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影子與異變
史鑫高速的在夜色籠罩下的修道院中移動。
他像被托舉着一樣，無需消耗太多的體力就能靈活的行走在黑夜裏，他感覺自己現在就像一輛磁懸浮列車。
在高速移動下他已經什麼都看不過來了，索性閉上眼睛，僅依靠黑暗反饋來的感官來感知四周，這樣的話反而能“看”的更清晰。
一分鐘不到，繞過庭院與中心的教庭，他就已經到達了位於修道院最深處的獨立出來的一棟圓頂大理石建築。
院長室就在這裏面。
那名黑暗精靈此刻也不見蹤跡，可能是察覺到了什麼警惕了起來，也可能已經進入院長室了。
“不知他的目的是什麼”史鑫加大感知，向周圍探查而去，試圖找出他的位置。同時將黑暗包裹在自己身上，隱蔽起自己的行蹤。
可是那院長室內，依然有東西像城牆一樣，無情的隔絕了他一切的試探。
“這院長應該也是一名神侍，只是那精靈不知是他的手下，還是他的敵人。”正當史鑫思考時，黑暗突然提醒他右手邊的黑暗裏有東西在涌動！
那東西向著史鑫急速的沖了過來，像是一條在影子裏游泳的鯊魚。
史鑫神經緊繃，趕忙調動黑暗將自己包裹起來，同時放大了黑暗探查的強度。
他感覺到那東西瞬息之內已經到了自己的眼前，從陰影里一躍而出，反握着兩把匕首欲將自己的頭切成兩半。
果然是那個黑暗精靈！
自己隱蔽了身形還是被他察覺了！
史鑫讓黑暗形成的屏障集中在自己的面前，同時留出空隙將右手的拳刃向那精靈刺去。
他在空中！躲不過這一擊的！
果然那個黑暗精靈阿托斯身形在空中一滯，他的雙刀砍刀了黑暗的屏障上，無法撼動分毫，史鑫的拳刃也已經刺到了他的腹前。
可拳刃傳回的感覺像是刺入了輕飄飄的空氣中，史鑫彷彿聽到了他戲謔的嘲笑聲，只見那“阿托斯”，變成黑暗的影子向史鑫身後的地面涌去。
上當了！這只是佯攻！
真正的阿托斯從史鑫身後的黑影中旋轉彈出，雙臂帶着兩把匕首匯成一股黑影的風暴，重重的撕砍着史鑫的屏障。
仔細感知，那匕首的刀刃上有無數細小的黑色顆粒，與史鑫所能調用的黑暗不同，他似乎在引動着另一種黑色的力量——陰影。
沒有發出聲響那屏障就被破開，兩柄匕首鏘的一停在史鑫的脖子前，劃破了他那黑披風似保護層的領口。
阿托斯把兩把匕首交叉夾住史鑫脖子的前後，一改前日的慵懶神態冷冷開口：“你到底想幹什麼？你是這瘋人院長奧德翁的狗嗎？還是說是哪個教會命令你來刺殺我的？”
“奧迪奇，我給你15秒，告訴我你的目的，別想着在我面前撒謊，你應該清楚，在一名盜賊面前這麼做就相當於找死。”他把匕首往史鑫的脖子上又蹭了蹭，給史鑫的脖子上留下了道道黑色血痕。
史鑫快速組織了一下語言，倉促的說：“昨天我發現我的一個很重要的徽記被人偷走了，我懷疑就是你偷走的，因為那晚只有你和我有過接觸，於是我今天回到這裏調查。”
阿托斯灰色的眼睛蒙上一點黑色，死死的盯着史鑫，他頷首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晚上我聽到這裏的地下傳來求救聲，而且發現很多難民也不見了，就發動黑暗感知往這邊看了看，剛好撞上你鬼鬼祟祟的在這裏不知做什麼，
於是就過來看看。”史鑫的喉結帶着汗水在刀刃旁上下動了動，吞了口口水。
過了一會，那黑暗精靈的刀刃離開了他的脖子：“你的那個徽記，我不知道，也沒有拿。那晚你確實有古怪，我是黑暗之神的影仆。我不會對同教會的牧師下手的。”
“之前看你沒有惡意，我也已經提醒過你離開了，這裏比你想像的危險得多。你信也好，不信也罷，現在立刻離開這裏，那徽記不如你的命重要。”他把匕首放入袍內，補充道。
他轉過身：“現在我要繼續我的任務了，你耽誤了我不少時間，我差點錯過了最好的時機。奧迪奇，不要想着偷襲我，我饒你一次，不代表我就是個仁慈的人。”
史鑫大口喘氣，正想追問這裏的詭異現象的原因，但想了想，還是把話咽了下去。
沒有在亂世中生活過的他，得到了非凡的力量后就開始有些沾沾自喜，把神侍間的戰鬥想的有些太過兒戲。
這些人都是刀尖舔血，在生死之間長大的，爭鬥與殺人對他們而言才是成長的生活。
今天這名叫做阿托斯的盜賊就給他上了一課，無情的告訴了他什麼叫做戰鬥經驗的差距。
史鑫為自己的天真無知的行為感到後悔，他懷念起地球的生活。此刻的他只想逃離這裏，找個沒有非凡力量的角落安穩活下去。
從生命危機里回過神來的他，突然發現這裏四周不知不覺間站着不少的人！
也許是之前將感知集中在阿托斯身上的緣故，這麼多人的到來他竟然渾然不覺！
