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行路難

第三章 行路難

楊諾與老人走在路上,楊諾時不時問老人一些問題,金瞳便也挨個回答給了楊諾,不過老人始終想着剛才的年輕道人,便主動問起了楊諾:“孩子,你以前見過剛才那個算命的嘛。"

楊諾心裏想了想:“好像沒有過,那裏以前是一個老人在乞討,不知怎麼今天是一個算命攤子了。”老人想了想也沒有繼續問。

於是一個老人,一個年輕人,走在夕陽下的森林中,少年還是時不時的問一些外面世界的東西,或是無憂宮,或是各王朝,老人彷彿知無不盡,一一地跟楊諾說到。

楊諾也知道了關於無憂宮的一些事迹。無憂宮,坐落於王朝之北,與蠻荒山,觀山閣,仙宗並稱仙王朝四大江湖門派,而仙宗更是王朝真正的中流砥柱,也是皇室欽賜的名字,由司里監執筆親自送往仙王朝,也因此仙宗領銜四大門派。

而無憂宮中門中弟子雖然眾多,可質量卻落後於仙王朝不少,畢竟是皇室親口承認的仙王朝求道第一聖地。蠻荒山,毋庸置疑,煉體宗門,身體如鋼鐵,門中更有以身體硬悍妖獸而不落下風。

觀山閣,劍道子弟心中的聖地,曾有諸子寓言,說那觀山閣主若一心求劍,王朝之大,可此下眾生,此上無人。也是仙王朝中劍道執牛耳者。

仙宗,匯聚王室年輕鮮血的宗門,宗主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與當朝天子同姓之人。更是號稱天下英才,半入仙宗。當之無愧的第一門派。

相比起來,無憂宮便顯得低調了許多,無憂宮主常年閉關,導致門中弟子及長老便一直被其餘三宗始終壓過一頭。論起實力也稍有遜色,若不是出了個驚才艷艷一個晚輩,或許就淪為二流門派。

楊諾細細聽着,問道:“宮主常年閉關,那宗派事務誰來主事?”

“由衛訣長老擔任主事一責,也只有衛訣長老可以接觸到掌教,宗內大小事宜便又衛訣長老代替掌教傳話。”金瞳老人說到。

一路走着,兩人便來到了一座城牆之下,兩側城門赫然刻着十四個字:朝歌夜弦五十里,八百諸侯朝靈山。

“這裏便是朝歌,過了這裏,便是我們宗門護宗之城,盛京。”金瞳說道。

楊諾好奇的往裏面看了一看,興奮的說道:“金長老,我們進去吧,我還沒見過這麼大的城牆呢!”便拉着金瞳往裏面走去,城中護衛將兩人攔下,金瞳便亮出了之前給楊諾上刻無憂宮的印章。

護衛見狀,立刻彎腰將兩人放行,楊諾看着彎腰的年輕將領也身鞠一躬。或是習慣了別人彎腰的金瞳,不禁一愣,笑道:“你倒是有禮貌。”

楊諾回答道:“娘說過,君子和而不同,待人以禮,便還之以禮。”

........

仙王朝,欽天監內

“陛下,那楊守瓶的兒子出了小鎮,似乎是無憂宮帶走的,是不是壞了規矩。”一老人躬身對着前方身着龍袍的中年人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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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守瓶?當年那條喪家之犬?”一個渾厚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正是。”

“讓他們看着辦吧。”中年人隨口說了一句后便出了欽天監。當朝監正對着背影長跪不起:“是!”

......

夜幕降臨,已是漆黑一片的朝歌城內,楊諾與老人找了一家客棧住了下來,楊諾拿着今天老人給的一份氣機運轉秘籍讀了起來。床上又放了兩本書,《習劍錄》《拔劍術》。當楊諾拿到這幾本書的時候,第一次覺得這是屬於自己的東西。連睡覺都在抱着這幾本書。

而就在朝歌城和鳳鳴鎮之間的森林裏,一座巨大的法相,潔白飄渺,肅然危坐在仙王朝最北端的版圖上。

雲海滾滾涌動,緩緩下壓,不斷靠近一道士的頭顱。

若是楊諾在,定能認出這是那個算命的年輕道人。

陸青山抬頭望去,笑意洒脫。

雲海之上,有威嚴嗓音響起:“陸青山,須知天道無私!你身為道家門生,對鳳鳴鎮生出惻隱之心,情有可原,若是此時回心轉意,猶有餘地。”

伴隨着這位天上仙人的話語,彷彿又陣陣雷聲迅猛滾走與雲海之丈,那些一閃而逝的電閃雷鳴,不斷從雲海低端滲透而出。

言出法隨。

此時,一位青衣儒生來到陸青山旁邊,赫然與那天上仙人對峙:“我曾率領門生弟子走遍諸國,在鳳鳴鎮內苟活至今,便自詡為我讀書最多,今日便要向你們講個道理。”

“我苟活這許多年,便看你們對這人間指指點點了許多年,如今又想對這孩子降下滅頂之災,我張扶搖豈能答應!”青衣儒生笑道。

又一位仙人嗤笑道:“與這書獃子廢話什麼!想要做出頂天立地的壯舉,得先問過我的拳頭答不答應!”

