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有鬼
“又沒辦法陪你了啊!”石劫望向窗外厚厚的白雲喃喃自語到。
身旁座位上的人放下了手中的雜誌吐槽道:“老石啊,想老婆也得有個度啊,一上飛機就念叨着。咱們組裏面就屬你最閑,平日裏你天天陪老婆,這才分開多久,就開始想她了,你這搞得我們幾個單身漢很難受啊。”
石劫並沒有回頭,依舊獃獃的望着窗外。
“哎~要是我晚幾年入組,也不至於天天在你面前受虐了呀。”
同伴看他不回應也不在說什麼,重新拿起雜誌嘴裏吐槽到。
石劫摸着脖子上泛黃的圍巾,依舊看着窗外呵呵一笑道:“的確是虐心啊。”而此時在石劫眼底深處,透過機窗玻璃的鏡像,一個黑色的影子環繞在石劫的脖子上
…………
紀輝無聊的打量着四周來掃墓的人們,看着巧遇的老家鄰居正和父母聊的火熱,心裏只想早點下山吃午飯。
安山公墓和普遍的公墓不同,一般的公墓都是建立在低矮的土坡上或是平坡上,但安山公墓是崇清市為數不多公墓建立在整個山峰的超大型公墓,位於雲棲山脈的第七峰安山,正對三仙河的主流,四周環繞着大片的原始森林。以前想要下山就只有先穿過山腳的森林,才能到達郊區的小鎮。或許是因為公墓帶動人流量的原因,森林外圍的小鎮搬遷到了公墓山腳下,並打通了多條公路直通城鎮。
想到一時半會走不了的父母,紀輝耐不住無聊決定獨自下山。
“爺爺,我先下去定館子,你們聊。”
“誒~等會一起下去吧,正好遇到老鄉了。你先玩會兒,一會兒咱們一起去吃飯。”紀建業揉搓手裏的玉佩笑着說到。
“不用,我先下去定着,你們待會兒下來就可以直接吃了。反正我在這兒也沒啥事兒啊。”說著便獨自向山下走去。
“嗨呀,你崽子,行行行。不過下山的時候注意到點兒,今天山上到處都是大霧很不對勁,小心有髒東西啊!”
“呵呵,要真有也是他怕我了。”
“呸呸呸,說什麼呢!再怎麼不信但也不能不敬啊!這些東西邪乎得很。”
“好好好,知道您信,我小心點就是了。大不了就‘重開’嘛!”最後一句紀輝小聲嘟囔到,說完便加快步伐,逃一般的離開了。
“‘重開’啥意思?”紀建業摸着鋥光瓦亮的腦袋思索着。
紀輝逃離了爺爺的嘮叨后,望着身後被大霧遮掩的墓群,如同放開了束縛一般,散步在下山的路上。
安山公墓的建造規格很奇怪,把山分為了八層,每層環繞着山建造不同數量的墓群,從山腳的三十六片墓群,到第二層的二十四片,再到第三層的十八片等等。一共建造了九十四片墓群,且每片墓群都是一樣的大型規模,橫貫有一千米左右,但這九十四片墓群卻只有一條大路連通且是呈螺旋型環繞着安山,所以想要下山就必須繞着安山走。
紀輝的奶奶被安葬在第一層的第十一墓群,現在紀輝正要穿過這十一片墓群。
紀輝聽着耳機里的音樂,看着小說,心裏早已毫無波瀾。因為在幾年前他就已經把設計安山公墓的人的前世今生都在心裏給問候了一遍。
似乎是信號不好的原因,耳機里的音樂時斷時連,正當紀輝取下耳機的時候,他突然發現四周的迷霧好像更濃了,先前還可以看見至少十米的距離,現在連三個連着的墓碑都看不清晰,
就好像把他丟進了純白的棉花里似的。
此時的紀輝看着四周濃厚的迷霧和寂靜的環境,心裏隱隱感到了一絲不安。
“不會真讓爺爺說的那麼巧吧?大白天的搞這些,現在的鬼這麼敬業了嗎?”紀輝心裏安慰道“我看過那麼多的恐怖小說和電影,我不信大白天的穿出的鬼都能弄死我。”
現在的紀輝警惕着四周一切的聲響,小心翼翼的向前摸索着。
四周靜得可怕,彷彿下一刻就會出現什麼恐怖的事物。走了一會兒,紀輝忍耐不了這寂靜的可怕,主動吼出聲響為自己壯膽。
“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鴨綠江……”現在的他已經不在意什麼形象了,只希望能遇見一個人就好。
或許是他的想法得到了上天的回應,在紀輝正前方的迷霧裏出現了一個矮小的身影。
“抗美援朝~打~敗美帝~帝~唉?”紀輝面前站着一個膽怯的小女孩,女孩雙手緊緊捏着腰間的裙子,一臉害怕的看着眼前有着怪異行為的大哥哥。
紀輝被這一場景搞得有點蒙“嗯?這麼恐怖的氣氛就丟一隻小姑娘出來真的好嗎?”
