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類接觸

第3類接觸

在清晨,猛烈的陽光照射在齊秉南的臉上,刺眼的陽光讓他睡意全無。

抬起右手,遮擋住光線,齊秉南緩緩地睜開雙眼,坐起身子,解開身上的繩索。環顧了一下四周,熟悉的小島已經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蔚藍色的汪洋。

木筏隨着海浪起伏,這讓沒有什麼坐船經驗的齊秉南感覺有點犯噁心。

如果是暈車的感覺像是什麼東西壓在胸口,呼吸不暢快,胸悶想吐。那麼暈船的感覺就是腳踩在兩米高的棉花里走路,同時有人不停在揉捏自己的胃一樣。

齊秉南打開木箱,喝了幾口水,由於木箱的特殊處理方式,水的口感十分怪異,一股土味,稍帶點魚腥味的水讓他差點吐出來。強忍住這股不適感,他拿出魚乾咀嚼起來,好讓自己的胃能夠舒適一些。

來到這個世界有接近兩個月的時間,儘管每天都洗澡,但是沒有洗髮水,沒有沐浴露,他的頭髮已經變得像海草一樣雜亂乾枯。而皮膚因為受到太陽的暴晒,與海風的摧殘,不少地方已經脫皮了,紅腫和刺痛讓他有些難受。

齊秉南開始計算着物資,126條魚乾,每天2條,可以堅持60天左右。一箱水,省一點喝,可以喝兩個月吧。還有野果,每7天吃一個,防止壞血病。

自己沒有任何途徑可以在海上收集食物,淡水只能等下雨。

也就是說,如果在2個月之內沒有到達陸地,他就真的要死在這無盡汪洋之上了。抬頭瞥了一眼太陽,確定了東邊的方向,拿起簡陋的船槳,划動船隻改變方向,然後就等着那個小風帆發揮作用了。

航行第一周,天氣晴朗,仍然未見陸地。第二周,天氣晴朗,仍然未見陸地,第三周,下了一場小雨,補充了木箱的淡水,第四周,第五周,第六周,連續三周的烈日,淡水已經快見底了。

時間飛逝,接近40天的航行后,齊秉南發現自己對物資的判斷有些過於理想了,在沒有遮擋的情況下,太陽的直接暴晒使得木箱的水分蒸發的十分迅速。

不僅如此,由於沒有遮陰避陽的地方,烈日的暴晒讓他的汗量激增,每天要補充四五次水才能緩解嚴重的脫水。

最糟糕的莫過於食物,吃掉了三分之二,剩下三分之一現在散發著一股鯡魚罐頭的清香。常年生活在現代社會的他,低估了沒有防腐劑的情況下,在高溫和潮濕的環境中,食物腐敗的速度。

3個月,來這個世界三個多月了,除了天上偶爾飛過的鳥群,還有在小島的時候見過的魚類貝類,他就沒見過一個其他的生物,這讓他感覺精神有些瀕臨崩潰,為了緩解孤獨,他把一個魚頭放在箱子上,每日對着魚頭訴說著內心的苦悶。

胃部又發出蠕動的響聲,提醒他現在應該進食了,齊秉南捏起一條酸臭的魚乾,屏住呼吸將魚乾捏成團,塞進嘴裏,幾乎沒有咀嚼,直接吞咽下去,這是他這段時間總結的一條經驗,如果不咀嚼就吞咽,就能獲得比較長久的飽腹感。

齊秉南檢查了一下水箱,裏面的水散發著難聞的惡臭,這一口估計比恆水老白乾要得勁,裏面應該是富含養分和微量元素。

看着水箱裏長出來的一些藻類,他想這玩意可比地球上那些無良商家鼓吹的富含纖維的礦泉水要營養的多吧。

仔細想了想,齊秉南還是把水倒掉了,要是在這海上拉肚子,自己估計兩三天就掛了。

就在這時,他感受到一股勁風襲來,

帆布被刮的獵獵作響。木筏以一個相對快速的速度向前航行,齊秉南抬頭看向天空,在他的視野可見範圍里,遮天蔽日的烏雲正在他的背後飄來,他前方的天空是一片晴朗,烈日灼灼,身後的天空卻是陰雲密佈,海面幾乎看不見一絲光亮。

不會是要刮颱風了吧?齊秉南一掃之前的頹廢,強行打起精神觀察情況。不一會觀察完的他,根據常年在沿海地區生活的經驗判斷,齊秉南十分確定,這就是颱風。他心中此時此刻無比的鬱悶,別說是他這個小木筏了,就算是卡拉維爾式的帆船,在颱風面前也八成會翻船的。

