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降臨
在穿過位面裂縫的一瞬間，裴烈的靈體感到了強烈的眩暈，緊接着便是失重，彷彿掉進了一個無底黑洞。
在這個下墜的過程中，他的靈體變得愈發透明，就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在不斷吞噬。
“守住本源……”
裴烈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但他沒有忘記蓋亞的叮囑，不去在意靈體的消磨，用全部的力量緊緊包裹着自己的靈魂本源。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好像是一個世紀，又好像只有短短一剎那。
終於，眩暈、失重、以及莫名的風聲消失得無影無蹤，周圍變得一片寂靜。
此時，裴烈的靈體只剩下原先的十分之一大小，如同微弱的火苗，隨時都會熄滅。
在艱難的睜開“眼睛”之後，裴烈看到了自己周圍的環境。
他此時置身於無邊無際的寂靜星空之中，周圍是密密麻麻不斷閃爍的光點，身下是一片斑駁的星河。
很快，裴烈的“目光”停在了那些光點上。
他能感覺到，眼前每一個閃爍的光點中都蘊藏着數量驚人的超星系團，而這些超星系團里又存在着無數星系團、星群……
裴烈的心中湧現出難言的震撼與觸動。
和他此時所見的浩瀚宇宙相比，藍星就像是一粒塵埃，微不足道。
不過，雖然藍星非常渺小，但它對裴烈來說非常重要，所以他必須完成蓋亞的計劃，從根源上拯救藍星。
裴烈看向身下的星河。
下一刻，他所剩無幾的靈體開始燃燒，一絲絲純凈的靈魂之力朝四面八方逸散開來。
也正是這個時候，裴烈的靈魂本源感知到了無數條“道路”朝他展開。
視野中，身下的星河浮現出一個個漩渦，每一個都對裴烈的靈魂釋放出了渴望的意願。
裴烈明白，它們渴望的不是他的靈魂，而是與他靈魂融為一體的那份蓋亞的靈格。
他沒有在選擇上猶豫太久，很快就遵循自己的本能，靠近了一個散發著淡淡銀光的漩渦。
剛一靠近，一股恐怖的吸力便作用於他微弱的靈魂，幾乎將他的靈魂拉扯成碎片。
伴隨着大量繁複的信息湧入記憶，裴烈緩緩失去了意識。
……
……
“果然，屬於武道的時代已經落幕了……”
更衣室內，王言背靠着儲衣櫃癱坐在地。
他赤裸着上身，身上全是淤青紅腫，一雙原本明亮自信的眼眸，此時已經灰暗無神，獃獃的看着天花板。
就在剛剛，他再一次在決鬥中慘敗，以非常狼狽的姿態輸給了比他還小兩歲的學員。
苦練了十五年的武道技藝，豐富的實戰經驗，在對方壓倒性的異能力面前，沒有絲毫用武之地。
就連家傳的神兵也被對方以蠻力輕鬆折斷。
與其一起被折斷的，還有王言一直以來的信念與心氣。
他出生武道世家，從小就展露出超強的武道天賦，十歲時就將家傳劍術修鍊至登堂入室的地步，被爺爺傳授神兵，寄予厚望。
一直以來，他都堅信家中長輩教導他的話，認為武道依舊沒有被淘汰，勵志要振興武道。
而王言的表現也沒有讓家裏失望，從初中階段開始，他在完成學業的同時，還建立了武道社團，並且一步步擴展規模。
等到他高中畢業時，神雲武道社的名號已經在整個安南市都非常響亮，吸引了許多未能覺醒異能力的年輕人或者對武道感興趣的人加入。
再加上王言家裏在社會的影響力以及一些運作，作為社團社長的王言，很快就被安南市宣傳為一顆冉冉升起的武道新星，成為了風雲人物。
尤其是王言還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第七區最好的大學，黎明聯邦排名前五的輝星學院。
可以說，在安南市的年輕一代眼中，王言的名氣甚至比市長以及任何明星都要大。
就這樣，寄託着無數人期待的裴烈，在九月初前往了輝星學院所在的南江市。
他信心滿滿的踏入學院大門，準備和以往一樣宣傳神雲武道社，展露出自己的實力，吸引別人的加入。