“額~那啥,小女鬼,哎,不是小姑娘,你在這路中間站着幹嘛呢?”紀輝沒過腦子的提問后內心狂吐槽
女孩只是盯着一臉苦惱的紀輝,露出來很不解的表情,開口說到:“我~我剛才聽到有人在唱歌,我迷路了一個人很害怕,所以就順着歌聲找過來了。”
紀輝得到女孩的回答后也不在糾結自己剛才的尷尬行為,只是安慰道“沒事,哥哥帶你下山去找爸爸媽媽。”
女孩聽了紀輝的話,低頭用嬌羞的聲音回應“謝……謝謝哥哥”
紀輝聽到這令任何男性都無法拒絕的聲音,立馬血脈噴張,心裏的小火車早已發車,立刻把先前的恐懼丟到了九霄雲外。
伸出左手,露出一副自信的表情說到“走吧,小妹妹,哥哥帶你下山。”
牽着潔白似玉的小手,紀輝踏着最自信的腳步慢慢的往山下走去。一路上紀輝對女孩都喋喋不休,女孩也只是含羞的偶爾回應幾次,就在紀輝最放鬆的時候,一隻冰涼手突然搭在了紀輝的左肩上,紀輝疑惑的看向小女孩,卻去用餘光發現一隻浮腫還帶着粘液的手搭在了自己的左肩上。紀輝頓時僵硬在了原地,眼睛只敢盯着小女孩,不敢向後看去。拚命的向女孩使眼色,想要通過女孩的反應確認自己身後是什麼東西。
但女孩就像什麼都沒看見一樣,只是一臉疑惑的看着突然停下的紀輝。
就這樣僵持了幾秒,紀輝緩過心態,猛然轉身帶着女孩後退。當紀輝穩住身形時,卻發現身後除了厚厚的濃霧,並沒有任何恐怖的東西,但紀輝並沒有放鬆下來,反倒緊繃著神經警惕着四周的一切動靜。
因為他確信那不是錯覺,或許他可能是看錯了,但自己的感官一定不會有錯,剛才的確有某種奇怪的東西搭在了自己的左肩上。
突然,左肩膀的感覺又出現了,這次紀輝沒有在猶豫,立馬轉身,但除了又只是用餘光看見了一個影子外,並沒有出現任何東西。
“速度好快!跑肯定跑不過,畢竟還帶着一個孩子。只能這麼做着了……”
隨即紀輝讓小女孩和自己被靠背,立馬大喊到“喂~有人嗎~救命啊……”邊喊還邊手摸進褲兜里的手機撥通報警電話。
紀輝喊了半分鐘后,發現了不對的地方,自己在安山的一層,雖然現在離自己父母的地方是有點遠但不至於前幾號的墓群沒有一個掃墓的人。
當他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遇見靈異事件是,雙肩上同時突然出現了先前的感覺,一陣眩暈感襲來。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紀輝冷汗直流,下意識的蹲下向前狂奔,現在的他不敢有絲毫停頓,只有一個想法,就是立馬跑下山。
一路狂奔,這個速度甚至超越的平日裏學校中午乾飯的速度,迷霧中一個熟悉又帶點陌生的掛牌慢慢浮現在眼前,彷彿是看見了希望,紀輝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了一些,這時他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拉着小女孩在一起跑。
