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番外11
暫且先不說他們此前一直沒有備孕計劃,所以每一次都有做好措施。
兩個月前,許綰柚被聯合國兒童基金會任命為國際親善大使,將近一個月的時間都身在紐約。
回國后,她又因為即將在京舉辦的“世界公益慈善論壇”,忙得腳不沾地。
而時值年底,司理也同樣異常忙碌。
因此他們這兩個月來,大多數時候連休息時間都湊不到一塊兒去,更遑論有什麼親密運動了。
直到昨天,兩個人的工作都暫時告一段落,接下來才能偷得幾日閑。
所以昨晚上才會無論她怎麼告饒,司理都堅持裝聾作啞……
退一萬步說,就算她昨天真的中了獎,那也不能今天就開始孕吐了吧?
想到這裏,許綰柚有些好笑地擺擺手,再次否認:“這真不可能,金醫生。”
金恆溫聲解釋道:“日常的避孕措施都無法真的實現百分百完全避孕,無論哪一種,都存在意外妊娠的可能性。”
許綰柚微頓,選擇了一個比較委婉的說法:“是這樣,其實這兩個月我們倆的工作都很忙……”
這時,從聽到“妊娠”兩個字開始,就愣愣不知所以的司理冷不丁開口:“十二月十五號,那天我們一起參加了壹心慈善拍賣會。”
許綰柚那天剛從紐約回國,因為時間緊湊,禮服都是在車上換的,拍賣會加上晚宴一共五六個小時,等凌晨結束時,她累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偏偏這個拍賣會和晚宴選擇的地址在城郊,回蘭庭還需要將近兩個鐘頭。
司理心疼她一整天舟車勞頓,便陪她直接在會場旁邊的溫泉酒店開房入住了。
選擇精油私湯套房的本意,是想讓許綰柚可以在睡前泡個湯鬆弛解乏,睡個好覺。
只是後續發展卻沒能受到控制……
但許綰柚那天實在太累了,第二天醒來只記得綿綿不斷的鼓盪水聲,和晃得人眼暈的粼粼波光,還以為是做了一場夢。
現在經由司理提醒,她才再度想起來。
金恆在心裏估算了一下,道:“十二月十五,到現在大約六周,那確實差不多是會出現孕吐反應了。當然暫時也只是猜測,還是需要去醫院做檢查來確定。”
許綰柚下意識抬手按在自己小腹,突然又想起之前做的那個夢,不禁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難道真的是……
旁邊司理突然有些崩潰地搓了一把臉,“我明知道皮埋時效快到了,應該提前去手術的……”
男性皮埋是利用激素抑制精子活性,從而達到避孕的目的,一次周期一般為五年,副作用低、避孕率高,相對結紮手術而言也更方便,前幾年才開始投入使用。*
許綰柚驚訝地看向司理:“你還做了皮埋?”
司理還是那副如遭雷擊的模樣,低着頭有氣無力地回答:“康康出生后,我和趙無眠一起去的。”
許綰柚頓時有些無語地抿住唇。
做了皮埋居然還每次都要戴安全套,這傢伙到底是多不想要孩子啊?!
雖然許綰柚自己原本也沒想生,但看到司理這副避之不及的模樣,卻莫名不爽起來。
金恆不動聲色地看了看面前兩人的臉色,正想着是不是應該找個借口先行離開,便看到司理突然雙眼通紅地抬起頭。
再一細看,就發現對方撐在盥洗盆上的手,竟還在微微發抖。
而發現司理異常的,顯然不止金恆一個。
許綰柚擰着眉伸手扶住他,突然反應了過來。
她無奈嘆道:“只是懷個孕而已,我都不怕,你怕什麼呀?”
“異位妊娠、妊娠合併心臟病、糖尿病、妊娠期高血壓、羊水栓塞、子宮破裂、大出血……那麼多的風險,司青當時還……怎麼能不怕啊?”
司理聲音發悶,尾音發顫。
一口氣道出數個專業名詞,可見是早就了解過。
許綰柚“嘖”了一聲,“世界上每天那麼多人懷孕生產,發生意外的只是少數而已啊,而且青青姐不是沒事嗎?”
司理紅着眼默了默,啞聲道:“總之我還沒有準備好……”
金恆的視線不着痕迹地在二人中間來回,突然意識到事情和自己以為的並不一樣。
這怎麼好像……性別顛倒過來了似的?
