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
吃完了飯在修女的帶領下史鑫來到了他今晚的住處：那是一連串漆黑破舊的安置屋，散發著木頭髮霉的氣味，這裏修了一長串的房子用來給窮人住宿，史鑫來到的這間房處於修道院的最外側，裏面排列着六張狹窄的木板床，木板上僅堆放着些許稻草作為被褥。看起來就像牛棚一般。
屋內傳來糞便與汗臭味，便桶甚至就放在房間裏！
史鑫雖然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面對這樣的居住條件還是忍不住心中的厭惡感。
“每天早上七點開始做彌撒。之後牧師們會開始講經，明天應該是從第二章第四節開始講起，九點開始就是自由時間了，後面正在進行新教堂的建設，如果你參與的話，每天都會發給你5個銅圖爾的。”修女滔滔不絕的說起來，似乎想儘快幫助史鑫融入生活。
“很遺憾，我信仰的是黑暗與夜月之神，但我可能不會在這裏久待，我準備明天就出去找找工作。”史鑫婉言拒絕她的好意。
她的嘴卻依然說個不停：“沒關係的，不管你信仰的是什麼神靈，這裏的門永遠都為你開放，如果你要走的話直接離開就是了，這裏的人都是這樣的，很多人只是來這裏吃飯和睡覺……”
“如果你有事的話找我就好，就說要找伊斯修女。對了，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還有，你有什麼技能嗎？我可以幫忙推薦給相關行會。”她目不轉睛的盯着史鑫，銀色的月光照在她嬌小的臉上，讓她本來就精緻的皮膚更顯白皙。
“我叫奧迪奇，沒有姓氏。技能嘛……我很精通數學，不過不用麻煩了，我有自己的打算。”史鑫無奈的回應她的熱情。
“那好吧，你早點休息，我去向院長報告一下，看看這裏有沒有適合你的工作。”她似乎鐵了心要把史鑫留在這裏，說完之後，她蹦蹦跳跳的消失在夜色里。
史鑫終於打發走了這位過分熱心的修女，隨後他向安置屋內走去。
屋內已經住有五個人了，有三人已經睡著了，時不時能聽見鼾聲。
看見史鑫的到來，空床旁邊那人起身，打起了招呼：
“我聽到你和修女的談話了，奧迪奇是嗎？你看着不像會住修道院的人吶。”他的聲音像演奏時的木琴一般，帶着別樣的磁性和韻調。
史鑫觀察起他：一頭灰色的短髮，臉很小，灰色的眼睛卻很大，鼻子小巧精緻，薄嘴唇，最讓史鑫詫異的是他的耳朵又尖又長，不是人類的耳朵。五官合在一起極其的英俊，他長得比前世見過的那些最頂尖男演員都要英俊不少。
他穿着極長的斗篷，遮住了他的全身，斗篷下擺破爛隨意的拖在地上，看起來髒兮兮的，渾身散發著慵懶的氣質。
“精靈？這世界還有精靈？”史鑫在心裏發問。
“沒錯，我是一名黑暗精靈，很少見吧？對了，我叫阿托斯·西瓦莫拉。”他好像是聽到了是史鑫心裏的問題一般微笑回答道。
“你也不像會來這裏的人啊”史鑫回答了他之前的話。
“沒辦法，雖然我的大部分族人都居住在地底，但我天生就嚮往着流浪生活，宵禁法頒佈后，我經常借住在各地的修道院。”他給出了一個簡單的理由。
“你是一名吟遊詩人？那你肯定很有見識吧？”史鑫再次發問。
“我可不是吟遊詩人那樣高貴的神選職業，我只是一個熱愛流浪的普通精靈。”他耐心的向史鑫解釋。
史鑫抓住機會趕緊繼續發問道：“神選職業？那是什麼？”
“你連這都不知道？”他反而用詫異的眼神回望着史鑫。
史鑫用起了前世的經典狗血橋段解釋道：“我被盜賊襲擊了，險些喪命，我的錢財全部在那次襲擊中丟掉了，被襲擊時我好像磕到了腦袋，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他注意到聽到盜賊二字的瞬間那精靈的眼神變得銳利了起來，隨後他表情恢復如常試探道：
“你既然失憶了，之前為什麼敢和修女說你的信仰是黑暗之神？你是一名偽信徒？”
史鑫從口袋裏拿出那枚火炬徽記：“我也是靠着身上的這枚徽記才判斷自己可能是黑暗之神的信徒。”
只見那精靈盯着徽記看了好一會，隨後他的眼神友善起來：“其實我們黑暗精靈大多都是黑暗之神的信徒，不用擔心，我們是教友。”
“你知道九大領域吧？”
史鑫點頭。
“神選職業就是從九大領域延申而來，也叫做神侍，分別是戰爭領域的戰士、知識領域的法師、詭術領域的術士、命運領域的吟遊詩人、無序領域的遊俠、生命領域的德魯伊、死亡領域的通靈師、光明領域的聖騎士、黑暗領域的盜賊、以及最特殊的沒有領域劃分的牧師。”他娓娓道來。
史鑫聽到這些耳熟能詳的奇幻題材中的職業，有些心生嚮往。
