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妖鬼（3）
鹿呦呦追平軒王時，用靈力使馬車一個轉身堵住他的去路，車內的夜楊沒有心理準備差點摔了出去。
“……”
看着面前突然攔路的馬車，軒王手忙腳亂地握緊韁繩使馬兒停了下來。
軒王抬頭去看馬夫，只見一個面容清冷如仙子般的少女，他知道她可能是從寒王府方向趕來的，並沒有因此放鬆警惕，揚聲詢問道，“姑娘為何攔本王的路？”
“天問宗弟子，奉命來查妖鬼一案。”鹿呦呦面無表情道，“我們想一觀麗夫人的遺體，軒王您意下如何？”
軒王在聽見她自報宗門的時候，蹙眉遲疑了片刻，語氣如常道：“小王很樂意配合。”
鹿呦呦挑眉，聽他與寒王的對話，不難窺出這兄弟兩原先感情還是不錯的，她原以為要好一番才使他同意，沒想到會如此輕易。
事出反常必有妖。
“那便麻煩王爺帶路了。”
軒王騎馬帶路，鹿呦呦坐躺在馬車前室用靈力趕着車，好不悠閑。
夜楊撥開帷裳注意着面前荒無人煙的泥沙路，這跟他們來的時候路程不一樣，這說明軒王並沒有同來時一樣走那條路過熱鬧的街市。
他突然想起了什麼，諷刺笑出聲。
鹿呦呦早就發現了，覺得他一介凡人也耍不了什麼花招，便沒放在心上。
很快，便到了軒王府。
軒王客氣道，“仙者，裏面請。”
鹿呦呦把馬車停在一旁，這時夜楊也從車內下來了，乖巧的站在她身邊。
軒王在打量夜楊的時候，夜楊則在少女看不見的角度，似笑非笑的乜了他一眼。
二人隨着軒王往府里走，見府內掛着喪事用的喪幡，丫鬟僕從們都身着白色喪服，面露悲色。
在去往靈堂的路上，鹿呦呦一直觀察着下人們的表情，他們流露出的悲愴神情不似作假，是真心在為這個遭遇不測的主子感到難過，看來這個麗夫人在世時挺得人心的。
鹿呦呦進來第一眼便看到了，掛在中央的黑白畫像，畫像里微笑的女子模樣確實能稱得上美麗，美麗的毫無稜角。
軒王面色痛楚，上前一步，掀開棺材板，女子恬靜的面容暴露在三人面前。
一股濃郁的妖氣圍繞在棺材裏的女子身邊，這位女子，不，應該說是麗夫人，她身上並無任何被妖鬼攻擊的傷口，更詭異的是她面色紅潤，甚至能聽到她的呼吸聲。
“……這，這，這……”·軒王被眼前這一幕嚇到了，期期艾艾道。
鹿呦呦面露疑色，“麗夫人真的死了嗎？”
這也不怪她不相信，眼前這幕確實不像身死之人的表現，更像是陷入了沉睡。
要不是軒王這一路上坦坦蕩蕩，鹿呦呦都要懷疑這是刻意要準備活埋。
“……麗，麗娘，今日，明明……斷了氣息……難道，真有能讓人死而復生的法子？”他喃喃道。
“她還活着讓你很害怕？”夜楊語氣佯裝驚訝，目光始終打量着面前的青年。
鹿呦呦也感到怪異之處，審視的目光在他身上掃來掃去，得出了一個結論。
兩人恐怕並不如傳聞中那麼恩愛。
軒王像是被戳破了心事般，無力辯解，“……我只是有點驚訝，麗娘能活着自然是最好的。”
夜楊搖頭嘆氣，“那可惜了，她確實是死了。”
這句話顯然沒有說服力，“麗娘此刻明明還在呼吸……”
“這是魅生術，能使死去的身軀富有‘生命力’，妖鬼無實體只能附身於旁人，麗夫人早就死在了今日丑時，現在躺在裏面的是它為自己準備的容器。”夜楊話鋒一轉，“妖鬼每次只殺一人，且為男子，所以，她是替你而死？”
“是。”軒王承認的很快。
鹿呦呦順着話說，“麗夫人的死因死狀，還請軒王如實講述。”
軒王最後看了“沉睡”的女子，默默把棺材板蓋上，“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二位仙者隨小王來。”
隨着他來到花園裏的涼亭，三人剛坐下，便有丫鬟端着茶水點心上來。
軒王深呼吸了一口氣，緩緩道，“今日大概還未到丑時，我突然驚醒，看見……龍傲寒站在我床邊，陰森森的盯着我，我便知道他又是被妖鬼控制了，這一次，它的目標是我。我當時以為自己活不過丑時了，看着一旁熟睡的麗娘，我躡手躡腳下榻想把龍傲寒引出卧房，誰知發出的動靜吵醒了向來睡眠很深的麗娘。麗娘她一直都是個膽大的女娘，這次也是，她喊住我，我沒有回頭。我來到後山，發了會呆，看見妖鬼用龍傲寒的面容做陰狠怪異的表情時和‘它’緩緩抬起的手，我便知道丑時來了，就在我閉眼準備好釋然迎接死亡的時候，痛苦並沒有降臨，我聽到一聲悶哼……是麗娘為我擋了……麗娘的心臟被挖了出來，她……還未來得及說一句話。後面妖鬼停止了攻擊，帶着麗娘的心臟走了……”
鹿呦呦問了句，“你恨寒王嗎？”
“怎麼能不恨，即使知道他是被控制了，我也無法說服自己不去怪他。”軒王怒不可遏。
“所以你今天去寒王府是為了麗夫人的心臟，他並沒有給你。”夜楊陳述道。
“是。”軒王已經難以維持表面的風度，咬牙切齒從嘴裏擠出一個字。
“你話中對麗夫人的喜愛不假，她又是因你而死，你為何會怕她死而復生？”
“……”沉默就是他的回答。
鹿呦呦蹙眉，執行任務時最煩的便是“客戶”不配合。他不願說的，他們會查到的。
她現在確定，覺醒自主意識的人，創造的這個世界雖然是複製粘貼於原文也就是原來的世界，但是存在因果效應，這裏每個故事的結局和走向都會與原文不相同。她自以為手握劇本的金手指半點用處都沒了。
她回過神，聽到夜楊慢悠悠的開口，
“為了防止妖鬼換體成功，我覺得應該把那座軀體毀掉，王爺你也不希望夫人死後都沒個好名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