但他沒有考慮到的是，輝星學院和以往普通的學校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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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黎明聯邦，從大學開始，主要側重的都是關於異能力的學科。
換句話說就是，學院內有着大量的能力者學員。
哪怕只是最常見的基礎異能力，例如超速、巨力，也能讓能力者的身體素質遠超於正常人。
面臨這樣的對手，王言身體素質上的優勢蕩然無存。
實戰經驗在過大的實力差距面前也無足輕重。
也正是因為這些原因，從第一天宣傳武道社時開始，無論是面臨老學員的切磋，還是同屆新生的挑戰，王言接連敗北。
一時間，連王言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一直以來獲得的勝利都是假的，自己根本不強。
他的信心，以及對武道的信念都動搖了。
而在經歷了剛剛的第十九次失敗，以及家傳神兵也被折斷之後，王言的信念徹底崩塌。
“呵呵……”
腦海中閃過無數思緒，王言慘笑一聲。
下一刻，他突然伸出手，拿起一旁斷裂的長劍劍刃，對着自己的心臟猛地刺下！
噗嗤！
作為削鐵如泥的神兵，劍刃毫無阻礙的刺穿了王言的胸膛。
猩紅的鮮血淚淚流出，很快便在裴烈身下形成了宛如花朵般的形狀。
而做出自殺行為的王言瞪大了雙眼，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沒過多久，他的雙臂無力的垂落，染血的劍刃也脫落地面，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
……
大約四十分鐘后。
已經失血過多而死，身體失去生機的“王言”，胸膛傷口處突然冒出一陣白光。
下一刻，一股如圖濃稠液體一般的黑霧毫無徵兆的從白光中浮現，籠罩了“王言”全身，就連地上的血跡也沒有放過，一絲不多一絲不少。
滋啦……
斷斷續續的雜音在空氣中響起，與此同時，被黑霧包裹的漆黑人形開始詭異的閃爍起來。
上一秒，漆黑人形還靜靜的躺着，但下一秒，它卻整個從更衣室消失，彷彿本就不存在一般。
如此循環不知道多少次之後。
終於，就像是花屏的老式電視機總算有了信號，漆黑人形不再閃爍，刺耳的雜音也戛然而止。
緊接着，籠罩整具身體的黑霧如同倒放一般以極快的速度湧入了胸膛處的傷口，一同湧入的，還有地上那原本已經乾涸的血液。
而在黑霧完全消失之後，“王言”胸膛的傷口也以一個非常誇張的速度完成自愈。
如果有人看到這一幕，定會驚呼不可思議。
因為哪怕是治癒一類的異能力都沒法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做到這種程度，除非是傳說中的使徒級別。
咚咚……
沒過多久，微弱卻非常有力的心臟跳動聲從“王言”的身體中傳出。
“王言”的眼皮微微顫抖，在一番掙扎之後，終於睜開了雙眼。
眼睛依舊是一樣的眼睛，但眼神卻有了些變化。
少了不甘與絕望，多了一絲好奇和迷惘。
愣住幾秒后，“王言”低下頭，目光看向自己抬起的手臂，感受着身體帶來的陌生又熟悉的觸感。
“都已經快忘記了，人類的身軀……”
裴烈低聲感慨了一聲，很快又閉上雙眼，在腦海中呼喚着蓋亞的名字。
雖然說他能夠出現在這裏並保留自身意識已經證明穿越的成功，但如果蓋亞為他準備的後手沒有成功啟動，那光靠他自己穿越也沒什麼用。
好在，隨着他的呼喚，一道白光迅速的從靈魂深處湧現，緊接着便是海量的數據湧現。
世界之源、靈格、隱匿、吞噬、進化、推演……
短短几秒鐘內，裴烈接受了蓋亞提前儲存好的一切信息，以及他們計劃之中最關鍵的部分。
“升格模組……”
裴烈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下一刻，一道類似全息投影的光幕浮現在他的意識之中。
光幕通體銀白，一個個黑色的字符緩緩閃爍。
【裴烈（極度虛弱）】
【靈格等級：黯淡（10）】
【世界排斥度：0.09%（緩慢增加中）】