“當你選擇了一個職業並且成功學會了這個職業所需要的技能時，你就可以選擇一個領域的神靈以此來獲得真正非凡的神力。當然，也有可能會有一名或多名神靈親自向你拋出橄欖枝。”他補充道。
“每個神選職業雖然有各自的領域，但你可以選擇信仰不同領域的神靈來獲得相應領域的力量。”
史鑫沒有聽懂，他獃獃地看着阿托斯。
阿托斯笑了笑，耐心解釋道：“比方說我夢想成為一名法師，我從小便努力學習施法知識，終於有一天我能夠釋放魔法了，這時我就是一名真正的法師了，但是我還想要變強，怎麼辦呢？”
“這時候我就需要選擇一名神靈，作為他的信徒，而他則會賜予我他對應的領域的力量。”
“法師是知識領域的神選職業，我可以信奉知識女神，這樣我就得到了知識領域的力量，成為了一名‘古典法師’。但我也可以專修死亡的魔法之道去信仰死亡之神，去做一名‘死靈法師’。”
“不過值得提醒你的是，九大領域裏除了戰爭領域以外，每一個領域都有一個相對的領域，你應該注意到我剛才向你講九大職業時是以兩兩相對的形式講出來的吧？與你職業相對領域的神明的力量是無法的獲取的。”他咽了口口水。
“還是說剛才那個例子。作為知識領域的法師是無法得到詭術領域眾神的力量的，同理，詭術領域的術士也不會被知識女神垂憐。”
“那戰爭領域為什麼沒有相對的領域呢？牧師又為什麼特殊呢？”史鑫不解。
“戰爭與殺戮是不分對錯的，不是嗎？它會公平的給一切都帶來苦難。因此戰爭領域是處於相對中立的位置，戰士們也可以選擇任意一個領域，戰爭之神的神殿與教堂也遍佈全世界。”他不知從哪拿出水壺抿了一口。
“至於牧師么，呵呵，這個職業依靠的是對神靈的信仰，他們是神的牧羊人，他們用禱言來引發神術進行戰鬥與輔助，所以不管哪個領域的神靈都會需要牧師。”阿托斯躺在了史鑫的床上慢悠悠的說道。
“啊啊啊！入夜了！不要再吵了！必須睡覺了！必須睡覺了！必須睡覺了！”
突然史鑫床對頭的一名骨瘦如柴的男性發出了詭異邪性的叫喊，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我在這裏住了四天了，這四天裏只有那個瘋子跟我沒有離開，其他人都是今天剛剛過來的新面孔。”
“奧迪奇，儘管你失憶了，但看的出來你與他們有本質上的不同，你不屬於這裏，儘快離開吧。”阿托斯起身。
“去黑暗教堂看看吧，說不定能幫助你想起來些什麼。黑暗教會在夜晚才開放舉行彌撒，你去了以後就不要再回來了，找些適合你的事做吧。”他回頭面無表情地看向史鑫。
隨後這名叫做阿托斯的黑暗精靈便躺在了他的床上，翻了個身背朝着史鑫不再言語了。
“幸虧我在不夠了解這個世界時沒有輕舉妄動，這世界比我想像的更恐怖一些，本就黑暗的中世紀價值觀下還有神明和超越普通人類的神選職業，如果我白天運氣不好惹到了所謂的神選職業者，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史鑫也躺下，開始慢慢想道。
“對了，那本純黑的書很顯然與黑暗之神有關，黑暗之神的教團只在夜晚開放，那這本書是不是也只能在夜晚才能打開？”這個念頭突然跳入史鑫腦中。
史鑫又悄悄躺了很久，待到午夜之時。能聽見阿托斯的沉重的喘息聲后，他才悄悄從大口袋裏掏出那本黑色的書。
他看着這本書，不知道為何明明是深夜又沒有光亮，他卻能清楚的看見書皮上的黑色火炬花紋。
火炬上的黑色火焰栩栩如生的躍動，彷彿照亮了黑夜。
史鑫嘗試去翻開它，書頁果然伴隨着他的指頭動了起來。
突然，史鑫感覺更加濃厚的黑暗從那書中湧出，形成一個黑色的圓球如同繭房一般將他包裹起來。
史鑫動彈不得，無數的黑暗如漩渦一般將他吞沒。
它們源源不斷的注入史鑫的體內，其中還夾雜着一些囈語，就要把他撐爆。
“完蛋了……還是作死了……”史鑫的思維幾近停滯。
黑暗在史鑫體內四處亂竄，他感覺的身體的血管都要被填滿了。
不知過了多久，天慢慢亮了起來。
黑暗的流速慢慢減緩直至停止。
史鑫急促的呼吸慢慢的平靜下來。
他發現自己在黑暗的房間裏能看的一清二楚，同時他能聽到黑暗的“歡呼聲”。
他長呼一口氣，飄繞在他周圍的黑暗散去。
他低頭，那純黑的書上不知為何纏繞着幾圈金色的絲線。
史鑫再嘗試去翻書時，那金色的絲線微微顫動了幾下，抗拒着他的意願。
顧不上思考，他的頭彷彿被硬塞進了一塊石頭一樣痛。
他把書放入懷中，疲倦與痛感如潮水般洶湧淹沒了他的大腦，他昏睡了過去。
夢裏他又聽到了熟悉的嘶喊囈語聲。
過了一會，隔壁床上的阿托斯翻過身來，用他那灰色的眼睛盯着史鑫，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