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應激

第二十五章.應激

洛聖都醫學中心觀察病房

病區的探視時間已經結束,這個被單獨隔開的小區域變得十分安靜,守在門口的警員也已經有些疲憊,兩人正商量着要怎麼安排下半夜換班休息的時間。

病床旁,醫生正在通過將軍的手機,聽取關於希爾斯之前在部隊裏的醫療記錄。

他抽出床頭的病曆本,準備筆記,但將軍的大手就直接按了上去,搖頭否決。

“他上次昏迷12天,那最後你們是通過什麼方式喚醒的?”

還不等醫生聽到電話里的回答,將軍直接奪回手機,“你不會想知道的。”

“就這樣吧,我受夠了!你們也太過分了,這是機密那是機密,你是將軍,你了不起,但這是醫院,這裏我說了算!你走!帶着你的睡美男,愛去哪去哪!”,醫生怒吼着指着門口的方向。

“他哪也去不了。”守在門口的警員一口否定。

在軍警憲特完全分治的洛聖都,將軍肩膀上的小星星,並不會帶來什麼特權。

也許是將軍的冷眼,給了他們更大的勇氣,他們拿出手銬,心說乾脆把這個睡美男銬上之後去睡大覺算了。

鐐銬摩擦着床邊的金屬欄杆,發出哐啷哐啷的聲響。

將軍看到希爾斯的耳朵微顫,趕忙說道,“我強烈建議你們立刻退出去。”

“是嗎?我強烈建議你回到桑庫多堡壘。”

警員銬好了護欄,抓起希爾斯的手腕。將軍趕忙起身,向一旁讓開了幾步。

咔嗒……咔嗒……

手銬上的齒輪,開始咬合。

希爾斯就像是觸電一般,雙目圓睜,右手快速后縮,緊接着一個握拳,就把手銬壓在掌心,變成了一個五指的指虎,一記上勾拳,直接就讓那個警員原地起飛。

另外一個眼見突發變故,條件反射的把手伸向後腰,還沒等碰到,只覺得手腕一緊,眼前銀光閃過,自己就只能看見床底了。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

希爾斯迷茫的看着四周,一切都顯得無比陌生,他慌亂的拔掉插在鼻子裏的氧氣管,剝掉那幾根像蜘蛛網一樣纏在身體各處的線、管。

他脖子上的青筋暴起,雙眼血紅,疼痛,讓他像金剛一樣齜牙咧嘴,連下顎都咧成了一個方形。

他像是初次降臨的終結者,令人恐懼,又充滿疑問。

他掙扎着起身,就像絲毫不知自己腿上剛被漁槍開了個大洞,但他畢竟不是終結者,搖晃了幾下之後,直接跪倒。

將軍彷彿就在等這一刻,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注射器,偷偷藏在掌中。瞅准機會,直接撲了上去,細長的針頭,直接整根頂進了希爾斯的脖子裏!

將軍死死的壓住希爾斯的肩膀,任憑他向後伸出的雙手,死命的掐着自己的脖子,慢慢的,他急促的呼吸變得平緩,手上的勁頭也越來越小,最終,緩緩的倒了下去。

將軍這才鬆了一口氣,撫着喉嚨,用尖銳細長的聲音說道,“醫生,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說你不想知道了吧?”

驚魂未定的醫生,大口喘着粗氣,完全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倚在牆角,點頭如搗蒜一般。

好一會,地上躺倒的兩個警員才緩過神來,對視了一眼,拿着鐐銬默默的走出了房間。

“我怎麼覺得你好像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我真希望我不知道。”將軍苦笑着,遞過手中的注射器,“請酌情調整其他藥物的用量。”

醫生看了一眼上面的標籤,眼睛都直了,這種強效的混合藥劑,別說是普通醫院,就算是瘋人院都不會輕易使用。

“首先,我不想知道任何你認為我不想知道的事情,其次,現在要怎麼辦?”醫生努力把聲音壓低,不想刺激到病床上的巨獸。

將軍淡淡的答道,“就我的經驗來說,等着,安靜的等着。”

夜,就這樣,靜了。

病房外的長椅上,將軍端着一杯滾燙的咖啡,他把鼻子埋在杯口,深深地吸了一大口,他望向電梯口,四個火急火燎的身影。

“他醒了?”

“他什麼時候醒的?”

“他現在怎麼樣?”