【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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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關注度：0%】
【力量：1.3】
【敏捷：1.3】
【體力：1.1】
【技能：神雲快劍（3）】
【能量：0%】
“和蓋亞所說的基本一樣。”裴烈仔細的檢查了幾遍，發現沒有什麼異常后，心中微定。
這套升格模組是他和蓋亞計劃中最關鍵的一點，關係到他穿越后能否快速提升實力自保以及實行計劃，同時也能幫他時刻反應當前世界本源對他的排斥和認可程度。
當排斥度達到一定程度時，裴烈的存在會受到這個世界的無限惡意，換句話說就是天譴，直到裴烈死亡或者離開為止。
而關注度則是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東西，一般來說，它的高低並不能代表世界對你是善意還是惡意，只能表明你在這一段時間線中的重要程度。
不過，關注度對裴烈來說卻是格外重要。
在裴烈和蓋亞的計劃中，他需要利用融合了靈格的靈魂，前往一個又一個未知的世界，然後在每個世界合理的搞事提高世界關注度，讓世界本源誤以為他是當前歷史的重要人物，給予他屬於“世界之子”的權限。
而在得到“世界之子”的權限之後，已經融合了蓋亞的靈格，本質上也屬於世界本源的裴烈就可以直接吞噬毫無防備的其他世界本源來壯大自己，提升靈魂強度，最終達到升格的目的。
這是蓋亞經過嚴密的計算和思考無數年之後想出的計劃。
一個將人類靈魂與世界本源結合，讓人類以世界本源的方式進化的大膽計劃。
在這個計劃的基礎上，蓋亞又用自身百分之九十的能量，創造出了輔助裴烈完成計劃的升格模組，一併融合到裴烈的靈魂之中。
而在融合了升格模組之後，裴烈的各方面實力都會以數據化的形式體現，並且可以通過特定的“能量”快速提升或者說恢復到靈格上限的程度，方便他進行活動。
不過裴烈注意到一點，不知道是因為穿越的過程中對靈魂造成的損耗太大還是這個世界對他下意識的壓制，他的靈格下降到了最低的等級，能夠提升的屬性上限只有10。
10點屬性就是極限，這不禁讓曾經最低屬性都是上百點的裴烈皺起了眉頭。
根據他穿越附身的這位“王言”的記憶來看，這個世界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世界，不但有強大的異能力者存在，還有傳聞能夠操控大型機甲的月球人，以及蟄伏在地底巢穴的蟲族。
十倍於正常人的身體素質，面對這些敵人時能不能佔到優勢，裴烈心中也沒什麼底。
唯一讓他有些欣慰的是這具身體由於從小習武的緣故，本身就有一定的基礎，讓他不至於從零開始。
“以後再想辦法解決上限的問題，先搞清楚這具身體的狀況。”
想到這，裴烈沉下心神，仔細將王言的全部記憶快速瀏覽了一遍。
幾分鐘后，裴烈睜開雙眼，嘆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惋惜。
王言的人生軌跡，讓他想到了多年前他在藍星時的一位朋友，同樣是習武之人，同樣想將武道發揚光大。
唯一的區別是，王言意志力還不夠堅定，在經歷挫折后喪失了自信，甚至絕望到自我了斷。
不過，也正是因為他的自殺，裴烈才降臨到了這具身體上。
想到這裏，裴烈眼神微微閃爍，低聲自語道：
“既然替代了你的身份，你的心愿我也會儘可能替你完成。”
王言的最大的心愿只有一個，那就是讓武道在這個時代發揚光大，而裴烈初來乍到，在原身沒有異能力的情況下，繼續從武道方面入手提升實力也非常方便，還不會引起他人的懷疑。
而且對於王言一手創立的神雲武道社，裴烈也有着不小的興趣。
雖然這個武道社還沒在南江市這邊發展起來，但它原本在安南市擁有的影響力可不容小覷。
作為藍星內亂時期最強組織迷霧會曾經的會長，裴烈可比王言更懂得如何利用以及發展麾下的勢力。
咚咚咚！
就在這時，更衣室的房門突然被人敲響，緊接着一陣焦急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喂？王言！王言你在裏面嗎？”
（本章完）