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灰燼雄獅
好餓。
濃烈的飢餓感逼迫史鑫睜開眼從床上爬了起來。
推門走出，一對巨大的翅膀佔據了史鑫的全部視野。
史鑫有些難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一頭全身包裹着褐色金屬一般鱗片的幼年龍正用它尖銳的豎瞳盯着他。
它鼻子貼近史鑫的身上用力的聞了聞。
史鑫後退了兩步，正要在身邊凝實黑暗來保護自己。
“別緊張，她沒有惡意的，她從不攻擊人。”遠處貝爾福手裏抱着一大堆生肉氣喘吁吁的跑着道。
他與昨日陰暗的臉龐截然不同，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
貝爾福寵溺的把肉塞到那頭龍的面前，那龍張嘴一口便全部吞了下去。
隨後他拉着這頭龍往一樓走去。
“他很奇怪，他本身沒有散發任何氣味，身上的臭味都是衣服發出來的。”這頭龍居然會說話。
貝爾福緊張的回頭看了史鑫一眼：“我知道，我知道，小木頭，別說了。”
“可是……”那龍似乎還想張口，被貝爾福伸手制止了。
“有那麼臭嗎？”史鑫臉色怪異的聞了聞自己衣服的味道。
聞起來像一坨屎。
在修道院的這幾天，他就沒有在整潔的環境裏呆過。
“不知何時我已經適應了這種生活啊……”
史鑫心裏暗嘆了一口氣，也往樓下走去。
一下樓梯就是寬敞的大廳，家僕們不斷用水果、肉、乳酪、奶油湯等菜肴鋪滿長桌。此刻不死眼的成員們正坐在長桌前等待就餐。除了阿托斯以及昨天已經見過的三人以外，還有三個沒有見過的面孔，以及那頭幼龍。
看見史鑫下來以後，阿托斯先伸手打了招呼，然後道：
“各位，奧迪奇從今天開始就是我們不死眼的新成員了，他的基本情況昨日會議上已經和大家介紹過了，我就不再多說了，沒問題吧?”他像是確認般掃視了一圈。
“里爾，奧本，你們兩個介紹一下自己吧，其他人他都已經見過了。”
一個頭髮梳理的整整齊齊扎着三股辮穿着浮誇的男性站起微笑道：“里爾·帕夫洛維奇，我的神侍名稱叫做‘亂臣’，也就是信仰無序之神的遊俠，我應該算是不死眼最核心的戰鬥力了吧。對了，奧迪奇，你的黑色捲髮細膩柔順，如果洗乾淨的話會很漂亮。”
聽完他的話史鑫奇怪的看了看自己的頭髮，髒的像是用泥水洗過一樣。
史鑫不好意思的道：“昨天太累了……到了房間就直接睡下了。”
“沒關係，我們都明白的。”里爾表情毫無變化繼續微笑道，同時他死死的打量着史鑫的臉。
“我以前可是每天都洗澡的，絕對比你這中世紀的人愛乾淨。”史鑫心想。
阿托斯咳嗽一聲瞥了他一眼，里爾坐下不再言語，依然注視着史鑫。
“我叫奧本·戈梅斯，目前還不是神侍者……夢想是做一名古典法師，主要負責傳送陣的維護和簡單的魔法附魔。”青澀緊張的聲音傳來，史鑫聞言看去。
這個名叫奧本的人看起來還不到二十歲，歲月沒有在他白凈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迹。他身着天藍色的絲綢法師長袍，即使是在吃飯時手邊也放着一本厚重破舊的魔法書。
他和史鑫一對視，就立刻低下了頭不再言語，拿了一塊檸檬蛋糕賣力的吃了起來。
“奧本是個好孩子，他從小沒接觸過多少人，
平常身邊只有不死眼的成員，有些怕生，不要介意。”居於座首的銀髮藍瞳男人終於開口。
“我是不死眼目前的領導者，你和他們一樣叫我團長就好，奧迪奇，這裏歡迎你。”他的相貌看起來像四十歲，聲音卻像一口滄桑古樸大鐘，沙啞磁性卻又透露着疲憊。
“忘了說了，我叫做萊茵，萊茵·戈梅斯。現在是一名戰士，傳奇稱號叫做‘灰燼雄獅’。”
“戈梅斯？”史鑫看向奧本。
萊茵抿了一口果酒解釋道：“奧本是我之前一名朋友的遺孤。”說到這裏時他的眼神一下子變得銳利起來，隨後又恢復如常：
“他和他的姐姐被我撫養長大，她的姐姐前往朗斯教國求學了，再過幾年他也該出去歷練。”
“奧本，這幾天你帶着奧迪奇熟悉一下平常的工作。”
“為什麼是我？我還要看書呢。”奧本不情願的抗議。
萊茵放下手中的酒杯嚴厲道：“因為只有你不需要出去執行任務，其他人要去給這次失蹤事件善後，況且你前幾天還叫喊着書全看完了，要買新書，別找借口。”
隨後他嘆了口氣道：“這樣吧，你和奧迪奇可以去一趟魔法集市，我會給你錢的，這次你可以多買幾本。奧迪奇，我建議你在集市買一些魔法物品來以防萬一，那是危急關頭真正能救你一命的東西。”
