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明斯洳說要玩個遊戲時,語調壓成了一條毫無起伏的直線。
話音剛落,一股強大的牽引力將裴沫拖回身體裏。
彈幕消失了,她又能控制這具身體了。
眩暈感讓裴沫短暫的閉上眼睛,這個空隙,她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正在被審視。
如鈍刀般的目光似要一層一層剝開她保護的外殼,直抵內心深處最隱秘的真實。
怎麼辦?怎麼辦?
大反派會不會被激怒到直接動手?
裴沫頭重腳輕,腦子裏拚命思索着出路。
溪山莊園在邙茶山半山腰,大道上每過一段距離都設了卡,如果不走大路翻山路的話,靠她自己會被保鏢抓回去是早晚的事。
況且原主已經跑過一次了,再跑不現實。
初步結論,逃跑不是個辦法。
剩下的最優解只能是繼續討好大反派。
剛才的操作羞恥度爆表,解釋自己鬼上身了?
裴沫膽顫心驚的睜開眼睛。
明斯洳正注視着她,依舊是那雙冷漠的眼睛,唇角不知何時勾出了一點淺淡的弧度。
大概沒有生氣?
裴沫心裏沒底,明斯洳一直盯着她。
擠出一個笑,裴沫訕訕道。
“我沒想跑,只是保鏢天天跟着我,我想自己出去看一看。”
明家安排的保鏢有明有暗,如果裴沫要求,日常生活里,明處的保鏢隨時都能撤掉。
這個借口,很是拙劣。
明斯洳又勾了下唇,淺淡的諷意一逝即過,隨即恢復成一點表情都沒有的樣子。
傭人都說,裴沫膽子很小,不愛說話,人多的時候,說話聲音都是細聲細氣的,平時管家怎麼安排的,她就怎麼做,乖巧溫順,是很安靜內斂的性格。
甚至是有些過於內斂了。
明斯洳遠遠看過她很多次,確實是只一有風吹草動就會驚到的小兔子,見到自己除了會喊一聲什麼都不敢說。
倒不是說現在變得都伶牙俐齒了,只是和以前相比,現在這副模樣生動多了。
和記憶里沉默寡言,膽小怯懦的印象相去甚遠。
到底發生了什麼?會讓她有這麼明顯的變化呢?因為唐萃錦?又或者是她們給過預案,如果被抓能怎麼應對?
想到被偷走的茶秧項目文件,明斯洳似笑非笑。
“你和以前不一樣了。”
單薄的肩僵硬的定了定,裴沫佯裝鎮定,“人都是會長大的。”
明斯洳不置可否,她將手從裴沫手中抽出。
“繼續我說的遊戲。”
裴沫心臟一顫,呼吸都收緊了,緊接着是耳後根逐漸充盈的沸騰滾燙。
她剛剛說的那些葷話……
裴沫在現實世界裏年紀也是快奔三了,可是畢業后繁重的工作就沒一刻停過,沒家世沒背景,還有一群恨不得食她肉寢她皮的親人,她要逃,就只能拿命去搏一份好前程。
靠着過硬的綜合素質和不要命加班的勁頭在HB成功站穩腳跟,整個過程中,愛情是最奢侈的東西。
尤其是她還不喜歡男人,裴沫已經習慣長時間禁慾的生活,偶爾深夜靠着看點百合小說,百合動漫……發泄一下無處安放的悸動。
事實上,在性|生活方面,她比絕大多數同齡人都要禁慾保守。
那樣勾|引意味濃烈的話從裴沫嘴裏說出來……
當畏懼減退,羞恥的紅潮席捲而來。
尤其是兩人一點不熟!