由於許綰柚疑似懷孕,而司理情緒又很不穩定,最後由金恆開車送二人前往附近的私立醫院做檢查。
當然,開的不是他剛買的那輛新車。
“恭喜二位,是雙胞胎呢!”
經驗豐富的婦產科主任親自接診,她手指着報告單,引導這對年輕的准父母去看尚且只有黃豆大小的兩個小寶寶。
“雖然下邊的孕囊有些偏小,但也在正常尺寸內,雙胎是會出現這種情況的,爸爸媽媽不用擔心……”
後面的話司理甚至都沒能聽得進去,拿着一沓報告單走出辦公室時,他眼睛發直、臉色發白,將等在外面的金恆唬一跳,還以為是檢查出了什麼問題。
走到近前才聽到他口中喃喃:“雙胞胎……怎麼會是雙胞胎……”
金恆:“……”
雖然但是,怎麼聽着那麼像凡爾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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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實就是,別人看來求之不得、代表幸運的雙喜臨門,在司理的眼裏,卻更像兩顆不定時炸/彈。
在許綰柚“安全卸貨”之前,時刻都令他提心弔膽。
而大大咧咧的准媽媽許綰柚,雖然在此之前同樣沒有做好為人父母的準備,但在確定之後很快接受了這個驚喜,並因這兩個提前意外到來的小生命感到欣喜。
即便早期妊娠反應確實很有些不好受。
因為懷孕導致體內的激素產生變化,許綰柚的情緒隨之變得不穩定,嗅覺和味覺也跟着大有不同。
她在孕后對氣味異常敏感。
比如從前很喜歡一款鼠尾草味的家用香氛,卧室、衣帽間,甚至是洗衣凝珠都特地選的同一個味道,但懷孕后卻莫名越來越聞不習慣。
一開始她覺得尚可以忍受便沒提,直到有次睡前嗅到司理睡衣上的氣味直接吐出來。
才被後者黑着臉連夜將那些昂貴的香氛全部清進垃圾桶,就連衣櫃裏的衣服、被單,也都被人帶走送去重新洗滌。
又比如有一次司理下班回到家,習慣性先去看許綰柚在做什麼,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但才一靠近,許綰柚便捂住口鼻控制不住乾嘔。
司理當時百思不得其解。
因為他當天外出有應酬,就是擔心身上的煙酒味會令許綰柚不舒服,還特地讓李特助送了一套乾淨的衣物在酒店換上,才回的家。
後來才猜測到,大概是在電梯裏時,他的衣服不小心沾染上了李特助或者其他同乘之人身上的香水味。
自那以後,司理只要從外面回來,無論當天有沒有應酬,第一件事都是先躲起來洗澡換衣,確保身上沒有一丁點其他味道,才敢去見許綰柚。
另外還有懷孕前喜歡吃的食物,她在孕后可能光聽到名字就反胃,時不時還會突然想吃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有天晚上許綰柚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司理問她怎麼了,她回答說好想好想吃從前拍戲時,在哈爾濱夜市吃過的辣條冰糖葫蘆。
司理覺得辣條添加劑太多,而且孕期吃太多甜的擔心血糖高,便讓她忍一忍,哄她說等將來生完后,想吃多少吃多少。
許綰柚當時聽了倒是既不嚷也不鬧,可沒過一會兒司理就發現她自個兒默默團在被窩裏抹眼淚。
一邊擦還一邊抽噎着說:“我真的不想哭的,可是肚子說好想好想好想吃啊……”
司理看到心都要碎了,只能任勞任怨在網上查冰糖葫蘆的做法(要不是當晚來不及,甚至辣條他都想臨時製作),然後大半夜爬起床,去廚房給她做黑暗料理。
不過萬幸的是,這段時間並沒有持續太久。
許綰柚自己本來就身體素質好,又有家裏眾人,尤其是司理事無巨細的照顧,差不多一個半月後,她就基本不再孕吐。
雖然在那期間她偶爾反應嚴重,有時候吐的比吃的還多,但最後一上稱,竟還胖了一點點。
而且因為睡得好吃得飽又不操心,她整個人容光煥發,從里至外都透出好氣色。
孕13周去做第二次產檢的時候,各項指標都很健康。
許綰柚本以為司理的過度緊張,主要是因為她前期的不良妊娠反應,因此只要過了那段時間,看到她產檢沒有問題,那些焦慮也自然會跟着一起消失。
直到有一天晚上,她忽然半夜醒來,卻發現枕邊空蕩蕩的,睡前還抱着她講胎教故事,摟着她一同入睡的司理不見人影。
上手一摸,那邊被子底下都是冷的,一點溫度都沒有,可見對方已經離開了不短時間。
許綰柚最後是在一樓客房裏找到的人。
彼時蘭姨正披着一件薄外套,端着杯檸檬水站在衛生間門口,滿臉擔憂地看着裏面,並沒有發現她就在門外。
“哎喲,天天都要這樣來幾次怎麼能行嘛?晚上睡不好,白天哪有精力工作?而且你每天晚上這麼吐,胃也是受不了的,醫生就沒說可以吃藥或者用別的什麼方法治療嗎?”
