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傻子
德鴻途站在門邊氣得眼珠子都快出來了。他端着煲湯盅發出‘啃啃啃’聲不及他心內的火大。
自己的妻子與自己的兄長抱在一起。
德鴻途放煲湯盅在一旁,吼:“還不快分開!”
德鴻運急忙推開氿柒,氿柒一個屁股坐在地上。
氿柒傻傻看向德鴻運,她摸了摸自己的筆尖,她在德鴻運他身上除了嗅到了井然兒蓮花與木槿花味,還有胚土的氣味等等。
第一次來德字號,氿柒就見過德鴻運的作品。
氿柒覺得德鴻運應該喜歡做陶藝或者想做陶藝,可實際上德鴻運只是負責德字號的賬務,或許他像德鴻途一樣想要得到自己爹的認同。
氿柒突然懂了,井然兒為什麼想要害她,不是因為她的出現危險了德鴻運嫡子繼承人的身份,而是她的出現,讓德鴻運更難被德逸人認同。
井然兒想要殺了自己,是出於對德鴻運的愛。
“你在想什麼!”德鴻途拉下氿柒放在鼻尖的手,道:“有什麼好聞的。男人味,我也有。比他的好聞的多了。”
德鴻運把氿柒埋進自己的胸懷。
氿柒掙脫,想不明白這傻子在幹嘛。
德鴻運嗅到醋意,慌忙解釋一通。
德鴻途不聽可疑對象的借口,他就是認定德鴻運在勾引氿柒。說什麼送米糕,實際是把他的氿柒躲走。
他冷冷道:“這裏要是沒事了,你就回賬房算賬去。”
德鴻途連一聲‘哥’都不叫,德鴻運覺得自己再在此逗留下去,陶藝坊必定轉行開醋店。
德鴻途輕聲對氿柒道:“除了我以外的男人都不能靠近,都是壞人。”
氿柒把手上的胚土擦在德鴻途臉上,傻子配土,合適。
氿柒起身,推着德鴻途出去。傻子在場,她只會越做越不順。
德鴻途那是不情不願,剛看見氿柒離開別的男人懷中后疑似意猶未盡的表情,怎麼安心離開,他當然是要消去這段記憶后,用自己的寬大的懷抱補上去才安心。
“滾!”氿柒越用力推德鴻途,怕傻子會傳染。
德鴻途彎了背,雙手托起氿柒的臉頰,把臉靠近氿柒的臉。他要氿柒只看着自己,來洗去氿柒不必要記憶。
氿柒氣得掐住德鴻途的臉,掐的德鴻途的臉頰變紅。
德鴻途:“痛痛痛。”
德鴻途甩開氿柒的手,揉着自己的臉頰,委屈巴巴。傷心氿柒不安撫他,還欺負他。
他道:“好心好意給你送吃的...”
氿柒的肚子在這場慪氣之戰中,先出聲緩和的氣氛。
她故意不看德鴻途留住最後傲嬌顏面。她道:“拿來。”
德鴻途一個二十八的大男人,嘟着小嘴把煲湯盅端給氿柒。
氿柒打開蓋子,一個被煮熟的蛇頭正對着她。
“啊!”
氿柒跑到一旁乾嘔。雖說這幾天她吐着吐着快習慣了,但絕對不是能原諒德鴻途這傻子的行為的理由。明知道她怕蛇,還拿蛇湯給她喝。死罪能逃,活罪難了。
德鴻途拿起筷子夾了蛇頭抵向氿柒,道:“我喂你。”
蛇頭被煮熟,沒有紅信子和黑黑的眼,但仍舊是蛇頭,甚至看上去更加恐怖。
“啊!”氿柒逃離。
德鴻途忽然懂了,道:“你需要我喂”
他夾起一節蛇肉,抵向氿柒。
氿柒看着煮爛的蛇肉依舊掛在蛇骨頭上,她深呼吸一口氣,努力剋制自己的脾氣。
嫁給德鴻途牽,她想過會被德鴻途的不着調整得疲憊不堪,卻沒有想到會被德鴻途的傻給氣得...
