao讓我許多鄉親死於非命。至於感激你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前段時間那些凶獸和我相鬥，雖然傷我，卻沒殺我，也沒有襲擊小村，還有這次獸chao返林沒對我們小村起攻擊，應該都是因為你們的緣故。我現在想向兩位前請教，這獸chao到底是怎麼生的？”
“你恨我們是自然的，但感激卻是不用，這也只是這兩天我們兩個在這閑得無聊，找點樂子而已。”聽到小雲咄咄的口氣，白衣人冷漠地答到，“至於獸chao生的原因，很簡單，一般的小獸chao，是野獸自的，但這種大獸chao以及那種大型的獸chao，卻是我們獸族高層親自組織起的。”
“你們……”聽到這話，小雲不由怒不可遏，“普通野獸也就罷了，靈智未開，彼此食之，情有可原。但那些已開靈智的凶獸，甚至像你們這樣已可化形的獸族前輩，早就與人無異，你們怎就忍心驅使它們攻擊人類？人類固然死傷枕籍，你們自己何嘗不是傷亡慘重，你們於心何忍，其義何存？它們也是你們旗下的子民……”
“婦人之仁！”白衣人一陣嗤笑，“物競天擇，強者生存，那些死去的，只能說自己不夠強大，螻蟻有何惜之。”
“天生萬物，俱有其靈。你今rì嘲笑比自己弱小的是螻蟻，他rì碰到比你強大的，你在他眼中，何嘗不是螻蟻……”小雲嘴角掛滿譏誚。
“自己不如別人強大，縱成螻蟻，吾亦心服……先不說我們獸族的攻擊，就是你們人類自己何嘗不是互相攻訐，君王一怒，血流漂杵，屍橫萬里。這小小的獸chao，可死不那麼多人哩……”白衣人反唇相譏。
“這……”小雲這陣語塞。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小子，需知天心不仁，大道無情啊……”
“你說大道無情，我卻說天地有義，你之道，非我之道，道不同，不相為謀……”聽了白衣人話，小雲再忍也不往，離席而起，拂袖而去……
“咦，老白，這小子年紀不大，脾氣卻不小哩……要不要我去幫你揍他一頓……”
“他這樣最好！”白衣人擺擺手，“一個武者，沒有自己的堅持，他是很難走得遠的。他現在這樣，雖會走些彎路，但他以後一定會明白我今天說的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