許綰柚聽到蘭姨的話,以及裏面隱約傳出來伴着水聲的嘔吐聲,頓時心下狠狠一跳,立刻推開門走進去。
只見司理有些虛弱地撐靠在衛生間盥洗盆上,唇色慘白,也不知吐了多久,額前的碎發都已經被冷汗打濕了。
而最令人擔心的,是T恤單薄的布料下,很明顯就能看到他腹部竟鼓起來一個不正常的包塊!
許綰柚的第一反應便是司理生病了。
腫瘤?囊腫?良性的還是惡性的?
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不告訴她?每晚她睡着后他都一個人跑下來嗎?
為什麼她就那麼心大,竟然一點都沒發現?
司理聽到動靜回頭,對上許綰柚通紅的淚眼,立時慌張起來,手忙腳亂想給她擦眼淚,又反應過來自己手臟,只能好聲好氣地哄:“不要哭啊又又,我只是有一點不舒服,不要緊的,你別擔心……”
許綰柚胸膛起伏,簡直氣得想要打他,但手提到半空,最後卻只輕飄飄落在他臂膀,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她不敢去碰司理的肚子,隔空指着泣不成聲地質問他:“都,都這樣了,你還想瞞着我?我只是懷孕又不是彌留,至於你做什麼都,都給我報喜不報憂嗎?”
見許綰柚哭得這樣狼狽,司理也顧不上自己身上都是汗,扯了旁邊的浴巾將她裹住,抱到外面的床上坐下,解釋道:“真不嚴重,只是擬娩綜合征而已。”
許綰柚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擬什麼征?”
“擬娩綜合征,也叫妊娠伴隨綜合征。這是很正常的,調查數據表明,在妻子早孕反應期間,有90%的丈夫都會出現類似的妊娠反應。*”
司理半蹲在她身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補充道:“只是程度輕重不一,而我……屬於其中比較重的那種情況,所以除了反胃嘔吐的輕症,肚子也跟隨你出現了懷孕的癥狀。”
許綰柚聽得一愣一愣的,但最終還是理解了他的意思。
她將手掌輕輕貼在司理腹部,才止住的眼淚又掉了下來:“是因為太擔心我了嗎?我還以為上次孕檢之後你就不會焦慮了,你這樣多久了啊?對不起,我居然完全沒發現……嗚嗚……”
司理趕緊道:“真沒多久,就是這一周才出現的,醫生也說了,這些癥狀過段時間就會自動消失,而且相比於你真正懷着兩個寶寶,我這才哪兒到哪兒啊?”
許綰柚嘴一撇:“但是我不想半夜醒來看不到你。”
司理:“好,我們馬上就回主卧。”
許綰柚想了想,又道:“以後有什麼事你也不能再瞞着我。”
司理:“好。”
許綰柚眨眨眼:“我現在好想吃雪糕。”
司理慣性想要點頭,但“好”字還沒說出口,就警惕地反應過來,“現在不行,才三月份,天氣還太冷了。”
許綰柚心裏冒出點委屈,但是忍住了,“那好吧。”
上樓時,她摸了摸自己被淚水浸的有些緊繃發皴的臉,忍不住道:“你說我怎麼自從懷孕后,性格就變得好奇怪啊?動不動就掉眼淚,我三歲都沒這麼愛哭過……”
司理一直小心護着她的腰,聞言抬起另一隻手輕輕貼在她才微微有一點起伏的小腹。
為了哄老婆毫不遲疑地把責任全都推到了兩個崽崽身上:“那自然不會是你的原因,肯定是因為這兩個小東西都是小哭包的緣故。”
許綰柚一聽立刻高興了,“嗯,我覺得你說得很對!”
崽崽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