他手腳利索的開始坐着準備工作,將身體用繩套綁緊,另一頭則是系在木筏上,即便是木筏真的翻了,他也可以憑藉這木頭的浮力在暴風雨中有一絲生存的希望。

此刻,烏雲就像一個猙獰的巨獸,攜帶着狂暴的威能勢要摧毀一切。雷雲中時不時的閃起耀眼的光芒,隨後便是山崩地裂一般的巨響,又是一陣勁風,颱風已至。齊秉南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被吹飛了,他死死的貼緊在木筏上,而木筏則是被海浪高高的拋棄,又重重的摔下,濺起巨大的浪花。突然咔嚓一聲,那根綁着帆布的小桅杆斷裂了,海風又迅速的將其托舉到天空之上,齊秉南看着飄飛的桅杆,有些後悔沒將帆布提前收起。

剎時,黃豆大的雨滴劈頭蓋臉的砸下來,齊秉南這時突然想起來一個討論帖子,內容是“一滴水從萬米高空自由落體,會不會砸死人?”齊秉南覺得自由落體的水能不能砸死人暫且先不討論,此時此刻的,受到星球重力牽引的傾盆大雨砸在他身上,他確實感覺渾身都疼。

天邊的烏雲慢慢地積在一起,越來越厚,越來越濃,向海面直壓下來,海面似乎在抗議天空的威壓,劇烈的躁動起來,浪花一次比一次高,空中不時傳來轟隆的雷聲,一道道銀白色的閃電以驚人的速度劃破天空,似乎在為烏雲宣洩着憤怒。大海抓住了閃電,將它熄滅在自己的深淵中,此時一個驚天的巨浪襲來,將木筏高高的拋起,齊秉南的身軀也被連帶着飛向空中,重力又將木筏猛力的拉回海面,這一次木筏再也承受不住了,散落成無數的木棍,齊秉南也被砸向海面,身軀慣性的向海底沉去,咕嚕咕嚕灌了幾口海水。他在海中睜開眼睛,拚命地向海面游去,剛露出水面,一個浪花迎面而來,正在大口呼吸的他又被灌了幾口海水,他向著系了繩索的那根木棍游去,繩索卻在木棍上脫落了,木棍一下被浪花打飛到遠處,他環顧四周,發現還有一個木箱,齊秉南將身體沉到海面之下,潛泳到木箱附近,死死的抓住木箱,浮在水面上喘息着。

暴風雨來的快,去的也快,颱風每小時百公里的速度席捲而來,同時也以每小時百公里的速度迅速離去。在齊秉南漂浮在海面,精神幾乎崩潰,體力接近透支的時候,颱風裹挾着烏雲向著遠處奔襲而去,天空恢復了烈日灼灼,齊秉南爬到箱子上,仰躺着喘息着。

休息了大約半小時,齊秉南從箱子上下來,他打開箱子檢查,發現是存了珠寶和鋼刀的那個箱子,哎,現在要這些寶石有什麼用呢,唯一的好消息是,這片海域的氣溫和水溫還算舒適,他沒有失溫的危險。

將身上的繩子重新系好在木箱上,身心疲憊的他,趴在木箱上睡了過去。

等到齊秉南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了,沒有木筏,沒有淡水,沒有食物,只有一個破箱子。昨天下雨的時候,忘記喝點雨水了,反倒是被灌了幾口海水,他現在感覺身體脫水十分嚴重,嘴唇乾裂,嗓子冒煙,肚子也餓的不行。他現在什麼都幹不了,只能趴在箱子上等着不知是生還亦或者死去的結局。

隨後又是三天過去,蔚藍的海面上,有一個黝黑而乾瘦的身影,這正是齊秉南,此時此刻,他已經神志恍惚了。

“天國,好像看見了。”

齊秉南自言自語地喃喃着。

突然之間他感覺陽光被某個物品遮擋住了,整個身體籠罩在陰影之中。他以為是飄過的雲層,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艘巨大的木製帆船。

帆船上面有人在木板上跑動着的聲響,上面的人嘰里咕嚕的在說著什麼。隨後在甲板上,有一個人扔下一個繩梯,一個身穿短袖的人站在船邊衝著齊秉南大喊。

“圖卡!狄破都!”

聽到這一聲大喊,齊秉南只是虛弱的抬了抬頭,沒有任何回應。

看到齊秉南沒有回答,船上有兩人跳下水來,他們架着齊秉南登上了船,還有幾個船員準備去打撈齊秉南趴着的箱子。

一個赤膊上身的人拿了一個金屬水壺過來,捏開齊秉南的嘴唇給他灌了幾口水,齊秉南下意識的吞咽了幾下,卻因為吞咽動作太着急而被水嗆到。

“咳!”