與之同時,雲海被一隻金黃的巨大手掌,向下一撈,撥開厚重的雲霧,露出一個窟窿后,一道光柱落在張扶搖法相之前,陸青山隨即揮袖攔下。

西方響起佛唱一聲,悲憫開口:“陸施主,一念之差啊,為何偏偏選中那孩子。”

年輕道士哈哈大笑:“他楊守瓶的兒子,豈能受這天道鎮壓,鳳鳴鎮中千年積累的恩怨後果,我陸青山一肩挑之!”

陸青山沉聲道:“斬鳳一役之後,鳳鳴鎮得以享受千年氣運,後世子孫英才輩出,不僅有林劍膽,樓心安,張蠻等無雙劍士,更有儒家聖人不止一位,還有楊守瓶這守鎮之人。這些無非都是寅吃卯糧的手段,只不過既然是四位聖人訂立下的規矩,最早那波紮根此處的修士,也並未有異議,我陸青山自然沒有資格在此事上指手畫腳。”

“如今天道要鎮壓此方天地,還要讓一個不明真相的孩子也陪葬其中,來便是了,無非換成我陸青山,來承受這一場劫難,天道和規矩未曾落在空處,諸位又因何阻攔。”

伸手將雲海攪出一個大窟癃的仙人肆意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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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陸的,你是真不知道緣由,還是裝瘋賣傻?”

又一仙人猖狂笑道:“一個道士,一個讀書人,也妄想承受這滅頂之災?你陸青山真把自己當成當年的陸真了?若是換成他在,說不定我等還會退讓三分,你又算個什麼東西!”

此時,那隻護住小鎮的雪白手掌,彷彿遭到一股從四面八方而來的無形攻勢,呲呲作響,手背之上不斷濺射,綻放出白色電弧,不斷有看似小如飛羽,實則大如雪峰的‘雪花’,從陸青山手背脫落,墜落人間,只是不等墜落,就已煙消雲散。

高座與雲海窟窿附近的雲上仙人,放聲譏笑道:“小小道士,悖逆大道,不自量力!就由本座先陪你玩玩!”

若是從朝歌城牆極遠處眺望,並且能夠破開仙人聯手造就的遮掩法陣,那就能依稀看到無比壯觀的一幕,一柄柄飛劍由天上激射向陸青山的法相。

第一柄剛剛現世,第二柄又尾隨其後,從別處落下,第三第四柄,一次從天上雲海降臨人間,總計十二把飛劍。

一線排開,懸停與高空。

如鐵騎列陣,被人勒緊韁繩,只等一聲令下,便可衝鋒鑿陣。

雲海之上,一尊金色巨人隨意盤腿而坐,睜着巨大的金色眼眸,雙拳撐在膝蓋上,右拳緩緩抽出一根食指,屈指一彈。

飛劍瞬間穿透陸青山法相的手臂,在距離地面只有咫尺之遙的時候,驟然停止。

陸青山那條隔壁被飛劍一陣陣密集散射之後,變得傷痕纍纍,出現無數個黑色孔洞,相比原本通體晶瑩的巍峨法相,顯得格外的觸目驚心。

陸青山對此神態自若,眼見着又要再來一波飛劍穿刺,張扶搖閃身來到法相之前,本是渾身鮮血的張扶搖,突然猶如一座金色雕像一般,一隻手朝着天上仙人舉着。

“哈哈,我看你還有幾斤鮮血燃燒成氣機,你會後悔的!”天上仙人恥笑道。

“小鎮千年氣運,成就無數修士,有陸青山珠玉在前,我張扶搖豈能苟活。讀書人又如何,一樣讓你焦頭爛額。”老人已是滿頭霜雪,再也遮掩不住那份油盡燈枯的疲態。

雖然每一次揮袖都會帶來痛徹心扉的氣機動蕩,可老人始終意態安詳,喃喃自語道:“國家不幸詩家幸,一願後世再無邊塞詩,再無大.詩家。二願後世讀書人,人人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不知老之將至......”

張扶搖感受到頭頂處那場氣勢恢宏的劍雨。

強撐一口氣不墜乾涸丹田的年邁老人,已是有心無力去轉頭睜眼,只能模糊感應到劍雨落在陸青山那一側的法相之中,老人滿臉欣慰笑意。

張扶搖最後一次抬起手臂,長袍寬袖,書生風流。

當這一次手臂頹然落下后,老人嘴唇微動,再也無法抬起手臂。

再無人敢言百無一用是書生!

背對那座小鎮,老人默然低頭,寂靜無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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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歸即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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