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新生
“你最好準備起來，提前釋放幾個神術，我給你講解一下目前是什麼情況。”阿托斯整理着自己的裝備道。
“我隸屬於蘇瓦松·德·利雪侯爵所建立的一個特殊組織，我們這個名叫不死眼的組織內只允許神侍加入，解決發生在利雪城內的神侍者和魔物問題，偶爾也進行一些冒險和尋寶。”
“簡單說就是那個虛榮的肥豬花錢聘請我們維護他領地的安全。”他對於自己的僱主似乎毫不客氣，顯然是沒什麼好感。
他從長袍里拿出幾枚戒指，戴到手上說道：“這次是收到了匿名的來信，告訴我們兩年前開始的大規模人口失蹤案可能會在無序修道院裏找到線索。於是作為組織里唯一的盜賊，我負責情報偵察工作。”
“這裏確實有古怪，根據我的調查，有人可以大規模操控這些難民每晚向院長室內走去，但手段和目的暫時不清楚，我猜測是某種高階的法術。”
他條例清晰的講解：“給難民提供的飯里也有魔法的氣息，很可能就是以此為媒介來控制難民的，不然大規模控制人的法術也太過匪夷所思了。”
“本來我昨天就打算潛入院長室內一探究竟的，但我發現那裏佈滿了魔法陣，哪怕在影界都無法進入，在影界內也看不到裏面的情況。”
“我發現難民在進入院長室時魔法陣會短暫的關閉，本想着今日進去后便回去，明天與我的同伴們一同過來把這裏收拾了……”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冷冷盯着史鑫。
“抱歉……”史鑫有些羞愧的低下了頭。
“我這裏有一枚建立簡易傳送道標用的水晶和捲軸，另一邊連接着我們據點的傳送門，但在不確定目標實力的情況下，把他們叫過來風險太大了，我雖然喜歡賭博，可不會用自己和同伴的生命做籌碼。”阿托斯拉上兜帽沉聲說道。
“院長奧德翁，他是無序教團的術士中比較優秀的一位，多年以前他奉命掌管着利雪城教團下的幾個賭場，因此我和他也算打過交道。他性格謹慎，沉默寡言，辦事頗為可靠，把賭場經營的很好。因此被升調到這座修道院作院長。”阿托斯轉動着匕首說道。
“術士是詭術領域的職業。他們很擅長欺詐和玩弄規則，最常用的戰鬥手段就是通過鑽魔網的空子以此來釋放一些低階魔法，以及佈置一些儀式和陣法。”
“我曾經殺過一位無序之神的術士，他們被叫做厄運師。在術士能力的基礎上，可以玩弄運勢，能力比較詭異，你要小心。”可能是想起史鑫對這個世界沒什麼認知，他事無巨細的講解道。
“剛才的法術有六環水準，一名術士絕對釋放不出來，也就是說他還有一名同夥。死靈魔法……這裏是圖爾帝國，基本上可以排除精通研究所有學派信奉知識女神的古典法師。也就是說還有一位死魂法師嗎……”
“死魂法師？”
阿托斯低頭檢查着自己的口袋回答道：“信奉死亡之神的法師們被叫做死魂法師，他們學習研究死靈學派魔法，眼下這個斯泰爾斯縛魂結界術就是死靈學派的著名法術。”
“法師和術士作為施法職業，很不好對付，卻也很難對付。我殺過的法師和術士加起來沒有一百也有幾十個了，你知道訣竅是什麼嗎？”阿托斯再三檢查確認無誤後起身道。
“是什麼？”史鑫好奇問道。
“法師和術士們這樣的施法職業，他們需要提前安排施法序列。
因此，他們需要考慮到戰鬥的每一種變故，敵人的情報對他們而言是最關鍵的。在準備好對策情況下，他們相當難纏。”
“因此想要殺死他們就要時刻給他們帶來不確定性。打亂他們的計劃，干擾他們施法，順便一提，他們施法也會受到情緒和外界因素影響。”
阿托斯拿起匕首：“這場戰鬥雖然會發生在他們的主場，但他對我們知之甚少，戰鬥經驗也是我比較豐富。因此我至少有六成把握，你也別愣着啊，吟唱釋放神術啊。”
史鑫反應過來點頭，然後隨手一伸便對阿托斯的兩柄匕首釋放了暗附魔術。本就籠罩着淺色陰影的匕首上又多了一層深黑色的刀鋒，上面帶着黑色的倒刺。
隨後又對他和自己釋放了暗隱術和使役黑暗，一層黑暗的屏障提供防護籠罩在他們身上，兩人的身形在本就黑暗的影界裏更加難以捕捉。
“你……”阿托斯略顯詫異的看了史鑫一眼，隨後改口道：“現在我有八成把握了。”
“你戰鬥經驗不足，只需要在安全的地方輔助我就好，若是出了意外，我會把你送入影界的，你就呆在那裏，至少能拖到我的同伴們來臨。”
又商量了好一會戰術，他跟隨着那些難民的影子向建築內部走去。
“奧迪奇，可別死了啊……”史鑫跟在他後面，利用黑暗的感官聽見他小聲嘀咕道。