那些人身着破破爛爛的亞麻長衣長褲，身上帶着臭味和污漬。
正是那些消失不見的難民！史鑫還發現之前和自己同房間的那幾個男性也在其列。
他們閉着眼睛，歪歪扭扭渾身無力的走着，還有不少人被絆倒，可就算是摔了滿臉鮮血，也睜不開他們的眼睛，從地上爬起繼續向史鑫和阿托斯走來。像是一群被提線操縱的木偶，毫無意識的反饋着操縱者的指令。
顯然阿托斯也注意到了，他快速的潛入地面的陰影中，不見去向。
吱呀一聲，那大理石建築的木質大門不知為何自己打開了。
史鑫看着那些難民排着歪扭的隊伍一個一個趔趄的向木門裏緩慢走去。
“不是衝著我來的。”史鑫鬆了一口氣。
原來這就是修道院裏的人無聲無息離去的真相，他們沒有離開，只是永遠留在了這裏。
那之前聽到的求救聲，大概率也是這些難民清醒後傳來的。
史鑫猜測，但此時他已經無心再去管這些詭異的事情了，那枚徽記他也無所謂了。
這幾天經歷的事情無不在衝擊着他的價值觀，對於這樣未知的事件他已不敢再去探究。
史鑫決定趕緊離開這古怪的修道院。
可是那些難民卻突然停止了向建築內走去的腳步。
他們所有人一起詭異的轉過身，面向史鑫，卻依然閉着他們的眼睛。
注意到我了！
面對這一變故，史鑫生起雞皮疙瘩，撒腿調動黑暗開始全力向修道院門口逃去。
可又有更多的人從他面前包抄過來，他們擋住了史鑫的去路。
這些人麻木的一瘸一拐的向史鑫逼近，把史鑫圍了起來。
史鑫有些不知所措，這些人依然像殭屍一樣前進，史鑫已經能聞到這些人身上的味道。
他心裏的恐懼感快要將他吞噬，黑色的頭髮被汗水全部浸濕，他雙手微微顫抖起來，手足無措的倒在了地上。
“你……看到了……”這些人一起開口，用不一樣的嗓音說出了一模一樣的話。同時他們抬手，一同撲向史鑫。
史鑫狼狽的雙手護在身前用黑暗形成屏障，任由他們壓着打在上面。同時急忙思考起對策：“要殺出一條缺口嗎？不，這些人沒有錯，幕後有人操縱了這一切，但明顯他已經注意到我了……”
此時一股強烈波動打斷了他的思考，黑暗不斷地向他發起警告。
那院長室的地下有什麼恐怖的東西向他釋放了無數的殺意。
史鑫幾乎摒住了呼吸，不敢再做停留，正在他凝聚力量準備打散人群逃命之時，有人伸手抓住了他的腿。嚇得他差點叫出來，隨後將他一點一點的拉入了地下的陰影中。
他定睛一看，那手的主人正是那位影仆阿托斯。
他們現在像身處於純黑的鏡子空間裏，這裏倒映着世界的影子，景物都是漆黑而倒立的。
“這是我們黑暗領域盜賊的能力之一，影域。”阿托斯皺着他細長的眉毛看着史鑫茫然的表情解釋道。
“我們影仆可以利用黑暗領域中暗影和影界的力量，陰影的外衣讓我們可以在這裏行動自如，你現在就是被我拉近了影界。”
他沒有說的是正常人被拉入影界後會被極度排斥，幾分鐘內他們的結局要麼是被同質化變成影界生物，要麼就會直接被影子攻擊，撕扯成碎片。
他本想通過影界快速穿梭把史鑫扔到外邊，可史鑫卻沒有引起影界任何異常，相反還不斷有影質圍繞在他身旁。
阿托斯無言看着這一切，沒有提問，他明白人總會有一些秘密。更何況這個叫做奧迪奇的人還失憶了，問了大概率也是白問。
史鑫透過影界的投影看到那人群彷彿失去了目標般茫然僵硬的站起，隨後又重新往建築內走去。
與此同時，從屋內迸發出驚人的能量，瞬間籠罩了整個修道院。
連影界也被影響泛起了層層的漣漪。
“斯泰爾斯縛魂結界術……六環的死靈魔法。能將區域內所有生物的靈魂鎖定在結界內。相當棘手……顯然你驚動他們了，他們想把你永遠留在這裏。”阿托斯面色凝重的咬了咬嘴唇道。
“情況比我想像的還要糟糕，可以釋放六環魔法……那裏面有一個接近傳奇級別的施法者。”黑暗精靈喃喃自語，好像在分析情況。
“可以從影界離開嗎？”史鑫問道。
阿托斯搖了搖頭：“理論上來說是不行的，影界只是現實世界的投影，這個結界同樣會籠罩影界。”
“那怎麼辦？”史鑫慌了神，急忙問道。
“要麼等施法者解除這個法術，要麼就宰了他。”阿托斯從袍中取出匕首，開始往上面塗抹起暗綠色的藥物來。”
“這個法術包括施法者在內同樣無法離開，結界將這裏變成了獵場，但誰是獵人還不一定呢。”
“結界升起就說明他不再隱藏了，他一定會和你拼個你死我活，然後再轉移據點，我的任務本來是潛入進來搜索情報，他要是消失了，我可接受不了。而且我也不介意執行調查時順便將目標的頭帶回去。
“你有信心嗎？”
“懦夫才需要信心，而我殺過最多的就是懦夫。”他把匕首豎在眼前檢查起來，冷鋼里映出他的眼睛。
他灰色的瞳孔比匕首還要冷上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