她轉過身,拿起自己的雕刻刀朝德鴻途走去。
秦冰冰連忙向前攔住氿柒,道:“冷靜,男人嘛。”
她再對德鴻途道:“二少爺快走,先等二少夫人氣消先。”
德鴻途見狀,放下手中的蛇湯,跑到房外,道:“我對你好,你幹嘛生氣。脾氣真壞。”
氿柒覺得今天只能有一個人活到明天,絕對是她。
她想德鴻途衝去,秦冰冰攔的吃力。她道:“二少爺,我求你,快走。”
“記得把蛇湯喝下,補。”德鴻途說完,連忙跑離。
氿柒扔出自己得到雕刻刀。這把雕刻刀陪了氿柒七年,雖不舍它被扔壞,但用來殺不解人情的人正好。
秦冰冰揉着氿柒的肩膀,要求她冷靜。她道:“二少奶奶,我們還是抓緊時間想想怎麼解決塌方的問題。”
說到事,氿柒瞬間冷靜下來,正事還沒有解決,不應該在花時間在傻子身上。
秦冰冰道:“胚土終究是胚土,我們需要想辦法支撐胚土在定型前不塌。”
氿柒覺得沒有那麼簡單,不管是定型前還是定型后,都有可能因重量問題崩塌。
秦冰冰再道:“蛇那麼柔軟的東西,怎麼能爬上樹,甚至屋頂?”
氿柒看向秦冰冰,道:“是啊!為什麼!”
她跑向德鴻途留下蛇湯,夾出一塊蛇肉,她的答案在這裏。
她對秦冰冰道:“我們來做骨頭。”
秦冰冰愣了愣,問:“你要拿蛇骨頭做什麼?”
...
氿柒找來幾根棍子,拿鋸子把它們鋸成長短不一的短棍子。
另一頭,秦冰冰給氿柒找來韌性不錯的細樹枝,不易斷裂同時好彎曲編製。
兩人回答拉胚房裏,氿柒屁股一坐。先把棍子面上挖出幾個凹槽插入兩指高的表面不平的胚土中,固定好幾根木棍的角度。
她拿起被修整過的樹枝,開始編製蛇的造型。
氿柒一坐就是幾個時辰,她屁股沒多少肉,坐的骨頭疼。
細細的樹枝被氿柒編來編去,擺弄了一天,手指破了幾道口,都不得氿柒的心滿意足。
到了深夜,氿柒才把白蛇編製好嵌入棍子的凹槽中。
她點上幾根大蜡燭。
拿了一件披風坐在角落裏睡着的秦冰冰蓋上。
接着,氿柒上胚土,掐、捏、推等等,盡量掏空蛇身中胚土,在根據記憶中的感覺,她勾勒出鱗片的形狀與幅度。
過程中,她小心翼翼,生怕用力扣出一個洞。
又是幾個時辰過去。
雞鳴之時,氿柒放下手中的雕刻刀,看着和她畫的草圖一模一樣造型的竹上蛇,吐出氣后笑了。
她趴在竹上蛇旁傻笑,果然做陶藝還是快樂最重要。
不知不覺中,氿柒睡著了。
待她醒來是兩個時辰后。
桌上竹上蛇不見了。
氿柒驚慌,衝出拉胚房,見人就問誰來過她的房間。
秦冰冰拉着慌亂的氿柒,道:“二少爺拿出晾曬了。”
氿柒衝到晾曬區,見晾曬區中赫然放着自己的竹上蛇,但也看見了竹上蛇旁邊的半個人高粉紅布棚子。
紅粉布上有人影在動。
一同來的秦冰冰道:“二少爺說要看着它干透,害怕別有用心之人毀了它。這可是要曬上七天,曬傻了怎麼辦?”
“本來就是傻子。”氿柒插着腰,搖搖頭,自己遇上一個又好氣又好笑的傻子。
現在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了,那人卻要躲在太陽底下討苦吃,是真的傻,也是最觸碰人心的傻。
她輕輕嘆氣,身邊有個這樣的傻子陪着,何不是一件幸事。
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