進入大理石建筑後，只見那些被操縱的難民們一個接一個的向牆壁撞去。詭異的是卻從那裏穿了過去，再不見蹤跡。
阿托斯和史鑫對視一眼，隨後伸手向牆壁摸去，果然他的手直接穿過了牆壁，摸了個空。
“應該是用某種魔法做了偽裝，你準備好了嗎？”沒等史鑫回答，他就已經走了進去。
史鑫連忙跟上他，看到了牆壁后的景象：
那是一條條昏暗的一直向下延申看不到終點的生長着青苔的台階，上面有道道血痕，像是通往地獄。
回頭看去，那牆壁的背面被刻畫著一堵牆那麼大的暗紅色魔法陣，在昏暗的環境裏散發著詭異的血光。
他打了個寒戰，快速跟上阿托斯的腳步。
大約向下走了一分鐘，面前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敞開的生鏽黑色鐵門。
“應該就在前面了。”阿托斯深吸一口氣道：在影界的移動雖然隱蔽，但仍然有被發現的可能，從現在開始可要警惕起來了。”
史鑫表情凝重的點頭，隨後釋放了使役黑暗形成了一把短匕首拿在手中。
然後他們一邊警惕着四周一邊向鐵門內走去，裏面是由大大小小几十個牢房組成的，每個牢房的空間不大，由於只能影界裏只能看到現實世界所投影的輪廓，因此只能看到牢房裏擠滿了黑乎乎的東西。
“你在這待着，我去看看什麼情況。”阿托斯從影界裏一躍而出。
史鑫緊張不安的等了一會，終於看見黑着臉的阿托斯一點一點的潛回了影界。
“怎麼樣？”史鑫按耐不住好奇的問。
只見阿托斯凝視着地面，斷斷續續的說道：“那牢房裏擠滿的東西……是人，有今晚剛剛被控制的進來的，有還活着的……瘋了，痛哭求救的，還有死的，只剩半截的，和其他人組合在一起的……身上兩張臉四個胳膊……也有變成肉瘤的……”
過了好幾分鐘，他吸了口氣，緊緊的握着手中的匕首，聲音沙啞：“我不是個正義的人，我殺過不少人……但我從來沒有像他們這般褻瀆，冒犯生命。我突然明白了，為什麼命運讓我在今天就要和這些人拼個你死我活……對於這樣的禽獸，晚一天過來殺他們，都太過仁慈了。奧迪奇，現在我要送他們下地獄去了，這是一場賭上性命的廝殺。你現在想離開還來得及，以後不要再接觸這邊的世界了。”
“奧迪奇，最後問你一次，你要跟過來嗎？”阿托斯抬起頭，幽幽的看向史鑫。
“事到如今，就算想要逃也逃不掉了吧……”聽了他的問題，史鑫悲觀的想。
他沉默了片刻開口：“三天前我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我戰戰兢兢的收集情報，這個世界比我想的要更殘忍，我只想着找個地方安全的生活，我只敢想像能普通的活下去。”
“可我突然有了不屬於超越常人的力量，而且因為無聊的原因卷進了這樣的事件，我只想逃，但我知道我逃不掉了……”
他想起了前世自己的生活：衣食無憂，自由自在，看似豐富卻又單調重複的每一天……按照家人和社會期望的那樣出生、長大、直至死去，有意義嗎？或許吧。
他又想起小時候的夢想，像看到的武俠小說主角一般，行俠仗義、快意恩仇、洒脫自在的活着。
“我猜我以前肯定是個懦弱的人吧……但我想，既然能失去一切重新再來一次，我也想為自己活一次，成為我憧憬過的模樣。”史鑫抬起頭看向阿托斯，漆黑寂靜的空間裏只能聽到他的聲音。
“你也聽到了，這只是這個世界的縮影，還有更陰暗更殘忍的邪惡在角落裏伺機而動。奧迪奇，你在影界裏躲着的話，可能還會有轉機能活下去。”阿托斯低下頭，看不見他的表情。
史鑫搖了搖頭：“我已經躲了太久了......”
“既然我已經擁有了選擇的權利，那麼我的答案是，哪怕是死，我也想死的有意義一些，因為活着的意義現在可以由我自己來定義了。我想去看一看普通人所看不到的風景，我想做一些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他看了一眼影界裏監牢內的黑影認真地說道，純黑色的瞳孔里好像有光。
史鑫手一揮，監牢內的陰影全部被他吸附而來，席捲圍繞着他的身體。
“現在，讓我們去宰了那兩個該死的東西吧。”
言罷，他便搶在阿托斯前面，向著地牢的深處進發。
阿托斯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輕盈的彷彿重獲新生。隨後無聲的笑了笑，快步跟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