裴沫面上的表情控制的很好,不自覺從耳後到耳根漫開的櫻花色卻是怎麼都掩飾不了。
明斯洳掃了她一眼,眼神深靜,從始至終沒有展露出分毫情|欲的跡象。
正當忐忑時,明斯洳站了起來。
裴沫咬着牙抬頭,追逐着明斯洳的行至窗邊的背影。
對明斯洳,裴沫感情很複雜。
空曠的房間連接着寬大落地窗外濃寂的夜景色,襯在明斯洳周圍。
她穿着裁剪簡單的襯衫與直筒西褲,兩邊的袖子都挽了上去,有隻手端着一杯香檳。
她久久都不說話,彷彿就是為了給裴沫一個教訓般,任由她跪到膝蓋發僵發麻。
明斯洳有一頭烏亮柔順的長發,隨着夜風輕輕拂動,似是不經意間流露出幾許溫柔。
盯着她的長發,裴沫不知道怎麼的,奇迹般的鎮定了一點。
終於,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聽明斯洳開口,“站起來。”
跪的久,腿僵的刺疼,還有些軟,裴沫撐着身前的椅子扶手才站穩。
加之這具身體才經歷過一場驚心動魄的逃跑,身體疲憊,卻又不得不提起精神。
壓下倦意,裴沫生理性的打了個哈欠,抬手抹了下眼睛。
明斯洳剛好轉過身,兩人的視線不期而遇在空中撞上。
一個怔愣,一個古井般無波。
視線只在裴沫發紅的眼角短暫停留一會,明斯洳沒再看裴沫,她在寬大的辦公桌后坐下,恍若漫不經心的抽出了一份文件,不緊不慢的翻看着,忽而道。
“我猜對一件你的事情,你就脫一件衣服,就在今晚,就在這裏。”
反應過來話里的意思,裴沫渾身僵硬,潤如薄墨的瞳孔微微圓睜,像是一隻受驚的小兔子,壓制着的不安畏懼全部從泛紅的眼尾傾瀉出來。
在被送來溪山莊園前,裴家曾專門找人教了裴沫該怎麼伺候女人。
明斯洳多年男人不得近身,漸漸的,就有人猜測她是不是喜歡女的。
裴家就是信了這些猜測,才把裴沫送過來。
小澀漫里裴沫逃跑前,明斯洳什麼都沒做。
難道是自己討好的不夠,還是要走小澀漫里的十八}禁虐身虐心劇情?
裴沫哆嗦了一下,下意識想求饒。
正所謂只要跪的快,槍|子它就挨不到我。
自己切身利益面前,神馬都是浮雲。
裴沫眼型很漂亮,大大的杏眼,在眼尾微往上攏,只需稍氤出一點水汽,便可憐可愛的緊。
明斯洳凝視文件半晌,一直沒聽到裴沫有什麼動靜,微微抬頭,便見裴沫一副無措難堪的模樣。
烏黑的眸被水色浸潤的清亮,裴沫沒說話,明斯洳卻讀懂了她眼中的祈求。
不要脫衣服。
明斯洳不露痕迹的彎了彎嘴角,獵人都喜歡享受獵物垂死掙扎時的快感,哪怕是一隻柔弱的小兔子。
可她怎麼就敢把保鏢甩了,深更半夜的從半山腰逃跑呢?
小兔子不安分,該被教訓。
女孩雙腿緊張的並起,裙擺在逃跑途中被勾掉一大塊,露出纖瘦勻亭的小腿,從右腿腳踝到小腿後部,被刺梗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傷口。
鮮紅的血跡已經凝固了。
明斯洳抿直了唇,落在傷口上的視線逐漸模糊出某種隱秘的渴望來。
裴沫在她的注視中,神思紛亂。
小澀漫里明斯洳與裴家是利益置換的關係,明斯洳還是尤為強勢的一方,而裴沫只是利益置換出的其中一件贈品而已。
原主就像是市場裏待價而沽的商品,明斯洳就是她的買主。
被買主評頭論足,衡量價值,用處,本來就是理所應當的。
而她好像沒什麼底氣和理由去對抗。
這個過程就像是在等着上斷頭台,裴沫嘗到了久違卻又熟悉的屈辱滋味。
明斯洳審視的目光緊盯着裴沫,將她細微的神情變化皆收眼底。
凝邃的瞳有片刻出神,明斯洳抬手擰了下眉心,突然出聲道。
“先去洗澡,洗完澡到我卧室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