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行不義，必自斃
自稱白荷的女人正是湘雲樓的老鴇，秦望舒三人不認識，但任飛卻是熟絡的。
“所有的街道都在進行着搜查，如今只能委屈少將軍了。”白荷一改往日媚態，整個人氣質清冷了不少。
秦望舒自然知道此時還能有個藏身所就不錯了，哪裏還會計較這麼多，此刻她更為關心的是還能不能將消息傳出去。
白荷與任飛互視一眼，臉上都有難色，前者開口說道：“青陽的孤狼幾乎全部殉國，就算有僥倖活下來的也只能暫時隱匿，所以此間情報網絡定然是癱瘓的。”
見秦望舒臉色凝重，白荷繼續道：“少將軍不必自責，在我得到命令喚醒青眼的時候，就知道孤狼已經暴露了，就算沒有今天的大火，他們依舊會被剿殺。”
“那你們倆？”
“目前來說我還沒有暴露，但今晚之後他們一定會加大力度，不過要想挖出我，應該不太可能。”白荷對此有十足的信心，這讓秦望舒略鬆一口氣。
作為湘雲樓的老鴇自然不能長時間消失，同時任飛也說還需要處理一些痕迹，於是二人一併離開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柳小六這時開口了：“他們可信嗎？”
見秦望舒點了點頭，便不再多言。
“我要走了。”顏百草冷不伶仃來了一句。
“現在？去哪兒？”柳小六問道。
“天下之大，寸土即可。”顏百草笑着說，又從懷中拿出兩本書遞給柳小六。
“這本是我這幾十年對於藥理的心得，於你很有好處，另外一本叫百草集，是關於已知草藥藥性極其運用的。”
柳小六鄭重地接了過來，而後問道：“為什麼要給我？”
顏百草笑笑：“自然是你比我需要它們。”
“明天再走吧，休息一晚。”秦望舒知道是自己連累了顏百草，對方此時想要離開也無可厚非，但其表現出來的身體狀態實在有些差勁。
“不了，臨走之前還有一件事情要辦，等天亮可能就晚了。”顏百草轉身離去，頭也沒回。
······
靈草門總部，杜如蘇正與杜子麟商議着事情。
“鄭松不可能有問題，那個車夫必然是南邊的人，看來他們的動作比想像的要早很多，核查的時間得往前推，人手充足的情況下從十年前開始。”
杜如蘇一口接着一口地喝着茶水，也不知怎的，從百草堂回來，就一直感覺口渴，但經過反覆確認自己沒有中毒才對。
杜子麟將一切看在眼裏，關心道：“父親，您沒事吧？”
就在這時有門人前來稟報。
“門主，少門主，百草堂堂主求見，說是可解門主身上的毒。”
嗯？杜氏父子皆是一驚，有些不明白顏百草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卻見後者已然行至門前。
“小紫蘇，你是我看着長大的，有幾斤幾兩我再清楚不過，現在你還沒發覺自己身體的異樣嗎？”顏百草的聲音自門外響起。
杜如蘇瞳孔一縮，而後強做鎮定道：“顏老莫要開玩笑了，若真是中了你的毒，這個時辰應該已經化作血水了吧。”
杜子麟警惕地向後退，雖然他是靈草門的人，可自小便喜愛權力，對藥理毫無興趣，所以在聽到顏百草的聲音時，下意識的掩住了口鼻。
“確實，不過你並非中了我的毒，所以能夠活到現在。”
顏百草緩緩向兩人走去，而中間那位稟報的門人不知何時已經昏迷了過去。
杜如蘇如臨大敵，面色凝重，喉頭傳來的不適與一直乾渴的感覺都印證了對方的說法，但自己卻無能為力，終是技不如人了。
“顏老，我們有必要魚死網破么？我的毒也許奈何不了你，但若是以死相逼，以你如今的狀態恐怕也苟活不了多久。”
顏百草坦然一笑：“圍我百草堂的是你，趁我疲憊前來搶人的也是你，現在你說我以死相逼，似乎不太正確。再說我已活了八十多載，早就老而不死是為賊了吧。”
杜如蘇突然感到氣血上涌，臉色大變，急忙說道：“顏老您說得對，是我們有錯在先，既然您現在與那二人分開了，那從今往後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您看怎樣？”
“條件是解了你的毒吧？”
“顏老大量。”
“你的毒，我解不了，在你很小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毒與葯是不分家的，你始終理解不了，如今不過是自食其果而已。”
“那你此來何意。”杜如蘇嘴角已經溢出了黑血，臉色也有些發紫，一旁的杜子麟猶豫着卻始終沒有上前，他害怕父親身上的毒會蔓延到自己身上。
“差點忘了，我來不過為了兌現你父親的承諾。”顏百草的腳步一直沒有停，已然到了杜如蘇的面前。
杜如蘇未動分毫，倒是杜子麟已然摸到了牆角。
“父親曾言有顏百草方有靈草門，若有一日留不住了，千萬不要強求，所以今日即使我死了，靈草門也不得為難顏老。”杜如蘇似乎認命了，已有交代後事的感覺。
顏百草對他話毫無興趣，從袖中拿出一個藥瓶以及一封書信遞給杜如蘇，而後說道：“這是你父親臨死的遺言。”
【······靈草門日益壯大，已不是曾經那個致力藥理、求助病患的醫館了。且我兒心有不正，我擔心以後會有背離之舉，百草你記得留他一命。】
片刻后，杜如蘇苦笑一聲：“知子莫如父，但此舉決非個人私慾，為的乃是南北二地所有飽受辱視的流人。”
“活了五十多年，你還是沒活明白，自以為是，你知道自己怎麼中的毒嗎？”顏百草搖了搖頭。
杜如蘇沉默着，其臉上的紫已經有些變黑了，但他似乎不着急吃手中的解藥。
顏百草哪裏不知道對方依舊防備着，不相信自己會給他真的解藥，不過他也不在乎，自己答應的事情已經做到，剩下的就不關他的事了。
“無塵劍的上任主人被你夥同他人下毒，那可是神仙劫，附骨之毒；如今這位讓你身中劇毒，你說是不是一報還一報。”
杜如蘇的臉色已經瞧不出變化，但從其睜大的雙眼看得出來他十分驚訝。
“不用懷疑，那小子體質特殊，我餵過他幾碗葯，毒全給排出來了，通過他的指尖。倒不是他有意毒害你，是你自己非要拿那把劍。”
“可劍上並沒有毒。”杜如蘇有些不信。
“那是因為你吃了自以為解毒的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