他條件反射的咳嗽了幾下。

恢復了一絲生機的他緩緩睜開眼睛,發現眼前有一個水壺,他本能的伸出虛弱的雙手抓住了水壺大口大口的喝着裏面的清水。

又有一個身穿短袖的人給他遞過來一個黝黑的糰子,齊秉南接過,聞了聞,有一股澱粉的味道,確定是食物,他大口的咀嚼起來。

這時恢復了幾分清醒的他想起來一個知識點,久餓不可飽食,便放慢了咀嚼的速度,細嚼慢咽的吃了一半便停下來了。

在甲板上躺着休息了一會,他感覺恢復了幾分生機,便嘗試着坐了起來,發現自己正被一群人團團圍住打量着。

被一群外星人圍住,這是齊秉南從未有過體驗。不過嚴格意義上來說,齊秉南自己才是這顆星球的外來客,眼前的這群人屬於這顆星球的本地土著,自己才是外星人。

就在齊秉南發散着思緒的時候,一個身穿華麗服裝的人從不遠處往齊秉南的方向走了過來,船員們停止鬧哄哄的議論,四散而開,給這個華麗服裝的人讓出一條道路。

這個華麗服裝的人站在齊秉南身前,盯着齊秉南的眼睛,嘰里咕嚕嗚哩哇啦的說了幾句話。

齊秉南雖然一個字都沒有聽明白,但大概猜測了一下,這肯定是詢問他是什麼人,隨後齊秉南用手勢表達着他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讓對方明白自己並不會對方的語言。

身穿華麗服裝的人看到齊秉南並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而是用手在耳朵上指了一下,然後在面部擺了擺手,看到這個肢體動作,他便明白眼前的這個從海里撈上來的“鹹水魚”大概是和他語言不通了。

在這群本地土著對着齊秉南好奇的指指點點時,齊秉南在這時也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這群人,他們身上穿的衣服大多數都有些破舊,褪色,看不出是什麼材質的,應該是這個世界獨有的。

臉上身上都是因為長期沒有洗澡泛起的油光,頭髮都是清一色的中短髮,普遍都是棕黑色,少數棕色,乾枯而雜亂。他們的面部都有濃重的眉毛,眉峰骨向前突出很多,在眼眶上形成整片的眉脊。

眼睛是棕色的,特別大的鼻子,並不是像歐洲人那樣高聳,而是像亞洲人的鼻子等比例放大了2倍后安裝在中東人的臉上一樣,上顎十分凸出,看起來像一群齙牙仔。

四肢十分粗壯,手指雖然也是五根,但是略微粗短,手指和手掌上都結了許多厚繭子。有幾個赤膊上身的人,胸口都長着濃密的毛髮,看上去胸肌十分的發達,他們的膚色偏棕紅,有點像深色的鐵鏽顏色。

“長得和地球人還蠻像的。”齊秉南心中冒出這樣的念頭。

就在齊秉南和這群人相互打量的時候,那幾個搬箱子的船員突然大喊大叫起來,所有人都向那幾個船員望去。

而那個身穿華麗服裝的人在聽到船員的叫喊聲后,便離開了齊秉南的身前,走向那幾個船員。圍着齊秉南的船員們停止了剛才的片刻安靜,又鬧哄哄的議論起來。

齊秉南也扭頭望去,發現是自己的箱子,裏面還有自己的手機。這時他有點小小的緊張,萬一這群土著覺得那個是什麼攝魂的邪物,把自己丟海里餵魚咋辦。

此時身穿華麗服裝的人已經走到了那幾個打撈箱子的船員面前說道:“什麼事情大驚小怪的?”

一個船員從箱子裏捏起一個金幣,遞給這名身穿華麗服裝的人:“船長,箱子裏有十幾個金幣,這金子的質地看起來很純啊,發財了老大!”

沒錯,這個華麗服裝的人正是這條船的船長。此時他接過船員遞過來的金幣,又看了看箱子。發現裏頭還有幾段繩索,一個魚鰾包裹着的扁平長方形物品,還有一把做工精美的刀具。

船長把金幣湊近眼前仔細觀察着,面色有幾分凝重,他朝圍着齊秉南的人群大喊了一聲。

“格列特,過來看看這個金幣!”

一個身穿藍色服裝的人應了一聲,隨後走出人群來到船長的身旁。

“啥事啊大哥?”

船長把金幣遞給他。

“你看看這個金幣是不是奧爾塔斯的。”

格列特接過金幣,仔細觀察了一會後回答道:“確實是奧爾塔斯的金幣造型,早些年的時候,我在拍賣會上見到過,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東西。奧爾塔斯在200年前,發行銀行劵的時候,大量回收金子,而後就不再鑄造金幣了。現在只有一些上流社會的收藏家手裏少量持有這些金幣了,這裏居然有十幾枚!”