將自己所以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前方浮現的木屋上,也顧不得思考,拽着小女孩就衝進了木屋裏,右手輕鬆的推開木屋的大門后,反身用身體抵住刷漆的木門。
正當他緩了口氣時,一雙深邃的眼睛警惕的看着他。紀輝被這目光盯得再次緊繃著肌肉,正打算再次奪門而出時,卻發現一個滿臉皺紋但卻面容剛毅的老人,正握着一把刻刀警惕的審視着自己。
或許是老人面善且木屋裏光比較柔和的原因,也可能是他逃跑時用力過度的原因。放下了握着門把手的手,放鬆下來后不停地調整呼吸。
老人也沒去打擾他,而女孩只是躲在紀輝的身後,膽怯的看着老人。三人就這麼僵持了一會兒。
直到紀輝順過氣后才打破了僵持的局面。“不好意思啊,我們是因為外面有奇怪的東西在追我們,所以才沒辦法闖進來的。”紀輝舉起手示意老人冷靜說到:“您先把刀放下,這裏還有小孩子,我們不是有意的。”
老人聽到紀輝的解釋,緩緩放下手裏的刻刀開口以一種滄桑的嗓音問道:“我在這山裡守了也有不少年了,奇怪的東西也見過很多,你們是被‘鳧子’趕到這兒來的吧!”
聽見老人並沒有責怪自己的無理闖入,還似乎經常有遇見同樣的事情,紀輝便被勾起了好奇,起身看向木門,發現有鎖后,鎖上門栓。開始尋求老人的幫助。“這‘鳧子’究竟是什麼東西,是動物還是什麼?”
老人看着紀輝微微笑着說到:“‘鳧子’只是我們這兒的俗稱,這玩意兒既不是動物,更不是活物。它是山林里那些以前被遺棄的捕水鳥的怨殤,這些被時代拋棄的捕水鳥被漁戶丟棄了以後,因為喉嚨被破壞過所以就只能改食腐,又因為在過去這裏修的都只是墳包,沒有現在的大理石墓。就經常有一些林子裏的動物去刨墳偷屍,而‘鳧子’生前就靠屍體上的蛆蟲和爛肉為食,這些曾經吃過‘墳土肉’動物們都漸漸的生出了靈性。死後有恙未除的,就化成了各種各樣的‘殤’遊盪在墳地里。而‘鳧子’就是這些‘殤’里為數不多會吃人的,幸虧你跑的快,不然當它兩隻腳都完全抓住你后,就會用它的喙啄食你的腦子和骨頭裏的髓液了。”
聽到老人講的話,紀輝打了個冷戰,剛才差點和閻王談人生了啊!
這時女孩站在身後輕輕的拉了一下紀輝的衣服,示意有話跟他講。紀輝有些不解的把耳朵湊到女孩嘴邊。
“哥哥,我看見的你肩膀上的不是鳥,而是一隻蝴蝶。而且我看見那個爺爺坐着的床底下有一隻浮腫的手收了回去。”
紀輝聽到女孩的話愣了一下,看着小女孩的胸口,臉上沒有任何變化,嘴裏回應到“好,別怕,放心吧,哥哥一定會安全帶你回家的!”紀輝一邊說著一邊觀察着眼前的兩人,用餘光鎖定着門栓的位置。
正伸手去拉門栓時,木門突然被粗暴的被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