聽到可以去添置新書，奧本眼睛一亮，滿意的拿了一塊蘋果餡餅吃了起來，看待史鑫的眼神柔和得像看待親人一般。
史鑫也點頭，通過之前的戰鬥中他已經見識到魔法物品的厲害了，那是能夠瞬息之間改變戰局的好東西。
但是讓人難堪的是，他沒有錢啊……
“這次你的表現我聽說了，我已經命人彙報給侯爵了，他一定會獎賞你的，但是還需要等幾天。在那之前我會多給奧本一些錢，你需要的東西直接買就好，等到時候再還給我就可以了。”
史鑫道了一聲謝后加入飯桌吃起飯來，期間費萊還想要向他約戰，被他婉拒了。
用餐結束后史鑫終於如願洗了個澡，穿上了家僕給準備好的新衣服。
白色的絲綢襯衣，外面披着一件縫製着過分華麗的彩色刺繡的寬大斗篷。
換好衣服后，家僕托魯舉着銅鏡來到他面前道：
“奧迪奇大人，這些衣服是為侯爵大人準備的，如果不合身的話還請您見諒。”
“這倒是無所謂，就是侯爵大人的衣服我穿了沒關係嗎？”史鑫照着鏡子整理着服裝問道。
華麗的衣服將他襯托得帶着一點高貴的氣質，可以史鑫現代人的審美看來還是覺得有些彆扭。
“沒關係的，侯爵大人說了只要是神侍大人們的要求都要盡量滿足。”
“您的房間已經為您收拾好了，就在三樓右數第三間，您的邊上是阿托斯大人的房間。考慮到您是黑暗教團的信徒，我按照阿托斯大人的標準，已經派人去為您定做加厚的黑色天鵝絨窗帘了，這樣白天太陽光也打擾不到您休息了。”
“合著黑暗教團的信徒白天都睡覺啊，人均吸血鬼啊這是。”同時史鑫也不由得暗暗讚歎托魯辦事的認真謹慎和專業性:
“謝謝你，伍德曼。”
托魯戰戰兢兢回應：“這都是應該的事情，您像其他大人一樣叫我老托魯就好，您有不滿意的地方就請跟我說。”
史鑫含笑搖頭：“不會，你辦事的態度我很滿意，怪不得你能夠在那麼多家僕里你能夠脫穎而出。”
“那還是侯爵大人賞識，讓我有機會接觸像您這樣的大人物，以前我只是一個普通的看門人。”
打理好之後，史鑫讓老托魯帶領他來到了奧本的房間。
敲門進入后他傻了眼，裏面一摞摞書籍快把房間淹沒，大大小小的魔法儀器和物品扔的到處都是，奧本此時正手持一把刻刀坐在書桌前，小心翼翼的在一枚寶石上面雕刻着什麼。
見史鑫到來，他停下了手頭的工作，拍了拍手道：
“你有什麼想了解的嗎？有就直接問吧。”
史鑫想了想道：“你們平常都幹什麼？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嗎？會有什麼特別危險的任務嗎？”
“這裏其實沒有你想的那麼忙，除了里爾以外大家雖然都住在這裏，但平常也都是各自干各自的事情，只有接到委託后才真正聚在一起執行任務。”
“至於你嘛……萊茵叔叔特地交代了讓你先好好休息幾天，阿托斯他們去做一些關於事件源頭的調查，這種活其實都不需要他們出馬。只是這次的影響太過惡劣了，而且牽扯到教會。廢墟清理完后，還需要去回收清理收集一下地下的東西，到時候如果能找到戰利品的話會有一半歸你的。”
“正常的任務的話一般是先進行調查，然後計劃之後行動。特別危險的話萊茵叔叔就會親自出馬，不過已經好多年沒見過他親自上陣了，平常他都是在庄園裏看書、練劍或者教導其他人戰鬥。”
史鑫點頭繼續問道：“你能給我講一講關於團長的事情嗎？他的稱號是怎麼來的。”
“萊恩叔叔的經歷我每次問起他總是閉口不談，但我曾偷聽阿托斯和其他人的對話，知道他以前好像是一個叫‘銀眼’的冒險團里的一名聖騎士，我猜這就是為什麼他把這個組織起名叫‘不死眼’，還固執的讓別人叫他團長的原因。”
“之後在‘光食’事件時不知道碰上什麼事情，導致只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我的親生父母好像就是死在那個時候。”奧本的情緒有些失落。
“他再也不做聖騎士了，那時候的他比現在要更頹廢，每天都說不了幾句話。一直把自己關在家裏練劍術，我從小看他練習劍術長大的，要是沒有他的要求我也想做一名戰士。”
“我十歲那年有幾天庄園裏哪都找不到他的人，等他回來的時候全身沾滿了血，把我和姐姐都嚇壞了。”
“後來呢？”史鑫好奇問道。
奧本的藍眼睛裏泛起幾點淚花：“後來啊，就開始有人叫他‘灰燼雄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