船長又從箱子裏拿起那把做工精美的刀具,遞給格列特。

“這把刀看起來也是奧爾塔斯的東西,你看這把刀的刀身根部,這是奧爾塔斯的文字吧?”

格列特又接過鋼刀,仔細的打量后說道:“確實是,我雖然不懂奧爾塔斯的文字,但幾個文字的造型確確實實是奧爾塔斯的毫無疑問,這一點我還是十分肯定的。”

船長此時又補充了一點:“從這把刀的鍛打工藝還有刀柄的雕刻工藝看來,都不是普通人能擁有的東西。我只在國內的貴族子弟手中看到過這樣精美的刀具,我看這個來歷不明的傢伙背景可能不太普通,有可能是來自奧爾塔斯的貴族子弟。”

格列特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卻又搖了搖頭:“可他的膚色並不是奧爾塔斯人那樣的白皙。”

船長摸了摸下巴陷入思索,隨後用半開玩笑的口吻說道:“我記得我們還沒上船的時候,皮膚也不是現在這麼黝黑。”

格列特點點頭,笑着開口:“這倒確實是,也不知道這個人到底在海上飄了多久,但要能把奧爾塔斯人曬的這麼黑,至少得是曬了大半年,哈哈。而且前幾天還颳了一場颶風,也不知道他是怎樣在海上活下來的,真是個奇迹。”

船長又看向被鬧哄哄的船員圍住的齊秉南,齊秉南也注意到這個華麗服裝的人正在看向自己,卻並不知道他們在討論着什麼,目光中帶着一絲迷茫。

船長在齊秉南身上收回目光,又從格列特手中拿回鋼刀,仔細鑒賞了一番后,愉悅的說道:“如果他確實是貴族子弟,那我們要儘可能的關照一二,首先,救助一名海難的他國貴族,政府會給予我們豐厚的報酬的。其次,如果他確實是奧爾塔斯的人,救助他,對於那我們將來前往奧爾塔斯做貿易,也會拿到一定的免稅份額度的,商會那邊對此會十分高興。”

說到這裏,船長眯起了眼睛:“等靠港了,把他交給地方官查驗一下身份,如果真的不是貴族子弟,就把他賣去船錨灣吧。那兒現在很缺勞動力,一個壯年男子定能買個好價錢,而他的這些財貨......”

說到這裏,兩人都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仔細聽完船長的話,格列特補充了幾句話:“大哥,奧爾塔斯那邊的貴族多為法師,你說這個會不會......”

格列特還沒說完,船長就打斷了他:“不太可能,如果他是法師,我們在這個箱子裏找到的就不會是一把刀,而是一根手杖了。”

兩人一番商討,認為齊秉南有八成可能是貴族子弟,兩成可能是偷了船長財貨跳海逃命的亡命之徒。

亡命之徒的可能性比較小,因為這些貴重的物品可不是那麼好偷的,至少不是眼前這個看起來瘦弱的人能夠擁有的武力值。

得出結論后,船長交代了格列特一番後續安排,便回去船長室休息去了。

至於齊秉南所擔心的箱子內的手機,船長研究了半天,把它歸納為做工精緻的黑曜石鏡子了。

格列特回到了仍然圍着齊秉南嘰嘰喳喳不停的船員之中,對這些船員做了一番吩咐,留下兩名船員,讓其他無所事事的船員繼續去工作。

齊秉南看着這名藍色服裝的人走出人群和那名華麗服裝的人交談了許久又返回到人群之中遣散了大部分人,現場只剩下四個人。

齊秉南並不知道他們交流了什麼,他一個字都聽不懂。但從目前他看到的情況分析,那個華麗服裝和這個藍色服裝的人應該是這艘船上的領導人物,具體是什麼地位他就不太清楚了。

他覺得這群本地土著應該不會是什麼窮凶極惡的匪徒。至少自己的性命不會有什麼威脅,否則就不會給他食物和水了,而是直接搶了財物把自己丟海里餵魚去。

自己好歹也是個壯年勞動力,把自己綁起來干苦工也比直接殺了的好處要多。

藍色服裝的人讓兩名船員攙扶起齊秉南,而後帶頭走向船艉樓的方向,齊秉南此刻還是有些虛弱,幾乎是被兩個船員架着走的。

不一會,藍色服裝的人領着船員來到了船艙的下層的一個小艙室,示意船員將齊秉南放在艙室的床鋪上,然後在床頭櫃放了一個水壺,和船員交流了幾句話就離開了。

船員們也走出了艙室,但沒有走遠,只是在門口分別站立在左右,像是門神一般在看守着齊秉南。躺在床上的齊秉南看到這樣的情況,他心想,這群人應該沒啥惡意,只是把自己放在一個房間裏看守起來,面對一個來歷不明的陌生人,也算是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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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機械工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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