還沒等到近前,他們就嘰嘰喳喳的問個不停,眼見得不到任何回應,溫妮莎直接伸手準備拉開病房的門,

“我強烈不建議你這樣做。”

將軍說著,又狠吸了一大口咖啡的香氣,門前的兩個警員,也是隨聲附和,“他說的對。”

這話一出,哪怕是猛如大麥克,都不得不掂量掂量。

但考慮到希爾斯身處觀察病房,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所以幾人也都沒有妄動。

將軍端起已經變得溫熱的咖啡,一飲而盡,帶着他們走到一旁的空房間,從懷中掏出一張照片,擺在了桌子上。

“15個月之前,我們救回了希爾斯,這是他當時的狀況,在那之後兩個月,他被送去做創傷精神評估,作為一個遭受嚴重創傷的人,他的表現堪稱完美。但醫生認為,他只是在強行壓抑自己,一旦某天處於類似的狀態下,他的行為可能會變得不可控。

醫生認為他們通過談話和藥物治療已經取得了足夠的進展,所以就結束了封閉治療。他被要求繼續保持規律的回訪和藥物治療,6個月前,他光榮退役,但基於這個原因,我們依舊持續的跟蹤、他也保持和醫生的聯絡,一切都很好,直到……”

照片里,希爾斯受傷的位置,就和海漂子如出一轍,任何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這裏的關聯。

這個消息,彷彿一個深水炸彈,在每個人的心裏都掀起滔天巨浪。

溫妮莎簡直不敢相信,原本當初以為自己是歐氣爆發,沒想到招來的竟然是個定時炸彈!

等等!不對!將軍這種人,絕不會因為醫生的一句理論上的推測,還堅持在他退役后持續投入資源跟蹤觀察,一定還有其他的!

“除了海漂子,還有其他的,對吧?”

將軍並沒有回答,只是沉默的,看着桌子上的照片。

“你可以不告訴我,但是他們呢?”溫妮莎指着大麥克,“他們都曾經是你的兵,你讓一個定時炸彈每天帶着他們出生入死,你有考慮過他們的安全嗎?!”

“你就是這樣考慮的對吧?你覺得如果出現問題,有我們在身邊,可以把風險降到最低,所以你當時才勸說我們一起加入靜水安保的對吧?”

眼見自己的安排被點破,將軍又掏出一張照片,甩在了桌子上,“九個月前,我們安排了一次模擬場景,這是當時的假人。”

照片上,假人的傷口,如出一轍。

脫哥忍無可忍,直接衝上去揪住了將軍的衣領,不敢相信自己昔日最為敬重的將軍,竟然就這麼在背後捅了自己一刀。

“還有多少?!”

將軍面無表情的從懷裏掏出一個信封,倒了滿滿一桌子,全都是受傷的假人。

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們無法想像希爾斯經歷了怎樣的磨難,更無法想像的是,他竟然一次又一次的,重複的經歷那段痛苦的經歷。

這無數次的重複,已經不再是治療,而是訓練,只要把他放在相同的條件下,希爾斯就會像一部被精確調教的殺戮機器,準時啟動!

“你到底為什麼要把他放出來?他應該被關起來!”

“不不不不。”二驢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他剛剛才證明了,希爾斯根本不能被關起來,除非陷入到了這種極端條件里,否則他就是一個穩定的正常人……”

將軍的眼神閃過一絲讚許,沒想到這個只知道認死理的犟驢,居然還能看到這一點,而這,就是希爾斯這一次脫身的免罪金牌。

將軍原本並不想說出來,但是為了避免溫妮莎他們又在背後搞小動作,擾亂他的計劃,只能提前打好招呼。

“現在,你們是不是也希望我下午的時候直接把你們撞死就好了?”

將軍的話不無道理,就溫妮莎來說,當希爾斯站上法庭,坦誠自己是一個嚴重的ptsd患者的那一刻,靜水安保的生意就已經結束了。

而大麥克這幾個跟着精神病混了小半生的人,也絕對是找不到任何體面的工作了。

他們多希望時光倒流,讓希爾斯安全的從醫院離開,讓哈羅德發揮他的鈔能力,讓整件事情,消失於無形。

也許,他們唯一的心理安慰,就是在那改變一切的八分鐘裏,將軍自始至終,並未解釋過他的意圖,當然,他們也沒有問。

更何況,當時他們幾個還是一起海盜脅持事件的受害者,根本無法分辨將軍那種蠻橫無理的帶走希爾斯的行為,是善意還是惡意。

當希爾斯要被抓走的這個念頭從腦海中閃過,他們彷彿回到了那個排排坐的船艙,只剩下生的本能,去儘可能的保護每一個人。

嘟嘟嘟嘟

衛星電話也傳來了好消息,將軍的蛙人,找到了已經沉底的海漂子。

將軍收回了衛星電話,也收起了桌上散落的照片,就連嚴肅的面孔,都收起了幾分。

整個人放鬆的靠在了沙發上,打量着大麥克,“他們兩個喜歡玩,我能理解,但你?”

“最近實在是太累了……”

大麥克羞愧的聲音,像蚊子叫聲一般細小,引得二驢連聲嘲笑,也不知道他是哪來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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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管這叫第一安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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